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临阵磨刀不够快
3点，叶紫准时出现，她竭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如：“大家到点去会议室开会了。”
此前，她和老tom已经谈了将近一个小时，看来老tom很赏识她。
姚千千单手托腮，努力平复气息，暗自握拳给自己打气：姚千千你行的，一定行！
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随其他人一同缓慢步入会议室。
姚千千的座位被安排在叶紫旁边，因为今天她将代表一组对企划书进行演说，而二组将由叶紫亲自操刀。
会议由沈皓主持，他先向老tom汇报了去年一年设备和备件的销售状况，预计新一年的市场需求以及对新客户的开发情况等，随后在老tom的示意下，把这次的重点客户显奕集团的资料分发给大家。
老tom这次回国就是为争取显奕集团这个大客户而来，关于该集团的资料其实大家早就通读过数遍，对于姚千千而言更是烂熟于心。
老tom神情严肃，不厌其烦地重申了好几次这个客户对于鸿祈国际的重要性，沈皓又用中文复述了一遍，姚千千心中直打颤，担心自己的计划书达不到老tom的要求。
沈皓简单阐述了市场部两个小组各出一份计划书的事，老tom做了个手势，沈皓会意地点点头。
他面向大家，笑着说：“一组先来，还是二组先来？”
哪一组先讲解，这是有讲究的。
一般的人总是有先入为主的思想，而且，先说的会给后讲的造成一定的心理上的压力。
沈皓这么问，实则是在帮姚千千，因为叶紫毕竟比她有经验，断不会和她争抢先后次序。
谁料姚千千低着头，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紫抿嘴微笑，用手中的圆珠笔轻轻碰了碰姚千千的手背，低声唤她的名字。
姚千千把头埋得更低：“叶紫姐，你先讲。”
叶紫睨了沈皓一眼，后者轻轻摇头，无声叹了口气。
姚千千紧张得脸微微泛红，死活不开口。
沈皓无奈道：“二组先来吧。”
叶紫清清嗓子，不疾不徐地讲述她精心准备的内容。优雅的女中音，纯正流畅的英语，从容不迫的仪态，让姚千千打心眼里钦佩。
叶紫的计划书是从怎样提高设备的质量出发，从而能更大程度地为客户提供服务。条理分明，完美无瑕。老tom边听，边满意地微笑点头。
姚千千替叶紫鼓掌叫好的同时，心中对胜出基本已不抱任何的希望。
“姚千千，轮到你了。”沈皓说。
叶紫在底下握一握姚千千的手，给予她足够的支持：“千千，要有信心。”
姚千千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文件夹。
入眼先是几十页的中文企划书，姚千千愣了一下，她明明把翻译件放在前面，中文的放在底下的，怎么现在换了位置了？
她继续往后翻，可找遍了整个文件夹都没有找到翻译好的企划书。
会议室暖气开得很足，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背上也被冷汗浸湿，额头上更是冒出颗颗的汗珠。
“姚千千，你怎么回事？”见她久久没有动静，沈皓忍不住问道。
“我……”姚千千原本鼓足的勇气，一下子悄然无踪了。
沈皓心头似有若无地笼罩着些许的不安，他神色现出一丝关切：“大家都在等你呢，你不必紧张，照你做的企划书说就可以了。”
姚千千牵动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不时瞟上姚千千几眼。
沈皓淡淡拿眼一扫，两个组的成员顿时安静下来。
叶紫诧异地以眼神相询，姚千千视而不见，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沈皓扬了扬眉，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劲。
姚千千对这份企划何其重视，绝不可能不战而退。
他面上极轻一笑，眼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快速地滑过：“姚千千，你是要放弃吗？”
姚千千猛地挺直了身体，这份计划书凝结了她多少的心血，哪怕最终会被弃用，也不能轻言失败。
她一颗心急速跳动，努力回忆了下几个拗口难念不太好记的单词，学着叶紫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一开始，她的语速又急又快，到了中间大概是找到了感觉，逐渐平缓，但进入下半段，她说得结结巴巴，极不流利，每说上一句都要停下想个几分钟。
因为她临阵磨刀磨得不够快，没能把仗剑天涯帮她翻译的那些全部吃透。
她原本指望到时照着资料念就是了，哪里会料到翻译件会在关键时刻不翼而飞。
老tom正听得带劲，忍受不了她一句话要停顿三次，不由皱紧了眉头。
沈皓急忙给姚千千使眼色，希望能接替她把剩下的部分讲完。
老tom却忽然操着流利的中文道：“姚千千，你还是讲中文吧，我听得懂。”
峰回路转，谁都没有想到。
姚千千闻言大喜，用母语阐述自己的观点，显然比勉强用英语表达要顺畅得多。
她的方案主旨在于，为客户提供一系列的人性化服务，例如延长设备的保修期，在机器上安置夜照灯等等。
老tom以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以沈皓对他的了解，这是他在难以做出抉择时惯有的动作。
两份计划书各有千秋，叶紫的优势在于经验，姚千千胜在另辟蹊径，敢于创新，一时之间孰优孰劣，确实难以下结论。
果然，姚千千说完后，老tom闭眼思索片刻后道：“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沈皓和叶紫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姚千千是第一个离开会议室的，出门前她不忘凶巴巴地瞪了沈皓一眼。
沈皓则无辜地摸了下鼻子，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一下。
直到下班时间，结果仍旧迟迟未出。
有同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姚千千坐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收一下邮件，一会儿又把桌上的文件夹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摆放一遍。
simon和elva笑着问：“千千，还不走啊？”
姚千千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不是当事人，体会不到她此刻矛盾的心理。她想尽快知道结果，又怕到时会失望。
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时，会议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姚千千伸长了脖子拼命往里张望，叶紫头一个走出，然后是老tom，最后是沈皓。每个人脸上都毫无表情，姚千千即使再聪明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tom见姚千千还在努力工作，笑容满面地和她握手：“很好，很好，继续努力。”
姚千千更是一头雾水。
老tom在行政部主管裴子墨的陪同下，先行离去，沈皓和叶紫则回了各自的办公室。
姚千千郁闷极了，无论结果如何，总要交代一下啊，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可她心里憋着气，不愿去找沈皓问个究竟。
她继续折腾已经改过101遍的报价单，千辛万苦总算盼到了叶紫下班。她忙凑过去，可怜兮兮地唤了句：“叶紫姐。”
叶紫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公司？”
姚千千故作镇定：“嗯，还有点事没做完。”
叶紫笑：“这么拼？”
姚千千暗暗吸口气：“叶紫姐，我想知道老tom对我那份企划书的评价。”
叶紫不由笑了：“老tom还没给出最终的评判。”
姚千千失落的神情写在脸上：“叶紫姐，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差？”
叶紫故意思考了半晌，急得姚千千面色煞白。
“不逗你了，说实话，你比我第一次独当一面时的表现要好许多。”叶紫回想起当年她代表天宇公司造访鸿祈国际时，用的还是上司丁辰的名片，一晃，都过去好久了。
“真的？”姚千千双目发光，像星辰般明亮动人。
“当然是真的。”叶紫牵了牵嘴角。
正说着，好听的男声穿过紧闭的办公室房门传来：“姚千千，你留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姚千千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叶紫姐，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
叶紫忍俊不禁：“没有。”
沈皓再也按捺不住，打开门：“姚千千。”
姚千千敛起笑容：“啊，沈经理，刚才我家里来电话，说有急事让我马上回去，我先走了啊。”她迅速抓起背包，溜之大吉，动作快得别人都来不及反应。
叶紫耸耸肩：“sorry，帮不了你。”
沈皓幽深的眸子定格在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上，微微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