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也许是为了威慑,虫族的当众处决,采用枪刑打破虫核,□□炸开,没有任何消音处理,场面很是血腥。
天际惊雷,雷鸣,很像枪响。
温良如溺水之人,尚君是唯一的浮木,温良不错眼地望着尚君就毫不犹豫跑过去,他刚一动,身后两只军雌立马就押住他,温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被按在地上。
虫族擅战,尤其面对反抗的罪虫,军雌当然不会有丝毫留情,温良被蛮力按倒在地,伤口又渗出血迹。
虫太多了,两只雌虫也没清楚温良搞什么名堂,只将他制服在地,便往台上方向拖拽。
虽然未免残忍,但两只军雌牢记燕回吩咐,要让温良观刑,让温良看燕回踩着同胞血肉上颁奖台。
温良回头看尚君的方向,他想喊,其中一只军雌看他还不老实,便拽了他手上束能环。
惩罚系统启动,被按跪在地上的温良身体止不住颤,他喉咙被扼住,立马呼吸不过来,可却连大一点动作幅度都被禁止。
雌虫半张着嘴喘息,嗓子眼里堵了血,呼吸急促间被呛住,他压抑着低低咳起来,血染上发丝贴在脖颈,指间也满是鲜血,他却还想向尚君方向张望。
高台之上,燕回风度翩翩,燕上将严肃着脸双手取过胸针,这位严肃的虫族上将,燕回的父亲,低头间眼里终于泛起一丝笑意。
他正亲手给燕回,给他的雄子,把象征荣誉的胸针别在胸前。
而燕回,他含笑的目光在巡视台下,他在找温良,他想温良亲眼目睹。
尚君和温良视线对上,她心里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女alpha步伐懒散,眉宇间透露着些厌烦,实则却一步未停往雌虫方向走去。
房悠扯了扯张锦遥袖子,张锦遥示意她噤声,俪夏不动声色,只林部长这个雄虫叫起来,“呀,这不是冕下带回去那只雌虫吗?”
尚君没分给他半点眼神,林部长自说自话,“这雌虫怎么在这,一会儿不是星盗处决吗?还是说这是冕下新玩法?”
尚君斜一眼雄虫,她唇角一扯,“你舌头不想要了直说。”
林部长吓得缩头,尚君目光再次回到温良身上,雌虫被拖拽过去按在地上跪着,他咳得弯腰,身形一颤一颤,浅色衣裳遍布血迹。
雌虫伤成那样,还试图回头看她。
对视那一眼,雌虫原本沉寂的目光忽而亮得惊人,尚君猜想温良是想求救,雌虫那么惨,尚君确实不忍心。
可尚君又难免有些生气,她再三嘱咐,对雌虫而言不过是耳旁风,尚君有意吊一下他,可温良又咳了起来,尚君想起温良有点委屈模样说嗓子疼。
他好惨,她实在忍不下心。
是斜对着方向,尚君面无表情走到温良身侧,跟在尚君身后的还有张锦遥他们,以及一众虫族,甚至一直注视着尚君的虫族,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众目睽睽下,温良无措的目光总算寻到心里的浮木,他被迫跪着,一只染满血的手朝尚君方向探过来,却又因手上血污动作止住。
台上燕回别上象征荣誉的胸针。
台下温良一身血色。
尚君想起刚存的倒在血泊中的雌虫照片,女alpha蹙眉,“你干嘛去了?”
她精神力挥开两只打算拽住温良的军雌,她不愿看他大庭广众下被折辱,她想他站起身来。
主持虫族在讲话,即将到处决环节。
可雌虫哪里知道尚君什么意思,温良猛然惊醒,他收回手努力跪正,仰着脖颈抬头看尚君。
女alpha神情不愉,温良咬牙开口,血从他唇角流至下颚,温良叫了一声尚君,他颤声道:“求求你,救救他们,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没有错……”
温良怕来不及,又怕尚君不肯,他神色焦急,语速也快,眼角又缓缓流下血迹。
老天总算不是干打雷,风大了一点,微微滴了两滴雨,雌虫仰着脸,雨落在他浅色睫毛上,一时间倒像是哭出血泪。
尚君以为温良自救,结果温良求她救别人。
两只军雌刚被推开并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见温良缠上尚君,便又要上手按住温良,温良看女alpha无动于衷的神色,他越发焦急起来。
军雌按住了他,温良望着尚君又说了一遍,尚君还是没有反应。
温良越发焦急,他跪在尚君面前,声音艰涩,隐隐有了哭腔,“老公,求求你,救救他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以为是,是我不对,处决我好了,和他们无关……”
温良凄声说话,尚君没有回应,温良便一个劲磕头,不要命的用力,崩溃般求救,“求求你,救救他们,他们会死……”
尚君暗自咬住了舌尖,她看不下去他那么卑微,而他拼了命的求饶还不是为他自己。
她想起林家宴会,她第一次见他时,他跪在地上被雄虫殴打成那样,可他一声不吭,仿佛感觉不到疼。
她又想起那张脸为救她奋不顾身,就和他一样眼里流出血泪,大概也就是他这幅样子吧,只神情差了太多。
可长相实在太像,两张脸重合在一起。
尚君实在看不下去他匍匐在人脚下,那么卑微地自轻自贱。
