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爱在靠近
清晨起床，姚千千神清气爽。
思及昨天下午发生和今天将要面对的事，一张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她慢吞吞地洗漱完毕，顶着姚妈妈惊异的目光，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张嘴便道：“妈，早餐有什么好吃的？”
姚千千从前的习惯，是掐着点起床，踩着点进办公室，上班像打仗，哪有时间吃早餐。
今天已过了上班时间，她还笃笃定定地坐着，怎能不让人觉得奇怪。
姚妈妈从厨房端出一锅稀饭两碟酱菜，盛了一碗递给她。
姚千千慢条斯理地吃了个底朝天，又给自己添了半碗，她打着饱嗝说道：“妈，真好吃。”平时她总是在上班途中随便买两个包子打发，双休日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很久没有吃过清粥小菜了，如今尝来，别有一番滋味。
“今天不用上班吗？”姚妈妈并没有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姚千千语塞，停顿片刻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我就快失业了，妈，你做好养我几个月的心理准备。”
姚妈妈只当她是在说笑，一笑置之，姚千千便也不再解释。
老太太心中对米博这个准女婿满意得不得了，也不止一次地催促他们快点结婚，被姚千千以年纪还小的理由挡了回去，如今想来，实在是万幸。要是在婚后才看穿米博的真面目，这亏就吃大了。
姚千千穿了球鞋t恤出门，踏进公司大门时，看得前台的小姑娘直发愣。
公司虽没有规定上班时间必须要穿正装，但也从没有人敢如此张狂。
她一路走进去，滚落了一地的眼球。
每个人都用一种若有所思又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她。
姚千千平日即便称不上优秀员工，也从不迟到早退，她没有进取心，倒也把份内的事办得妥妥帖帖。
但她今天不仅晚了两小时进公司，还一身休闲的打扮，绝对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代姗姗一颗八卦的心立刻蠢动了，她一把拽住经过她座位的姚千千，以眼神相询。
姚千千一笑，轻轻挣脱开：“姗姗姐，我先去趟人事部。”
所有人的耳朵刷一下竖起，姚千千和总经理米博的恋情虽没有公开，但这些人个个是人精，总能看出些许端倪。
按照他们的分析，姚千千去人事部十有八九是辞职，而导致这种情况发生，唯有一个可能，姚千千打算和米博结婚，以后安安心心地在家做主妇，靠老公养。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姚千千辞职的原因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
姚千千把打印好的辞职信轻轻放在人事主管曲远航桌上，笑容不改。
曲远航打开读完，为难道：“千千，这个我怕是做不了主。”
姚千千失笑：“曲经理，你开玩笑吧。”
话音刚落，座机响起。曲远航接听后，松了口气：“千千，米总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姚千千拒绝：“我不去。”
曲远航不知前因后果，讨好道：“小两口吵架是很平常的事，我和我老婆昨晚还闹不愉快呢。”
姚千千哭笑不得。
曲远航自以为是地继续劝：“大家都让一步就好了，你也别太端大小姐的架子，这年头，像米总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好找啊。”
好男人？姚千千郁闷得想撞墙。
与其听曲远航继续说教，不如和米博面对面说清楚。她抬头挺胸，义无反顾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千千，你过来坐。”米博笑容暖若春风，语气柔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姚千千可不行，她冷冷地说：“有什么话就快说。”
米博作势欲揽住姚千千，被她躲过，怒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千千，何必呢？”米博面无表情，“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以为你会明白。”
姚千千冷笑：“好一个逢场作戏。”
“我想娶的人始终是你。”米博以为姚千千会为这句话感动，又去牵她的手。
姚千千厌恶地甩开：“不好意思，姑娘我不稀罕。”
“千千！”米博拔高了音量。
姚千千轻扯了下嘴角，他大概觉得自己不识抬举，而他全然没做错。
道不同不相为谋，感情的事也是如此。那就这样吧，好聚好散。
姚千千语气轻松：“米博，分手吧。”
“不可能。”米博本能地反对。
姚千千耸了耸肩：“你米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再纠缠下去？”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你真放得下？”
