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互相利用
沈皓将姚千千带到一间名为望海楼的酒店。
姚千千拉了拉他的衣摆：“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到酒店自然是吃饭。”
刚一坐下，姚千千迫不及待地问：“这顿谁埋单？我警告你，我没那么笨，不会重蹈覆辙的。”
沈皓忍俊不禁：“我请客，你尽管敞开肚皮吃。”
姚千千抚了抚胸口，上次那1000多块钱，都让她有心理障碍了。
这间酒店门面大，装潢考究，时候还早，所以店堂里人并不多，但许多张桌子上都插有“订座”的小卡片。
姚千千猛然醒悟，今天是情人节，如果不是提早订位，冒冒失失前来根本不会有空位留给他们。
难道说沈皓早有预谋？思及此，姚千千不由自主地看过去，沈皓正低头研究菜单，哪里知道自己成了姚千千心中的阴谋家。
沈皓点了几道菜后，把菜单递给千千：“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姚千千两眼放光，不怀好意地暗笑，报仇的机会来了。
菜单上的每道菜都价格不菲，姚千千拣顺眼的又挑了几味。
其实有些菜姚千千并不爱吃，但她秉着“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宗旨，存心要沈皓大出血。
写单的女侍应生小心翼翼地求证：“你们是就两个人吗？”
沈皓应了一声。
“这差不多是4个人的量了。”
沈皓好笑道：“没事，我们吃得完。”目光还有意无意地瞟向姚千千。
女侍应生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姚千千面红耳赤，那服务员一定将她当做大胃王了。
“你……”她狠狠地朝沈皓挥了挥拳头。
沈皓东张西望，做无辜状。
菜很快端上桌，色香味俱全，姚千千食指大动，每一样都尝了几口，不觉点了点头，尽管这里的东西要比其他地方贵一倍，但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天色渐暗，酒店为了烘托情人节的气氛，没有开灯，而是给每张桌子点上两截蜡烛，美其名曰烛光晚餐。但在没有半点浪漫细胞的姚千千眼里，这纯粹是为了节省电费。
7点左右，餐厅里往来的人流渐渐增多，几乎座无虚席。
姚千千暗叹，情人节就是商家宰人的一个借口，很多人明知道这一天在外面吃饭多么不划算，还是心甘情愿地伸出脖子任人宰割。
“皓。”有人在他们身旁站定。
沈皓没有理会，姚千千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脚，以口型道：“好像是找你的。”
沈皓装作才看到，表情夸张地说：“咦，方然，你也和朋友来这吃饭吗？”
那被叫做方然的女子，留着长长的卷发，风情万种，穿一件米色的风衣，看起来十分的精明干练。
“不介绍我们认识吗？”虽然没有人邀请她，方然已经一屁股坐下了。
姚千千往旁边让了让，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来者不善。
沈皓柔声说：“千千，坐到我身边来。那边让给方小姐。”
姚千千头皮一阵发麻，他不是吃错药了吧。
接触到沈皓温柔的目光，姚千千突地心一软，无法拒绝：“哦。”
“方小姐，千千。”方然自嘲地重复了一遍沈皓对她俩的称呼，姚千千莫名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千千小姐，在哪里高就？”方然笑着问。
皮笑肉不笑，姚千千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以前她总是缠着父亲问何谓皮笑肉不笑，并且要求他做出示范，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我们是同事。”沈皓抢着回答。
方然眼睛盯着姚千千，却是对着沈皓说话，带一丝讥诮的讽笑：“皓，你的品味似乎变差了。”
这话姚千千不明白，沈皓却是懂的，他浅浅一笑：“从前误入歧途，现在回头是岸。”
方然脸色大变。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姚千千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方然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桌上已被消灭了大半的佳肴，不甘心地做最后的挣扎：“果然很特别。皓，你消受得起吗？”
沈皓眉梢微挑，笑得越发开怀：“我甘之如饴。”
方然脸色惨白。
姚千千好心问道：“方小姐，你脸色不大好，似乎不太舒服，需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吗？”
她的好意在方然听来是胜利者在耀武扬威，她恼羞成怒地说：“不用了。”说完大力推开椅子，狂奔而去。
姚千千满眼的疑惑：“方小姐她怎么了？”
沈皓放缓了语气：“她没事。”