尚君气场太强,她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吭声,便都只看着温良机械般重重磕头。
尚君微微眯眼看着温良,她面无表情开口,“别磕了!”语气强硬,态度也差。
雌虫茫然抬头,他额头早磕破了,一些血流到眼窝,温良发丝凌乱,发绳的珠子染了血搭在一边锁骨上,姣好的面容也满是血污。
尚君心底抽痛,气息都急促起来,温良仰头抿着的唇动了动,他还没说话,尚君看他可怜模样,语气软了点,“起来,我帮你。”
雌虫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像是怕尚君反悔,他一愣之后立马站起来,押着他的军雌早让尚君挥开,温良高估了自己,他身上没力,起得又猛,歪歪斜斜站起身来,眼前便漆黑一片。
可温良还是大睁着眼望着尚君方向,他喃喃出声,焦急又迫切,“我起来了,老公,我……”
雌虫摇摇欲坠,尚君点头,“嗯,我说话算话。”
温良扯了下唇要道谢,尚君走近他身前,女alpha伸手揽住雌虫单薄的背,她轻声说:“放心吧。”
尚君精神力带一点暗示,温良软软倒在她怀里。
精神系药剂向来折磨人,温良又伤上加伤,这个状态,早该晕过去才是,他不过是一口气强撑着罢了。
尚君一手搂着温良,一手抬起温良占满了血污的手,她从他手上小心取下束能环。
尚君看着和上次如出一辙的束能环嘲讽地笑了,她把束能环手上转了一下,笑看了眼起先勾束能环的军雌。
女alpha随随便便一眼,虫族军雌两股战战,尚君不屑难为他,她随手把束能环往后一抛,房悠抬手便抓在了手里,小丫头拿着看稀奇。
温良身体特别烫,尚君有些担心,她斜眼看向台上,别着闪闪发亮胸针的燕回,眉眼深沉看向她,也或许是看向她怀里雌虫。
尚君轻蔑一笑,她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女alpha嗤笑一声,她扬声道:“你们虫族广大群众,莫不是都没眼睛,什么小丑都能台上蹦跶?杀良冒功的杂碎也配簪那玉兰花胸针?姓燕的这么做,迟氏也不嫌被玷污。”
尚君的话含了精神力,听起来声音不算响,却清晰传进在场每一个虫族耳中,玉兰花是迟氏族徽,迟氏是虫族实际掌权者。
尚君的话无疑把虫族上至贵族,下到平民都得罪了个透。房悠还把束能环抛给俪夏,俪夏又递给张锦遥,能束缚住s级虫族的束能环,让几个人挑衅似的抛来抛去。
北军区数以万计的虫族敢怒不敢言,而杀良冒功的罪名太大,尚君又指名道姓,在场军雌纷纷沉思。
这罪名,姓燕的再不敢认,更何况还扯上迟氏,燕上将冷声道:“冕下慎言,您随口一说,之于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
燕回眼里冒着火,尚君并不理会燕上将,她轻飘飘瞥一眼燕回,“看样子上回是我太仁慈。”
燕回面上透露出些狠意,虫族雄虫地位高,虫族法律规定每一名雌虫都应无条件保护雄虫,燕回不觉得数万军雌在场,尚君还敢对他动手。
燕回站在高台之上,他抬着下巴扫一眼围观虫族,“冕下不能因为区区一个雌奴,便给我燕家套上这样的罪名吧,那雌奴可是光天化日之下闯入监区劫狱,放走星盗,甚至谋害军雌,抢夺飞行器,众目昭彰,分明星盗本性难除,百死难辞其咎。”
尚君微微一笑,燕回高声道:“我们看在冕下的份上,那雌虫你带走就是,可冕下不能让一个罪奴吹了枕边风,便空口白牙构陷我燕氏。”
燕回喋喋不休,台下有虫族频频点头,尚君啧一声,她空出一只手,随意聚了力,一掌把口若悬河的燕回拍进了墙里,直令身后墙壁也瞬间坍塌。
不过瞬间,除了尚君哪有谁反应得过来,台上台下虫族皆是愕然,燕上将一愣,“冕下莫要太过分!”
尚君不理他,燕回吐血,刚从破砖残瓦里爬起来,尚君搂着温良施施然走过去,燕回擦了一把嘴角血迹,他看尚君的目光活像要吃人,可对上尚君不过蜉蝣撼大树,一时却又不敢动作。
尚君没给他再开口机会,她略微走近一点打量了一番燕回伤势,虫族身体强度极佳,燕回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尚君便又一脚踹过去,这一脚用力很多,燕回直直往后摔去,灰尘四起,撞倒层层墙壁。
尚君抱着温良跳下颁奖台,她挥手整个高台被她掀起,台上台下虫族慌忙躲闪,尘土飞扬,尚君看向燕回摔去的方向。
林部长看这动静,感觉搞不好要出虫命,毕竟是燕氏雄虫,又是他管辖范围之内,这雄虫连忙赶过去劝,“冕下留情,那是雄虫啊!”
在场虫族无一不是这个想法,那可是风都吹不得的尊贵雄虫啊!您怎么敢得啊?
尚君哪管他雄虫雌虫,更何况虫族这个环境,夺雌虫一条命都不如扇雄虫一耳光来得吓虫,燕回是雄虫不是更好?
她搂着温良笑,“雄虫又如何?”
林部长张张嘴,军区一片狼藉,尚君轻蔑一笑,燕回实在想错了,虫族再多,之于尚君也不过送人头罢了,以至于女alpha抱着温良扬长而去,在场虫族屁都不敢放一个。
甚至林部长还要想着怎么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