“你不要弄错了，先背弃这段感情的人是你。”姚千千挑了挑眉。
“算我错了还不行吗？”米博姿态放低了几分，仿佛那是天大的恩赐。
姚千千不为所动：“晚了。”
她的脾气生就如此，忠诚是男女双方交往的前提，一旦违背，断不容情。
“还能挽回吗？”
姚千千看他一眼：“不能。”
“千千……”
姚千千打断他：“不用再说了，你知道我的脾气。”
米博怎会不知，姚千千性格爽直而倔强，她做下的决定，没人能说服她改变。
他苦笑：“这样就判我死刑，太残忍了吧。”
姚千千不屑与他争辩，可能在他心中这样的事无关痛痒，但对自己而言，决不能容忍。
长久的沉默。
“还是朋友？”米博终于让步，或许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最佳时机。
“当然。”姚千千大度地答应下来。
米博微扬起眉：“还是要辞职？你恨我，但是不必和工作过不去。”
他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甚至带了几分嘲笑。
姚千千明白他的心思，在他心中，自己一出校园就在他的羽翼下呵护成长，若要离开他，恐怕连份理想的工作都找不到。
只是，姚千千偏不信这个邪，她表情淡然道：“还是让我走的好。”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我无法保证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米博愣了愣，不太能理解姚千千话中的深意。
但是几分钟后，他的疑问就得到了圆满的解答。
姚千千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时，刚巧他的私人秘书陈慧慧拿着一叠文件来给他签字，同姚千千撞了个满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姚千千怒目相视，一张脸因气愤而微微泛红。
米博笑了，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姚千千对他并非完全忘情，只需再努力一把，她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姚千千对捉弄仗剑天涯玩上了瘾，连着几日她进游戏时总是先搜索他是否在线。
如果他不幸在线，那就对不起了，姚千千迅速换上眉妩的小号，如法炮制，不但抢了他的经验值，还不忘嚣张挑衅。
光膀子的不怕穿衣服的，她用的是最低级的装备，得到的却是几百万的经验值，除了被杀次数增加，面子上不太好看，其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姚千千为自己能想出这么个损人利己的好方法而得意不已。
不过今天貌似仗剑天涯不给她占便宜的机会，他一瞧见眉妩出现在身旁，二话不说，拔腿走人。
姚千千跟着他走进广场，就再也没有挪过地方。
眉妩这个小号是姚千千为了找仗剑天涯的麻烦特地注册的，并没有加过其他好友，也未入帮派，没人聊天，没法练级，很快她就觉得无聊了。
反之，仗剑天涯始终没有下线，一定正和朋友聊得热火朝天，姚千千心痒难耐，寻思片刻，换了主号上去。
刚一上线，逍遥就敲她：“你终于上来了，这几天去哪了？”
“我每天都在。”姚千千嘴里叼着半只苹果，想了想觉着不好，又把这句话擦去。
用小号抢别人的boss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逍遥为人正派，平生最不齿这类人，即便隔着网络谁也不认识谁，她也不愿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几天工作忙，顾不上游戏。”姚千千第一次对逍遥撒谎，脸不热心不跳。
逍遥也没有在意，热情地给予拥抱：“欢迎回归。”
姚千千的回复还没有来得及传送，逍遥的信息又来了：“千千，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你，他级别高，以后你有什么完不成的任务，可以找他帮忙。”
逍遥对姚千千向来细心体贴，凡事设想周到，从前他和姚千千组队打怪升级，互帮互助，现在他的级别远远及不上姚千千，反而会拖累她，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帮她。
虽然姚千千对他的感觉从来没有往男女之情这方面靠拢，但见他这样为自己着想，也有些许感动。
心有千千结：“谢谢啦。”
逍遥：“来望月楼，我们在那里等你。”
“好。”
姚千千调皮一笑，点开地图，运用瞬间移位功能，嗖的一下飞到了望月楼。
逍遥已经在那儿等她，他身旁坐着一人，无论衣饰还是装备都有几分眼熟，姚千千握着鼠标移动过去点开他的资料，背脊猛地一僵，不是这么巧吧……
“千千过来坐。”逍遥怎会知道姚千千心怀鬼胎，他起身招呼，还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
姚千千硬着头皮坐下，幸好酒楼是不能动武的区域，否则仗剑天涯怕是当场要报仇雪恨了。
