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我反省
从厨房传来姚妈妈的大嗓门：“老姚，你快来帮忙。”
姚爸爸应了一声，还有点放不下战局。
他闷闷不乐道：“好端端的，把我叫进来做什么？”
姚妈妈瞪他一眼：“你怎么就没点眼色呢。”她努努嘴，客厅里那两人头挨着头，正杀得兴起。
姚爸爸恍然大悟，为了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他自觉自愿地留在厨房，帮老婆择菜、洗菜、切菜、抹桌子。
姚妈妈兴致勃勃地躲在门背后偷看：姚千千表情欢愉，沈皓眸中泛着温柔光芒，足可让人甘心情愿地溺毙其中。
“多相配的两个人啊。”姚妈妈憧憬地念叨着，她想起年轻时和姚爸爸恋爱的光景，面泛桃花。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了，姚爸爸捧着肚皮可怜兮兮地问：“老婆，可以开饭了吗？”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这话没错，但浪漫不能当饭吃，姚妈妈也怕饿坏了他们，扯开了嗓子嚷：“吃饭了，千千来拿碗筷。”
“来了。”姚千千如释重负般地猛点头，她还从来没有如此积极过。
“小沈也来点？”姚爸爸习惯了每天喝上半杯红酒，据说这也是种养生之道。
沈皓推辞：“不了，不了。”
“那来支烟？”
“不会，不会。”沈皓笑着说。
“年轻人，你很好。”姚爸爸对他赞不绝口。
沈皓不胜惶恐：“应该的，应该的。”
姚千千心情复杂，侧过脸看了看他。
“刚才你们下棋，谁胜了？”姚妈妈夹了块鸡腿放在沈皓的碟中，随口问。
姚千千巴巴地望着那块鸡腿，这原本可是只有她才能享受的待遇啊。
“互有胜负。”沈皓说，把鸡腿又夹给了姚千千，柔声道，“你多吃一点。”姚千千忽而满脸通红。
姚妈妈则以赞许的目光打量沈皓，这小伙子还挺会照顾人的。
“不知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姚妈妈眉开眼笑地问。
姚千千在桌底下死命地用脚踢她，她不为所动。
沈皓恭敬地说：“父亲母亲，还有个今年要考大学的弟弟。”
姚妈妈下场，换了姚爸爸上阵：“不知令尊令堂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老爸老妈，你们查户口呢？”姚千千见暗的不行，就明着来。
姚妈妈只是笑：“现在就知道护着他了。”
“……”
“好了，顺你的心，不为难他了。”姚妈妈摸摸姚千千的脑袋。
“……”
“我不介意的，伯父伯母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沈皓唇边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姚千千彻底被打败了。
一顿饭吃得甚是融洽，饭后姚千千在厨房帮忙洗碗，姚爸爸邀请沈皓与他品茗对弈，沈皓自然求之不得。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接到一通电话后，沈皓不得不告辞：“老板召唤，没办法了，伯父留着您的好茶，下次再来陪您下棋解闷。”
“好的，慢走啊。”姚爸爸已完全把他当做未来女婿看待了。
等姚千千回到客厅，沈皓早已离开，不由怅然若失，翻开手机后，胸口被不知名的暖意填满。
沈皓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我有事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注意保暖。”
她觉得自己只是咧了咧嘴，却不知道，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放下手机，发现姚妈妈很仔细地盯着她看，神情若有所思。
姚千千皮厚地说：“看我干吗？是不是觉得你闺女越来越漂亮了？”
“书上说，热恋中的女孩是最美的，这话真没讲错。”
姚千千愕然：“……哪本书上说的？”
“哪本书说的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准不准，乖女儿，你说是吗？”姚妈妈笑得着实有点奸诈。
“哪有？”姚千千抵死不承认，随口胡诌，“明明是我用的洗面奶好。”
姚妈妈再次认真地看了看她：“你还别说，这洗面奶还是有点作用的，瞧你的脸，比脖子白嫩多了，话说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洗面奶啊？给我也用用，最近皮肤不是很好。”
“……”
姚千千回房间上网，一上线先搜索仗剑天涯的动态，令她失望的是，仗剑天涯并没有在游戏中。
还好有林曦在，她不至太过孤独。
姚千千把白天发生的糗事叙述给林曦听，林曦还没听完，就笑得惊天动地。
