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住客房的女主人
程蔓还在洗菜，听她这么说，连头也不抬，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可软软却不放过她，还在滔滔不绝，“何焕真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了。他对我简直是无微不至，什么也不让我自己动手。我在医院的时候一直亲手给我喂饭，只要我说有一点不舒服，他就紧张地去找医生。那些医生护士都说，何焕可是千载难逢的好男人呢。”
“刚刚我们到了家门口，还是何焕抱着我下车的呢，他怕我不下心碰到肚子。呵呵，对了，他还说会尽量抽时间陪我的。你不会介意吧？”
这一声声好像都直直戳中了程蔓的心脏，她听着软软说何焕对她多好多好，一时精神恍惚，手上一松，那白瓷的盘子就直接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软软嗔怪程蔓一句，趁着她还在发呆，抢先一步蹲下去捡那些碎片。
程蔓刚要开口阻止，却听见软软轻呼一声，却是扎到手了。
鲜红的血珠从她白嫩的手指间冒出来，刺得程蔓一阵头晕目眩，就这么愣愣看着她。
“软软，你怎么了？！”何焕听见动静，也冲进了厨房，看见软软手上冒着血，就急急地握着了软软受伤的手，切声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何焕，不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砸碎碗的，是我自己非要帮忙捡碎片，这，这才弄伤了手。你千万不要怪她！”软软惊慌地解释，瑟缩成一团还给程蔓道歉。
程蔓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做戏，在也不为自己再说什么。反正，她说了，何焕也不会信。
果然，何焕认定程蔓就是故意的，他把软软护在身后，立马换了表情看程蔓，狠厉地出声警告程蔓，“程蔓，我告诉你，软软和从前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怀着我何家的孩子！你如果不想就这么收拾包袱走人，就给我老实一点，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弄心计！”
程蔓还是无言，她默默看着何焕把软软带出去，煞是心疼地为她处理了伤口。
而软软则是在何焕看不到的情况下，转头瞥了一眼程蔓，那个眼神似乎是胜利的炫耀，在无声地说：你看，何焕有多在乎我。
程蔓别过脸，不想再看。而这时正好手机铃声响了，是婆婆打来的。
“程蔓，我今天就要出院回家，你现在马上来接我。”婆婆每次和程蔓说话，就是命令的口吻，不允许程蔓有一点异议。
“可您才刚住了一天。医生说您需要静养。”程蔓不知道今后自己要在这个家里面对怎么样的修罗场，一瞬间身心俱疲，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说出院就出院！半小时之后，我要坐上回家的车！”说完，依旧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程蔓没有办法，她匆匆做好早饭，自己还来不及吃就奔向了医院。
一路上忍受着婆婆的辱骂，她还是平静地推着轮椅，把她送回了何家。却没有想到回家之后，又一个‘惊喜’在等着她。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想要休息，却在打开门之后，看见软软的行李都被搬到了她和何焕的房间，当然她本人也直接住进了那间房，躺在了她睡过的床上，对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啊，不好意思，是何焕非要我住这里的。”
程蔓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人大力掌掴过一样，火辣辣地作痛，到最后让她甚至连痛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了。她冷着脸，无视软软对她的挑衅，迅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去了客房。
重新安置好自己的房间，程蔓怔怔坐在床沿，看着光洁的地板发呆。
“他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他……呵呵。”程蔓自嘲地对空气呢喃，酸涩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她早就不清楚了，这份爱到底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而这段婚姻，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等第二天闹钟响了，才堪堪从床上爬起来。迷茫的看着陌生的房间许久，才想起自己已经搬到客房了。
呵，自己应该是第一个住客房的女主人吧。
清晨的空气里带着点雾气，湿冷冷地黏在程蔓的衣服上。但她没有在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去了公司。
这一天，是她第一次没有准备早饭给婆婆和软软。
她觉得太累了，累的什么也不想做。
等到了公司，程蔓便把自己扔进工作的世界里，什么也不去多想了。她喜欢自己的工作，在这里她还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也会在获得成果时感觉到心安。
没过多久，何焕也来了公司，在经过她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被瞪了一眼。
很快，何焕的秘书就宣布要开会。程蔓跟着设计部的人一起进了会议室，等了一会，何焕便顶着不善的表情走进了会议室。
他绕过她，一路走到主位上坐下。阴冷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程蔓的身上，“开始吧。”
这个会议是公司进行工作汇报的例会，时常只是向何焕说明一下近期的工作情况，再由何焕提出需要整改的意见。
前面几个部门的人都简单说了自己部门的情况，等轮到程蔓的时候，程蔓也正要直接说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程蔓，你和你的团体是怎么回事？！”不想，何焕却先开口，把一份设计书狠狠向她扔了过来，厉声指责到：“你们只有这点能耐吗？”
“何总，我们都是按客户的要求做的，不敢有半点偏差。”程蔓任由设计书砸到自己面前，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去了她眼里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开口回应他。
“客户要求？！客户有说过让你交这么差劲的作品吗？理念不清不楚，标语也做不出来！还有这整体的设计，程蔓，你真的是名校毕业的设计师吗？我找一个高中生都比你画的好！”何焕毫不留情地数落着程蔓，把这份设计图贬的一文不值，顺带着将她整个设计部都一起骂了。
程蔓把设计图捏在手里，嘴角一扯，心痛地已经麻木。
何焕虽然一向严厉，对她也从没有过好态度，但绝没有如此不给下属面子，而且还是当着公司一众人的面。这次的设计她自认没有问题，但却被何焕如此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