逍遥：“我的好朋友仗剑天涯，本服排名第二的高手，你应该听过他的大名。”
心有千千结：“久仰，久仰。”
仗剑天涯：“幸会，幸会。”
姚千千心想，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逍遥：“千千，以后天涯大哥会罩着你的，没人敢欺负你。”
仗剑天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关照她。”
他话里有话啊，姚千千咬牙切齿地说：“那先谢谢了。”
仗剑天涯面不改色：“好说，好说。”
心有千千结：“我去练级，你们慢聊。”
她哪里是想练级，分明是要开溜，仗剑天涯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微笑着点点头。
姚千千本想直接下线休息，转念一想，她该趁着仗剑天涯现在没空找她寻仇，多增加点经验值，为以后做打算。
她来到一处极为隐秘的草坪，这是她和逍遥以前经常打怪的所在，是逍遥无意间撞到的，很少有人知道。
姚千千没有想到的是，她才杀了一个boss，还在等系统自动刷新的时候，仗剑天涯和其他几名天山派的弟子突然出现。
姚千千慌忙离开，回到安全区域后才喘了口气，仗剑天涯的信息尾随而至：“喂，跑什么呢，我是受逍遥之托来带你练级的。”
姚千千才不信他的鬼话，被他所杀，姚千千并无损失，但他和其他人一起前来分明不安好心。逍遥本性纯良，被轻易骗出平日练级的场所，她姚千千可不会上他的当。
姚千千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淡淡道：“多谢你的好意，心领了。”转而下线。
经过几天的观察，姚千千摸准了仗剑天涯上线的规律。于是她养成了白天睡觉，半夜练级的习惯，果真再没有碰上过他。
不过这样一来，她和逍遥的交流也少了。
可惜姚千千醉生梦死、日夜颠倒的好日子并没有过上几天，就被一通电话打破。
她前几日投出去的应聘简历有了回应，有一家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让她第二天一早去面试。
为了养精蓄锐以确保明天的面试能够一举成功，姚千千破天荒地不到十点就睡觉去了。
而事实上她五个小时前才起床。
于是，姚千千躺在床上，失眠了。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深呼吸，数羊，看英语书，能用的催眠方式姚千千都用上了，可两眼还是睁得比铜铃还大。
也是吃饱了撑的，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从前和米博相处的点滴。
姚千千的神经虽然粗线条，但并不代表她不懂感情，不会伤心。
相识八年，恋爱五年，这样的情分，要想在短时间里抹煞，很难。
回忆有时甜如蜜，有时又是一把利剑。
姚千千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子，却也无法摆脱女人的某些特质，例如念旧，例如脆弱。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东想西想，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早晨醒来时，头隐隐作痛。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瞧，才刚刚7点。
气定神闲地吃了早餐，她换上衬衣和同色系铅笔裤，化了个淡妆，信心十足地踏上求职之路。
鸿祁国际，是国内最大的设备代理商，大老板是美国人，因为喜爱中国的人文艺术，因此将亚洲地区的总部设在中国上海。
姚千千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接到面试电话后，她就上网查资料，并且做足了功课。
她在路上时给自己打了次分，无论是学历、样貌还是工作经验都属上乘，但当她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走进会客室时，还是被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吓得差点打退堂鼓。
毕业那会儿的人才市场都没有这么火爆吧，她在心中暗暗道。
姚千千打量四周，身边的竞争者，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选秀还是招聘。总之相比较，姚千千的装束还算朴实的。
她要应聘的职位是市场助理，此次一共招收两人。
大致估算了下，参加面试的不下百人，要在100个人中脱颖而出，姚千千扪心自问，她还没优秀到这种程度。
但不战而退，显然不符合她为人处事的风格。
姚千千先是被要求填了一张表格，然后按照交上去的顺序，排在第13号。
13，并不是个吉利的数字，好在姚千千素来百无禁忌，没有放在心上。
排在姚千千之前的12名应聘者，面试时间最短的不到5分钟，最长的也不超过20分钟，很快就轮到了她。
姚千千深深吸了口气，迈着优雅沉稳的步伐走入为此次面试专门开辟的一间办公室。
“您好，我是姚千千，是来应聘市场助理这个职位的。”
