第20章 再晚点命都没了
罗师傅犹豫一下把鞭子交给杜雁书。
他不怕别的，就怕狗子们犯倔再把人拉沟里。
但是他一个老爷们实在不适合搂着人家大姑娘。
罗师傅教杜雁书如何指挥狗，又安抚一下狗子的情绪，不然怕这三条狗不听话。
杜雁书看着好像和骑马差不多意思，骑马她是会的，之前在支教的时候有个学生家里养马，她没少骑。
不过这个鞭子可不是像赶马那样使劲抽，会把狗子抽急眼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用绳子控制，鞭子只是用鞭杆指挥下点到为止。
好在这三条狗平时没少接触养猪班的姐妹们，而且原身也很喜欢狗，经常喂它们。
杜雁书控制着手里的缰绳，鞭子其实是用来点着那只领头的虎子，左转就点左边，右转就点右边。
有时候何远斌来总场都是坐着爬犁，这三条狗路也熟很通人性，跑起来不费劲。
鞭子基本没用，绳子一拽狗子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狗拉爬犁跑得很快，而且不像之前毛驴拉豆腐车不敢快跑，尽管罗师傅和姚小翠连跑带颠的速度也不慢，但是没一会儿他们就跟不上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罗师傅和姚小翠的影子了。
张秀琴现在已经完全陷入昏厥状态了，杜雁书将被子撤掉，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双肩上，试着背一下她，想着如果不行就去医院里面叫人出来。
没想到还真背起来了，原身的力气还真大。
杜雁书背着张秀琴冲进医院，大喊着，“大夫、大夫！”
马上就有值班的护士跑出来，紧接着又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快步走出来，推过旁边的推床帮着杜雁书把张秀琴放到床上。
医生翻了翻张秀琴的眼皮，“病人什么情况？”
又拿出听诊器塞到她的衣服里。
“她来事了肚子疼，还差点晕倒，从下午一直疼到现在……”杜雁书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医生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来事了？”
杜雁书觉得医生的眼神有些奇怪，“她自己说是来事了……不是吗？”
医生没再回话，和护士赶紧推着病床走进旁边的一个检查室。
没一会儿护士就拿着单子跑出来，“病人的家属在吗？”
杜雁书赶紧站起身，“没有家属，我们都是五分场的知青……”
“没有家属？她爱人呢？”
“爱人？没……”
杜雁书还没说完就听见护士说：“她怀孕了，但是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大出血，这边先安排手术，马上让她爱人过来签字，明天把介绍信拿来。”
护士没和她废话转身回了刚才的监察室，没一会儿就看见她推着病床出来，医生跟在后面一起跑去了手术室。
留下一脸懵逼的杜雁书站在那。
这种事她和原身都没遇到过。
原身脑子里对这种事也是一片空白。
“怎么样了？班长呢？”姚小翠喘着粗气跑进来，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后面跟着同样呼哧带喘的罗师傅。
“护士说她怀孕了，但是孩子保不住了，还大出血，要马上做手术……”
杜雁书一说完，姚小翠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半天才不敢相信地出声，“怀、怀孕了？”
没听说班长有对象，更没听说她结婚啊，怎么就怀孕了呢？
旁边的罗师傅眉毛立刻皱起来，脸色变得阴沉，“护士还说了什么？”
杜雁书马上回答，“护士还说让她爱人过来签字，还要开介绍信。”
这个年代这种不管是流还是引，或者是生产，都必须有单位的介绍信，没有单位的就找街道。
如果未婚先孕医院是不会给做手术的。
刚才张秀琴情况危急，才让后补的。
这一下姚小翠也傻眼了，都是大姑娘没遇到这种事啊！
罗师傅长出一口气，眉头还是紧锁着，“一会儿再说吧。”
三个人坐到一边的木头长椅上，姚小翠小声问，“雁书，你知道班长有对象吗？”
杜雁书摇摇头，“不知道。”
她刚才已经搜寻过原身的记忆了，没找到相关的内容。
“那咋办啊？”姚小翠手不停地搓着裤子，眼睛看着手术室。
罗师傅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脸一直沉着。
杜雁书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等张秀琴出来问问她自己了。
差不多了过了一个多小时张秀琴才被推出来，三个人立刻围上去，女医生看看他们三个人，又看向罗师傅，“你是患者的爱人吗？”
罗师傅一时语结，病床上的张秀琴迷糊中突然睁开眼睛，伸出手抓住他，“他是……”
罗师傅吓得差点跌倒。
“签下字，你们是五分场的是吧？明天把介绍信送过来。”护士把手里的本子交给罗师傅。
罗师傅拿着本子有点不知所措，张秀琴虚弱的抬眼看向他，眼睛里满是祈求。
这里和市里的国营单位还有不同，集体户口代表着是一个大家庭，农场统一管理，有些规定非常严格。
她现在都到医院做手术了，如果让人知道是未婚先孕肯定要上报的，还会全场通报点名批评，受处分，关禁闭，写检讨书，检讨书还会贴到场里的宣传栏展示，以作警示。
可以说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罗师傅颤抖着手签了字，护士的嘴可没停着，沉着脸，“她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你作为丈夫的都不知道吗？这么严重了才来医院，再晚点命都没了！”
护士劈头盖脸的把罗师傅一顿训，但是罗师傅现在是啥也不敢说，默默地把签完字的本子交给护士。
护士接过来的时候还白了他一眼。
旁边的女医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和我来一趟办公室，我和你交代一下病人的情况。”
罗师傅跟着她一起走了。
护士把张秀琴推到病房，又给她打上点滴才离开。
张秀琴看着姚小翠和杜雁书虚弱的笑笑，“谢谢你们……”
姚小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张秀琴轻摇着头，“别问了……”
她转过去脸，眼角滑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