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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9章 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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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光退,晚风跟随。热气消散,凉意渐来。

    林帘站在这即要来临的夜色下,她穿着长及脚踝的碎花连衣裙,蓝白色调,是很温和的颜色,脚下穿着一双浅米白豆豆平地鞋,简单平和。

    今天她把长发披了下来,一头顺直的长发就这般散在脑后,耳鬓处的碎发被她别到了耳后,露出她白皙的耳垂。

    以及,那耳垂上的一颗珍珠耳钉。

    只是,似乎害怕这快来的夜色,珍珠褪去了它的光华,黯淡无光。

    章茜茜站在那,看着前方那眉眼低垂,面色安静的人。

    她站在那,和此时的夜色,行人,这座有着多年文化底蕴的学校形成了一副画。

    静止的油画。

    章茜茜不敢动了。

    甚至极大的恐慌在她心里漫开,延升到她脸上,眼睛里。

    她看着视线里那静的吓人的人,很害怕。

    特别的害怕。

    “我还知道你现在跟在一个女人身边。”

    “那个女人是谁,我也知道,我更知道你为什么跟着她。”

    “因为,那个女人的丈夫死了。”

    “因为救你,死了。”

    清晰的话语出现在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章茜茜的心剧烈的跳动,她嘴巴张开:“林……林帘……”

    她听见了……

    都听见了……

    林帘没有动,身旁许多陌生的气息从她鼻尖而过,她感觉到了。

    可这些气息与她毫不相干,就像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站在那,身处于这里,却又独处于一隅。

    她出

    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那充满恐惧慌乱的声音落进耳里,就在前方,她眼睛动了下,然后抬头。

    不安,恐慌,害怕,后悔。

    无数的情绪在这张脸上显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阴冷,孤傲。

    林帘看着视线里的人,看着章茜茜这个模样,她走过去,一步步。

    章茜茜看着那安静的人,静的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神色。

    就好似她的心一片黑暗。

    什么都不再有。

    她朝她走来,那么的平稳。

    平稳的让她害怕。

    想说什么,可她发不出声音,只有嘴巴无意识的动,眼睛睁大。

    看着林帘离她越来越近。

    “滴滴……”

    “……”

    “噢,累了一天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我也是,好累啊……”

    “……”

    “走,去逛街,我要买新的衣服了。”

    “好啊,我正好也要买鞋子。”

    “……”

    “快走快走,饿死了!”

    “我要吃披萨!”

    “我要吃冰激凌!”

    “……”

    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嘈杂,很乱。

    可这些声音林帘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平平无奇的话语,无一点错漏的落进她耳中。

    林帘停在章茜茜面前。

    她看着她,看着眼前的人,那漆黑无光的眼睛似终于有了点动静。

    “忙完了?”

    她问,声音和平常一样,但细听却不同。

    有些不真切,有些缓慢,有些低。

    似从很远的地方而来。

    章茜茜手握紧单肩包的带子,心跳无法再安稳,但她眼里已

    经是逐渐的冷静。

    她看着眼前似一切如常的人,点头:“嗯。”

    林帘眼睛动了下,然后点了下头。

    她转身离开。

    就这么离开。

    没有一点征兆。

    只是,似乎想到什么,她刚走得一步便停下。

    低头,看手腕搭着的一件细羊毛针织开衫。

    羊毛细软,针脚细密,落在手上轻软如云朵。

    该是有暖意的,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除了冰冷,便是冰冷。

    深深把她包裹。

    她抬手,把衣服递给章茜茜:“晚上冷,穿上。”

    章茜茜看着林帘,眼前的人眉眼安静,但这双眼睛就好似她耳垂上的珍珠褪去了光华,里面不再有光。

    她没动,就这么看着林帘。

    林帘睫毛动了下,收回手:“你年轻,应该不冷。”

    说完,她转身离开。

    脚步平稳,就像平常不快不慢,不着不急。

    她离章茜茜越来越远。

    章茜茜站在那,看着视线里的人和她拉开距离,看着她融入人群里,看着她就这么安稳的一直往前。

    似乎这条路很长,她要走很久,走到无法再走。

    五指嵌进掌心,章茜茜眼中浮起痛苦。

    深深的痛苦。

    她毁了一切。

    都给毁了。

    “章茜茜,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丧、门、星!”

    “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死,哈哈……”

    耳畔响起那刺耳的话,这一刻,她整个人都被痛苦缠上。

    是这样吗?

    因为她,妈妈死了,爸爸死了。

    湛廉时死了。

    现在连林帘也……

    她无法再想下去

    ,唯有那手抓紧单肩包带子,紧到似要嵌进血肉里。

    林帘脚步往前,她眼睛看着前方,里面没有一点光,视线里的景物也都在她眼中的黑暗里消失。

    “那个女人的丈夫死了。”

    “因为救你,死了。”

    “……”

    那个女人。

    丈夫。

    死了。

    死。

    该是听不到的,该是不知道的。

    可在此时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中,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各种声音,各国语言掺杂,她却听见了那得意张狂的笑。

    那笑里跟着的话。

    它们不断的在她脑中复述。

    似在一遍遍的告诉她,她不知道的事。

    陡然间,心里某个地方破开一条口子,许许多多的画面就这般纷至沓来,在她眼前齐聚。

    “那天……湛廉时去法院,你知道吗?”

    “……”

    “我欠湛廉时一条命。”

    “……”

    “有些事看到的跟你听到的,可能都是假的。”

    “你看不到的,没有听到的,那才是真的。”

    “你该相信你的心。”

    “你没有爱错人。”

    “……”

    “不要再来。”

    脑中突然响起那低沉微哑的嗓音,冷漠,没有感情。

    这一刻,眼前那纷纷扰扰的许多画面就这么散开,只停在了那一日。

    那昏暗光线里的病房之中的一日。

    林帘脚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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