这是姚千千第一次参加面试，昨晚她上网查询了有关面试最常见的问题以及各种忌讳，自问胸有成竹。
“请坐。”对方的声音温和有礼，又不失随和。
姚千千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她偷偷抬头瞧了眼正翻阅她简历的面试官，极年轻的女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面试官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询问了几个极其常规的问题。首先要她先谈谈自己的情况，然后是对公司的了解程度，工作观是什么，以及对业界的一些见解。
姚千千一一做了回答，过程中，始终保持微笑。
“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的公司也是知名的企业，你为什么要离开？”面试官合上资料，侧过头看她。
姚千千认真想了想，说：“这里有我的私人理由，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面试官极轻地了笑了下：“当然可以。”她顿了顿，“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姚千千爽快地说：“没有了。”
“如果确定录用，我会电话通知你。”这是一句客套话，作为这场面试的结束语。
“谢谢。”
姚千千知道自己在面试中的表现中规中矩，不出彩亦没有犯错，但要给面试官留下深刻印象，恐怕很难。
她扫了眼腕上的手表，半小时，比之前所有人都久，她心里瞬间平衡了。
出门时，有一人和她擦肩而过，姚千千手忙脚乱地在提包里翻找响个不停的手机，没有留意，而那个人却盯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一笑。
沈皓刚一踏进面试办公室，一叠文件夹迎面飞来。他无奈道：“叶大小姐，斯文点，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两个组都要招人，凭什么要我牺牲一整天的时间，你却悠闲得很？”和沈皓同为市场部但不同组的同事叶紫不满地说。
“能者多劳嘛。”沈皓嬉皮笑脸道。
“你去哪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紫可不吃他这一套。她对帅哥免疫，尤其是市场部的沈皓和行政部的裴子墨这两大帅哥。
沈皓嘴角微挑：“嘘，迟到了两小时而已，你可别打小报告。”
叶紫横他一眼：“抓紧时间，还有80个应聘者。”
沈皓状似才想起来似的，若无其事地说：“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子的简历拿给我看看。”
“在这里。”叶紫不疑有它，点了点桌上的资料，平移过去。
左上角粘着的正是姚千千的照片，大大的眼睛湛然有神，鼻梁上几颗不甚显眼的雀斑，樱桃小嘴倔强地紧紧抿着。姚千千不是顶美的女孩，最多可以用清秀来形容。
沈皓不动声色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叶紫笑：“沈大公子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沈皓抚了抚额头：“叶大小姐，我们正在谈公事。”
叶紫耸耸肩：“挺好一姑娘，能力暂时还不清楚，但至少让我感觉到，我们在招助理，而不是选秀。”
沈皓想起刚才经过会客室，看到的那群犹如参加时装表演的女人，扑哧笑出了声。
“不过当我问起她为何会离开原公司时，她似乎有所隐瞒。”
沈皓语气淡然：“我想，这个问题我能够回答你。”
“愿闻其详。”叶紫眨了眨眼。
此时，正在电梯里的姚千千，莫名其妙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耳朵也像是被烧着了似的滚烫一片。
挂了电话，姚千千握着手机仍是处于失神状态。
能够拿到鸿祈国际的offer，着实是意料外的惊喜。应聘者众多，自己也不甚优秀，面试时不过发挥了中等水平，她怎么都想不通幸运之神会落到她的头上。
姚千千哪里会晓得，她能够在百人竞争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是她的朴实和灿烂的笑容赢得了面试官的好感，当然，沈皓的那一番话也是至为关键的原因。
姚千千猛地丢下手机，冲到厨房，抱住正在忙碌的姚妈妈狠狠亲了一口：“妈，我被录用了，别做饭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她拍拍胸膛，“你女儿我请客。”
姚妈妈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白菜：“行，金茂的旋转餐厅。”
姚千千顿时失了气焰，金茂上的旋转餐厅，她和米博曾经陪同客户去过一回，3个人总共消费了3000多块，貌似还填不饱肚子，不如回家吃老妈煮的菜泡饭来的实惠。
她讨好地帮姚妈妈重新系上已经解下一半的围裙，笑眯眯地说：“嘿嘿，这哪是我们工薪阶层去得起的地方。这样吧，等我发了薪水再说。”说完，趁老妈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走。