嘻嘻哈哈：“千千啊，你还可以再迷糊点。”
心有千千结：“我也不想的，幸好叶紫姐不会放在心上，要是碰上个小心眼的，我可就惨了。”
林曦停顿了一下，道：“叶紫？你稍等下。”她扯开了喉咙喊，“哥，哥，你进来一下。”
林曦的兄长林森是名外科医生，平时工作忙，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今天在林妈妈的大力要求下，下班后接了妻子回来蹭饭，这会正陪着她拉家常呢。
“什么事？”林森很疼爱这个妹妹，不管她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总会尽力满足，常常让姚千千嫉妒得发狂。
“哥，叶紫姐工作的公司是不是叫鸿祈国际？”林曦嬉皮笑脸地问。
林森抿了抿唇：“我哪知道。”
林曦略微讶异：“你会不知道？那我问嫂子去。”
林森双手插在裤兜里，笑：“要我帮你叫她进来吗？”
“我已经来了。”郭芷君笑眯眯地从林森背后闪出，“曦曦，你找我？”
林森揽过妻子的纤腰：“曦曦想问你，叶紫现在上班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鸿祈国际。”郭芷君肯定地说。
“难怪千千说起的时候我觉得耳熟呢。”林曦自言自语道。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郭芷君好奇地问。
“嫂子，你还记得姚千千吗？”
“记得。”
姚千千的性子和林曦十分相像，都是率性爽直的人，也曾闹过不少的笑话，令郭芷君印象深刻。
“她也在鸿祈国际上班，叶紫姐算是她半个上司。”林曦捂着嘴乐。
郭芷君大为惊讶，柔柔地说：“这世界真是小。”
林森泰然自若地扶着妻子的双肩：“累不累？我和妈说一下我们就回去。”
林曦受不了地把他们往外推：“好啦好啦，知道你们恩爱了。快走快走，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上门。”
姚千千已经在电脑另一头等得不耐烦：“曦曦，你搞什么鬼？你倒是回话啊。”
“来了，来了。”林曦仰起脸笑，“你要是知道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心有千千结：“神神叨叨的。”
嘻嘻哈哈：“你应该还记得的吧，就是我和你讲过的，我哥高中时代喜欢过一个女孩的事。”
心有千千结：“嗯。”
姚千千自然记得林森，他长相英俊帅气、稳重踏实，毕业于名校，现在又是所在医院的骨干。
林曦越是着急越是容易打错字，姚千千等了半天还没回复，索性一个电话拨过去。
林曦兴奋地说：“她，就是叶紫姐！”
姚千千被震得措手不及，这八卦真是太劲爆了，她激动得都结巴了：“真真真的？”
“千千千真万确。”林曦学着姚千千说话。
姚千千无暇顾及她话中的揶揄，急忙问：“那后来呢？”
“后来你不是全知道了吗？”
“……”姚千千权衡了半天说，“我收回从前说过的话。”
林曦压根反应不过来：“你从前说啥了？”
姚千千自顾自道：“如果对象是向晖的话，叶紫姐作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林曦愤怒了：“你的意思是我哥不如向晖帅？”
姚千千把话筒拿开几厘米，赔笑道：“稍安毋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信口开河，你别当真。”姚千千其实蛮无辜的，她不过是说出真心话而已。
“哼。”林曦不满意姚千千的回答。
姚千千再接再厉：“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我。”
她这样一说，林曦的气也就消了。
她吃吃笑道：“千千，更为神奇的是，我嫂子和叶紫姐还成为了好朋友。”
“你嫂子都不吃醋的吗？”姚千千惊异不解。
“我嫂子和叶紫姐的性格全然不同，但不知为何，她俩一见如故，聊得特别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林曦吸吸鼻子。
姚千千嘴角往上勾了勾：“那究竟是叶紫姐漂亮，还是你嫂子漂亮？”
“各有千秋吧。”林曦挑一挑秀眉，才不会上她的当。
可怜的叶紫自从被沈皓出卖以后，耳根就一直隐隐发烫，而这样一个深夜，她又莫名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电话里胡扯了近半小时后，姚千千突然无比正经地问：“曦曦，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林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嚷道：“千千，你恋爱了？”
姚千千立即矢口否认：“怎么会。”
“那你问这个干吗？”