他取走姚千千手中的筷子，转过身替她重新要了副干净的碗筷。
姚千千对于他细心的举动还来不及感动，紧接着的一句话，就让她对他的美好形象再度幻灭。
“多吃点，刚才这么点东西哪里够填你的无底洞啊。”
姚千千恨不能一拳打掉他可恶的笑脸，她知道，就不能对这人存有一丝一毫的幻想。
沈皓嘴角上翘，虽然只是很小的弧度，姚千千就是知道他在嘲笑自己。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姚千千接起来：“喂，哪位？”
“千千，是我。”
一听这个声音，姚千千心中暗骂一声：卑鄙。
她的手机有防火墙功能，可以隔离任何她不想接听的电话，于是米博的号码就这样成了牺牲品，现在他居然换号打来。
“哦。”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花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姚千千下意识地看了沈皓一眼，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喜欢吗？”
“还行。”姚千千嘴上答得轻快，心里却颇为不屑。连送花都充分体现了他花心的本质，101朵玫瑰，她是他今生的最爱，也就是说还有次爱、次次爱、不太爱、有一点爱，等等等等。
而她姚千千要的，不过是一份简简单单真心实意的感情罢了，米博的博爱，她经受不起。
电话另一头的米博好像极轻地笑了下，突然话锋一转：“你现在在哪里？”
“吃饭。”姚千千回得干脆。
“和谁一起？”
姚千千有些着恼：“米博，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无关。”
听见这个名字，沈皓仰起了头，眉梢几不可察地抬了抬。
米博没有出声。
姚千千喂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没事我挂电话了。”
刚要收线，米博的声音再次响起：“千千。”但这声音不是从话筒中传出，而是来自她的身后。
姚千千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米博，无奈苦笑。
米博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沈皓与姚千千。
沈皓的态度是一贯的慵懒闲散，不轻不重地和他握了下手：“米总，这么巧。”
米博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是很巧。”又转向姚千千，“男朋友？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家。”
姚千千不承认也不否认，由他去猜测。
米博将手轻轻搭在姚千千的肩上，却是对着沈皓说：“能不能借你女朋友说几句话？”
姚千千立刻像刺猬一样进入备战状态。
沈皓轻敲了下桌面：“只要千千答应，我这里没问题。”
姚千千怒目而视，他这是想明哲保身是吧，自己偏偏不让他如意。
她亲亲热热地挽住沈皓的胳膊，用甜得腻死人的嗓音说：“讨厌，现在这么大方，待会儿可别吃醋。”
沈皓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唇边多了抹戏谑的笑意：“让米总见笑了，千千就爱耍点小性子。”
米博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克制住情绪：“那不妨碍二位了。”
姚千千火上添油：“慢走，不送。”
米博的身影刚在门口消失，姚千千忙不迭地松开手。
沈皓小心地掩饰好内心的失落，调侃道：“刚才把我当做挡箭牌，现在视我为洪水猛兽，落差还真大。”
姚千千一颗心急急地跳，抢白道：“彼此彼此。”
沈皓细细盯住她的脸：“原来你不是那么笨。”
姚千千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哼了一声。一开始她或许不明白，但当她也做了同样的事后，她再傻也全都清楚了。
沈皓忽而笑道：“要是米总停止和我们公司合作，你说该扣你的奖金呢，还是我的？”
姚千千缓缓摇了摇头：“你对他不够了解，生意人唯利是图，他绝不会为了我而做损害他公司利益的事。”
沈皓习惯性地挑了挑眉。
姚千千也笑了：“其实应该担心的人是我。”
“怎么说？”
姚千千声音一沉：“那位方然小姐看起来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怕到时被泼硫酸。”
沈皓认真地想了下，赞同道：“你说的没错，她真的做得出。”
“沈皓！”姚千千尖叫。
沈皓再也忍不住豪爽地大笑出声。
姚千千这才知道是上了当，对他的讨厌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她泄愤似地吃光了所有的菜，然后拍着快要鼓出来的肚皮说：“饱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