姚千千是藏不住事的人，回到房里立刻打电话给好友林曦报喜，可惜对方非常不给她面子：“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姚千千悻悻搁下手机，打开电脑，登陆游戏，极其郁闷地发现逍遥不在线，连她恨之入骨的仗剑天涯也不在。
她无心练级，就开着游戏随意浏览网页。
没一会儿，有一名叫“盈盈一笑”的玩家给她发来讯息：“千千，帮我杀一个人。”
姚千千和她并不熟，仅仅和她组成战队一起打过boss，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她问道：“杀谁？”
盈盈一笑恨恨道：“王掌柜，他抢我怪，还趁我杀boss时偷袭我。”
姚千千平生最恨的就是抢怪这等不劳而获的行为，当然她自己的小号眉妩和仗剑天涯之间的过往被忽略不计了。
她立马答应下来：“包在我身上。”
“我就知道千千你最仗义了。”
姚千千利用游戏的搜索功能，搜寻王掌柜的行踪。
大概是刚抢过怪，生怕遭到报复，王掌柜一直躲在广场迟迟不出去。
姚千千别的本事没有，耐心一流，她剥了个橘子，慢慢咀嚼。
王掌柜的耐心看似比她还要好，半小时都没动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姚千千忽地心生一计，她敲盈盈一笑：“盈盈，那小子当缩头乌龟呢，你去引他出洞。”
盈盈一笑一点就透：“行，少林寺见。”
果然，盈盈一笑离开没多久，王掌柜也不见了。
姚千千飞速赶去，只见少林寺藏经阁前，盈盈一笑和王掌柜已开战。
她赶紧上前帮忙。王掌柜的级别只高盈盈一笑两级，本来就胜得比较吃力，姚千千一加入战局，场面登时逆转。
眼看王掌柜就要命丧黄泉，姚千千灵机一动，及时收了手。
王掌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心有千千结：“盈盈，搜他身，再杀他。”
盈盈一笑心领神会，即刻行动。
系统消息：“盈盈一笑”从“王掌柜”身上搜出两柄赤霄剑，一包断肠草，一柄湛泸，一把屠龙刀，一根鲛筋，少林金钱镖一百枚，一千两金子，一万两银子……“盈盈一笑”杀死“王掌柜”，获得三百万经验值。
姚千千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是聚宝盆吗？身上带这么多好东西，早知道就自己动手搜身了，现在后悔莫及啊。
好在盈盈一笑还算仗义，她得了经验值已经很开心，很大方地把几柄名剑送给姚千千：“剑给你，正合你用。”
姚千千欣然笑纳。
前车之鉴，姚千千飞也似的跑到仓库，只留了柄赤霄剑装备上，其他都暂时存入仓库。
姚千千是典型的守财奴，只需清点她的仓库便可得知：20把湛泸，15柄轩辕夏禹剑，18件软猬甲，5匣暴雨梨花针，12个太乙神钩……另有黄金万两，白银数百万两。这还不包括一些中等的装备。
林曦曾经在参观了她的仓库后无比唾弃加鄙视她：“姚千千，你藏这么多装备，却又舍不得用，还能当饭吃？”
姚千千自豪地说道：“嘿嘿，我每天看看就很开心。”
林曦无奈送她个外号：女版葛朗台。
姚千千非但不怒，反而沾沾自喜。
正在这时，从新手村重生的王掌柜缓慢走回广场，姚千千点了他的资料查看，呦，没想到他还真藏了不少好东西。他换上了七彩霞衣和七杀刀，攻击力比刚才还要高。
姚千千眼馋七彩霞衣很久，但逍遥和她都没有爆到这件衣服，这一直是她的遗憾，她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看来今天可以圆梦了。
但王掌柜刚遭受了重创，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他沿着广场—师门—华山—广场的路线走了两圈，发现心有千千结紧跟不舍，马上就乖乖地下线了。
姚千千一下子失去人生的目标，加上姚妈妈催了她很多回，她也暂时离开游戏，跑去客厅大快朵颐。
吃完晚饭，姚千千澡都顾不上洗，又连上游戏。
很好，游戏的搜索功能是强大的，王掌柜在线，并且正在天池边上打怪升级。
姚千千激动得手发抖，攻击王掌柜的时候，直接用了师门绝技中最厉害的万剑归宗，结果一下子把他送回新手村，只捡到几块破布和草鞋。
姚千千懊恼极了，这王掌柜也不是白痴，以后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
“喂，我哪里得罪你了？”王掌柜的消息紧接而至。
姚千千懒洋洋地回道：“你得罪了我的朋友。”
王掌柜：“盈盈一笑吗？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你插什么手！”
姚千千自恋地说：“我就看不得你恃强凌弱。”
“你杀我不也是恃强凌弱？”王掌柜显然气坏了，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啊。
心有千千结：“你一个男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出来混。”
姚千千素来伶牙俐齿，王掌柜哪是她的对手。于是，默默吐了一口鲜血后，他遁了。