“我就是想知道这种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曦摸了摸鼻子：“让我这个知心姐姐来给你分析一下。一般来说，人在各个时期喜欢的人可能会不一样，但是很少会有同时喜欢两个人的情况发生，除非……”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姚千千追问：“除非怎样？”
“除非你人格分裂了。”林曦说完，躺倒在床上捧腹大笑。
“……”姚千千大怒，“胆敢嘲笑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你来啊，我在家里恭候大驾。”林曦气焰嚣张，因为她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公交车，而铁公鸡姚千千是绝对不会打车的。
姚千千咬牙切齿道：“明天就杀到你们建筑师楼去。”
“我会铺好红地毯迎接你的。”林曦笃定千千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明天，她早把这茬给忘了。
姚千千歪在床头，刚要反驳，眼角余光瞄到电脑屏幕上弹出的对话框，凝神一看，是仗剑天涯在向她打招呼。
她赶紧说了声“有事先挂了”，匆匆收线，腿肚子一蹬翻下床，在电脑前坐定，打下一行字，全套动作一气呵成。
心有千千结：“不好意思，刚才在听电话。”
仗剑天涯开门见山地问：“昨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姚千千装傻。
仗剑天涯：“关于见面的事。”
“似乎……太快了吧。”
仗剑天涯：“你打算8年抗战？”
“呃……”
“千千，你在害怕什么？”仗剑天涯为了让姚千千答应，不惜用上激将法。
姚千千当然不会承认：“我没有。”
“放心，时间和地点都由你来定。”
“让我再想想。”姚千千头疼了。
“你没给我肯定答复前，我睡不好觉。”仗剑天涯也不容易，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姚千千扬眉：“至于吗？”
仗剑天涯十分肯定：“这是事实。”
姚千千无奈抚额：“你给我点时间考虑。”
“我长的绝对比古天乐帅，不会影响市容的。”没辙了，上美男计。
“可我不是李若彤。”
仗剑天涯步步紧逼：“就算你是吴君如也没关系。”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仗剑天涯迅速把握了主动权。
“……”
仗剑天涯继续循循善诱：“你想约在哪里？人民广场？淮海路？南京路？陆家嘴？”
“……”
仗剑天涯再接再厉：“你喜欢吃什么？本帮菜？川菜？湘菜？粤菜？”
“……”
仗剑天涯永不放弃：“或者是日本料理？泰国菜？法国大餐？”
心有千千结：“随便吧。”
姚千千终于投降，见过大侠，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大侠。
“没有‘随便’这个地方，也没有‘随便’这家店。”仗剑天涯一本正经地耐心解释。
“……”
“你不说话我就做主了。”仗剑天涯离光明又迈进了一大步。
“随便，喔，不是，你拿主意吧。”姚千千简直怕了他的死缠烂打。
仗剑天涯胜利在望：“明天晚上7点，大光明电影院楼顶，雅科空中花园餐厅酒吧见。”
“好的。”姚千千吐了口气。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姚千千疑惑地问：“我们不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吗？到时怎么联系？”
仗剑天涯信心十足：“不必。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在第一时间认出你。”
姚千千不由得点头，考验下彼此间的默契程度也不赖。
她不否认对仗剑天涯有好感，但无法确认这份喜欢到了何种程度。或许见面以后，她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
“那么就这样吧，晚安了。”她说。
“晚安。”仗剑天涯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
但心事重重的姚千千同学，怎么也无法安睡。
好不容易进入睡眠状态，梦中还有人扰人清梦。他们大打出手，一个被打破了头，一个折了脚，奇怪的是，各自的衣服上还写着名字，一个叫沈皓，另一个叫做仗剑天涯。
“不要打了！”姚千千大吼一声醒来，才意识到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她苦恼地用被子蒙住头，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