姚千千又没有了动力，得不到七彩霞衣，人生一片灰暗啊。
此时，林曦恰好上线，姚千千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自己被鸿祈国际录用的事。
林曦沉默了半天说：“这家公司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大公司嘛，你在报纸上新闻里看到也不足为奇。”姚千千不以为然。
“嗯，你说的也是。”林曦也没有再深想。
“给你装备。”
姚千千虽然吝啬，但对于林曦还是十分讲义气，她从仓库里取出湛泸、赤霄和腾云靴，送给和她同一个师门的林曦。
所以，尽管林曦级别不高，有姚千千作为她的坚实后盾，她身上永远都是最顶级的装备。
“我去睡了，明天是第一天上班，我可不想迟到。”姚千千笑着和林曦说晚安。
姚千千做了个美梦，梦中她穿上了七彩霞衣，美丽如同那《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等着她心目中的英雄踏五彩祥云而来。
“我的志愿是做一个校长，每天收齐了学生的学费之后就去吃火锅，今天吃麻辣火锅，明天吃酸菜鱼火锅，后天吃猪骨头火锅。陈老师直夸我，麦兜，你终于找到生命的真谛啦。”
这独特的闹铃声一遍遍响着，姚千千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支胳膊，按掉。
她睡眼惺忪地想，醒醒吧，哪里来的英雄，还是多多赚钱吃火锅来的实际。
擦掉嘴边的口水，决定下班后约林曦去吃火锅，解馋加庆祝她第一天入职。
姚千千只用20分钟就搞定自己出门，她火箭般的速度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从前，哪怕她起床再晚，仍是可以踩着点进公司，这一方面她有足够笑傲群雄的本钱。
但今天不同，她一定要给上司留下好印象，不是她突然想通了，要好好工作天天向上，而是为了今后，可以更有成效地——偷懒。
姚千千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顺便偷一下懒，何乐而不为。
鸿祈国际在淮海路最顶级的商务楼香港广场内，几天前姚千千来面试时，8部电梯同时运作，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今天貌似冷清许多，姚千千将原因归结于，时间还早。
一路坐电梯至35楼，鸿祈国际大门紧闭，姚千千抬腕看表，8点半，还有30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她笑自己对这份工作太过紧张，竟然早到这么多。
谁知一直等到58分，仍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同事，她有些慌乱，忙安慰自己，大概大公司的员工都有掐点上班的传统。
9点过10分，姚千千心跳加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电话或者是走错了楼层。
但是鸿祈国际四个大字，闪亮挂在门口，文盲才会认错。
9点30分，电梯叮的一声，然后伴随着高跟鞋嗒嗒的声响，沉寂的35楼，总算是有了动静。
“咦，这么早？”说话的是给姚千千面试的那名女子。
姚千千笑了笑：“早。”心中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早。
“我叫叶紫，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叶紫掏出门卡刷开门禁系统，才抽身回过头，“姚千千，是吧？”
“你记性真好。”姚千千这是由衷赞叹，上百个人应聘，能被面试官记住名字，真乃荣幸。
叶紫对姚千千印象极好，仿佛能看到几年前的自己，提前上班，为一天的工作早早做好准备。
“以后不用这么早来的，等你过了试用期，就有门卡了。”
姚千千张张嘴，又闭上，终于忍不住问：“那我应该几点来比较好？”
叶紫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这女孩子看起来挺聪明，怎么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不过她还是好脾气地回答：“我一般8点半能到，以后你也这个点来，就不会被关在门外了。”
“8点半？！”姚千千瞪大眼，忙低头看表，指针正指向8点35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乌龙到看错一个小时，真的无语凝噎了。
叶紫轻易看破了她的心思，笑：“看错时间了？”
姚千千不好意思地点头，声音低如蚊蚋：“是啊。”
叶紫并没有笑话她：“别紧张，这里的同事都很好相处。”
她把姚千千带入市场部，指着一处隔间说：“这个是你的座位，等下有行政部的同事给你安排电脑和文具，你先坐一会儿。”
“谢谢。”姚千千一屁股坐下，她确实累了，是站累的。
叶紫朝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努一努嘴：“这个是你上司的办公室，他会晚一点到。”
姚千千眼尖地瞥见办公室门上贴着市场部主管的名字：沈皓。名字还不错，就是不知人品如何。
接近上班时间，员工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姚千千挨个和他们打招呼：“我是新来的同事姚千千，以后请多多关照。”
9点整，姚千千刚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顶头上司的办公室门已经打开，里面有一人坐在电脑后，脸看得不甚分明。
她深呼吸，敲了敲门。
“请进。”
“你好，我是……”她蓦地停下，双目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沈皓，“是你！”
“对，我是你的上司沈皓。”沈皓笑容满面。
看在姚千千眼中，却是小人得志般的狡黠。
“原来是你，真巧啊！呵呵！”沈皓含笑道。
姚千千头皮发麻——冤家路窄，以后可还有好果子吃吗？
“千千，这里。”林曦朝着姚千千招手。
下午的时候，姚千千给她发来短信，约好晚上在小肥羊火锅店见面，还说有事要和她讲，于是林曦义无反顾地抛下了男朋友。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一坐下，姚千千没头没脑地重复着这一句。
林曦一头雾水：“千千，你今天不是第一天入职吗？出什么事了？”
姚千千一拍桌子，惹得众人频频注目，她才收敛了些，压低了声音道：“你猜猜我的顶头上司是谁？”
林曦来了精神：“谁？刘翔？吴奇隆？还是基诺里维斯？”
姚千千之前喝下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no，no！继续猜。”
“不会是米博吧，你还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林曦打趣道。
姚千千狠瞪她一眼：“是挨了我两拳和一脚的那位老兄。”她唉声叹气，这一天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才可以向林曦诉苦。
这下轮到林曦喷出一口水：“这么邪门？”
姚千千愁容满面地点点头。
“辞职吧，你上次修理得他这么惨，这家伙一定会找机会整你。”林曦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工作多得是，不愁找不到。最多，你来我们建筑师楼做茶水小妹也行。”
姚千千气闷：“喂，你是我好朋友吗？我现在落难了，你还调侃我。”
林曦对着姚千千向来口拙几分，这次逮到机会能够消遣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万一姚千千翻脸，她还要费尽唇舌赔不是。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尽早走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姚千千想想也是，什么事摊上沈皓还真是倒霉。先是米博出轨，然后今天头一天上班，害她连闹钟都调错。
但反过来一想，不战而退，岂不是更丢脸。
“我不会辞职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一定会抗争到底，握拳。”姚千千正色道，从小到大，她还没怕过什么人，小小一个沈皓算得了什么。
林曦干笑几声：“好样的，千千，我一定支持你。”
姚千千往上翻了翻眼睛，气不打一处来：姐姐，敢情你这是激将法啊，差点就上了当。
林曦戳了一筷子的羊肉放进锅里涮着，习惯性地四顾左右。
她是做建筑设计的，每到一处总会打量这间房屋内部构造是否合理和完善，视线所及，忽然面色一变，神情颇不自然。
姚千千纳闷地问：“怎么了？”她转过身，面色隐隐发白。
不远处，靠窗的位置，米博正和陈慧慧面对面而坐，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千千，你别理他们。”林曦轻声说。
姚千千无比庆幸是背对着他们，否则她真怕会长针眼：“我化悲愤为食欲，曦曦，这顿你埋单。”
林曦为自个的钱包哀嚎不已，没办法，谁让姚千千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两人聊着从前上学时的一些趣事，倒也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吃饱喝足，结账埋单，走到门口时，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存心为之，米博和陈慧慧也慢悠悠地走来。
姚千千面无表情，米博稍显尴尬，林曦神情严肃，陈慧慧则笑靥如花。
“千千，现在在哪里高就啊？”陈慧慧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姚千千直接把她当空气。
林曦却气不过，抢着说：“千千现在是鸿祈国际的一员。”
米博的公司同鸿祈国际有业务上的往来，自然对这名字不陌生。陈慧慧眉梢一挑，看似不屑一顾，实则颇为动容。
米博愣了愣，勉强一笑：“千千，恭喜你。”
姚千千看着他，不做声，转而对着林曦说：“曦曦，我们走吧。”
米博伸手拦住她：“千千，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陈慧慧脸色不太好看，紧紧扯住米博的胳膊。
姚千千似笑非笑：“松手。”
米博坚决不放开她，林曦忙着打圆场，陈慧慧黑着一张脸。
姚千千叹了口气：“米博，你学会尊重下别人。”
她绝不是为陈慧慧抱不平，只是米博做事从来不顾及旁人的感受，她从前也受过不少的罪。
大概是在认真考虑姚千千的话，米博表情有些松动，姚千千趁机挣脱开，没有再看他一眼，拉起林曦就走。
林曦跟在她身后踉跄了几步，抱怨道：“千千，你别走这么快啊。”
姚千千置若罔闻，步子越发迅疾。
下了楼，林曦接了一个电话，甜甜蜜蜜地说了几句，偏过头问姚千千：“文凯来接我了，让他顺道送你吧。”
徐文凯是林曦的男朋友，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姚千千本来不想做电灯泡，但看到米博已经追了出来，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徐文凯的车及时赶到，米博眼睁睁地瞧着他们绝尘而去，心中五味陈杂。
一路上，姚千千异常沉默，与她从前爱笑爱闹的个性大相径庭。
林曦抚住她的双肩，一本正经道：“千千，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哭出来。”
姚千千哭笑不得：“我不过是吃撑了，不想说话而已。”
林曦讪笑，专心开车的徐文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姚千千回到家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本想早点上床休息，突然又惦记起王掌柜身上的那件七彩霞衣。
思想斗争了许久，她还是没能抵制住诱惑，捧着笔电，进到游戏中。
令她失望的是，王掌柜并不在线。
逍遥倒是立即发来问候信息：“千千，我已经是雪山派第二代弟子了，你等着我，很快我们就能成亲了。”
啊，成亲，姚千千压根忘记了这事。
有些小小的得意，还是有人记挂着她的，即便这只不过是在虚幻的网络世界里。
逍遥：“对了，千千，刚才听人说完成灭绝师太交付的任务，可以得到七彩霞衣。我的本领还没练到家，怕是完成不了，你去试试吧。”
姚千千大喜过望，说不到两句，就匆匆话别，随后深入峨眉山。
灭绝师太不像其他的npc一样只在一处现身，她是会到处走动的，寻她不太容易。
但姚千千今天的运气非常好，刚进到翠波堂，就看到了灭绝的影子。想是刚从外间回来，还风尘仆仆的。
姚千千发起对话，师太说：“倚天剑被我的徒弟纪晓芙拿走了，你帮我寻回，我会给你好处的。”
纪晓芙是所有boss中武功相对较弱的，要取回倚天剑并不困难。
姚千千曾经读过攻略，知晓纪晓芙此时应该和杨逍在光明顶，很快寻了过去。
姚千千攻击纪晓芙，应战的却是杨逍。夫妻情深，要杀纪晓芙，必须先过杨逍这一关，姚千千虽有些吃惊，还是很能理解游戏这样的安排。
杨逍的本事自然比纪晓芙高出许多，姚千千应付得极为吃力。
她一边吞下大把的补血丹和大力丸，一边接连不断地出绝招，幸好身上的药带了不少，勉强可以支撑到最后。
几个回合后，杨逍的血液值就快见底了，姚千千心花怒放。
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她忽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仗剑天涯。
被他杀死无所谓，可万一仍是将自己打昏，最终死在boss手中，这一掉又是一级的经验值。
姚千千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急忙收招逃跑。
可那杨逍也不是吃素的，其反击也甚是厉害，饶是姚千千功力深厚，轻功又高明，等逃到安全区域后一查状态，血液仅剩下四分之一。
而仗剑天涯比她更早一步回到了广场。
靠，这家伙是存心吓她，就是要她完不成任务，真阴险。
姚千千按捺不住，悄声骂了句脏话。
她有心试探，只要她一出安全区域，仗剑天涯必定跟上，而且就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但一直没有动手。
姚千千吃不准他的动机，不敢打怪。几次下来，心力交瘁。
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已近12点。
想到明日还需上班，姚千千打了退堂鼓。暂时拿不到七彩霞衣纵然可惜，也不得不放弃。
一口恶气横亘胸中何等郁结，姚千千想了个极其无聊，但能让自己舒服点的招。
她连续注册了几个小号，在资料里分别写上：仗剑天涯是变态；仗剑天涯你媳妇等你回家吃饭；仗剑天涯孩子我打掉了，你不要担心；仗剑天涯你给我的钱不够打胎，你不要躲我好不好；仗剑天涯技术不错，性价比很好。
她保持挂机状态，让那些小号停在广场，供众人观赏，随后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于是，可怜的仗剑天涯，莫名担了一夜变态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