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午夜出租
在棘阳有一个传说，旱魃现，三年旱。
当旱魃渐成，首先在本家出现异象。
他会吸干家里所有盛水的容器，在他墓地形成大面积的湿地，野草疯长。
种种迹象表明，刘家出了旱魃。
……
刘家，小道士并不是一个人，他正在和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人侃侃而谈。
这个人是沙河村的村长。
行伍出身，也有些胆量，他向李真讲起村民在给刘家挖墓穴时，看到的异象。
沙河村民全部姓沙，刘家是沙河村唯一的外姓。
他家的墓地单独在一个地方。
在白天挖墓穴的时候，村民们发现他家的祖坟竟然草木茂盛，绿意盎然。
先不说棘阳大旱，赤地百里，这大秋天的，草木已枯，他家祖坟上的草却反向生长。
“你说，这怪不怪？”村长问李真。
“这是很奇怪……”村长的话让赵邪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赵邪来的悄然无声，让村长也吃了一个惊吓。
他疑惑地看了看李真，“李道长，这位是……？”
“是我徒弟，和我一起来的，尿急……”李真赶紧给村长解释。
村长眼中的疑惑更重了：这泡尿能有多大，尿了个把小时？
“呵呵！”村长干笑。
事情已渐明朗，赵邪不想多待，他打了个哈欠，对李真手一伸，“把车钥匙给我，借你车一用。”
李真把他拉到一边放低声量，问，“你这是干嘛，丢下我自己先跑？”
“别说的这么难听，搞的我像个渣男似的。”赵邪自己动手，从李真身上掏出钥匙。
“不是……我是说，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啊。”
“奇了怪了，道士不就是捉僵尸的吗，你有脸说你没经验？”
“谁规定，道士就一定要捉僵尸？”
“港片都是这么演的。”
………李真。
赵邪已打开了车锁，又停下说，“明天正午，可以找村民帮忙挖开墓穴，也就是一把火的事。”
僵尸怕光惧火，正午太阳最烈，那时的僵尸只会躺在墓穴，没有一点的危险性。
这些李真也知道，只是他真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紧张。
他只想让赵邪陪在旁边，壮壮胆也是好的。
赵邪开上车扬长而去，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李真。
村长走过来拍了拍李真，“道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别客气。”
李真回头，正碰上村长炽热的眼光。
………
赵邪开着李真的吉利全球鹰，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蓝荷桥壹号。
他把车停放在李真的店门口，回到自己的店里，却发现张练练不在。
他拿出手机，发现张练练发给他的信息，第一条是在11点45分，说是出去“工作了”。
第二条是十分钟前，是向赵邪求助，说是工作遇到麻烦，希望老板来一趟市一医院帮忙。
没有具体说遇到什么麻烦。
赵邪看了看外面，此时已过午夜0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张练练只是一个走阴人，她的工作就是去捉那些明明阳寿已尽，却又不肯闭眼，对生命财富有着、变态执念老赖的灵魂。
让赵邪送他上路。
作为张练练的直接上司，和魂血绑定人，他不能无视张练练的求助。
虽然他现在也很想去睡觉。
决定开车过去，却见李真小车的后胎瘪了下去，可能是在回来的时候扎破的。
走着去一医院好像不现实。
棘阳有两座第一人民医院，老院在西关口，老市区的繁华所在。
新院在中兴路汉城附近。
新旧都很远，步行是不可能步行，唯有回去躺平睡觉了。
赵邪只希望张练练遇到的麻烦不要太大，最好到最后能自己解决。
忽然……
一辆黑色的小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司机伸出头问，“要走吗？”
棘阳市面除了正规的出租车，有网约车，也有挣外快的私家车。
很明显，这辆车不属于前两者
作为一个前警察，赵邪对这种违法的行为，会本能的去抗拒。
但看了看眼前这辆全身漆黑，车牌号为66666的奥迪a6后，他反而伸手拉开了车门。
“去一医院……”
司机头发花白，年纪似乎不小，但看形象衣品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
这种人怎么会开黑车挣外快？
赵邪默默的点了支烟，就听司机说，“小伙子，吸烟小心些，我这可是新车呢。”
确实是新车，启动时连丁点噪音都没有。
“师傅，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出来挣钱？”
“也不是，只是想过把瘾，毕竟是新车嘛”
“你也不像新手啊。”
“呵呵，老司机啦！”
“看出来了”
“去新一医院，还是旧的？”
“新一院。”
赵邪分析，一般留恋生命不肯闭眼的老赖都是有钱人，新院条件好，当然会去新院。
一路无语
到达目的地时，赵邪拿出一张五十的，司机却说，“要不了那么多，你给十元就行。”
赵邪把钱递到他手里说，“不用找了”
顿了顿又说，“你知道蓝荷桥1号吗？”
司机想了想说，“我没听说过啊，是在棘阳吗？”
“很好找的，就在我等车的那个地方。”
“是吗？只不过我提了新车想多跑跑，怕是没时间呢。”
赵邪伸手按在了司机的肩膀上，说，“夜路跑多了会出事的，你还是早点过去的好。”
司机看到了赵邪手腕上的鬼脸印记，瞬间脸色大变
“我这是在哪里？”
“人世虽好，但阴阳有别，岂是你久恋之地。”
赵邪放开他，准备下车，却不料用力过大，把车门把手给拉掉了。
“不好意思，把你的新车给损坏了”
司机。
赵邪径直向医院门口走去，身后那辆黑色的奥迪a6在路灯下，慢慢地消失，化为轻烟被风吹散。
赵邪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有一些人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贪恋这人世的繁华，不愿安心上路。
不错，这就是辆幽灵车。
车，是纸糊的车，司机，只是个贪恋人间的亡灵。
---有些人看似“活着”，却已经死了。
所以，读者朋友们，切记尽量不要午夜出门，一不小心上了幽灵车损坏了车把手，这些亡灵可能就会缠上你，那麻烦可就大了。
---因为你不是赵邪，也不是阴差。
赵邪刚进医院大门，张练练就从树荫下闪了出来。
“老板，你总算是来”
“镇定。”赵邪不不满地看了眼张练练。
也算是个老走阴人了，咋就还沉不住气呢？天塌下来大不了还是个鬼，最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不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赵邪示意她继续。
“是这样的”张练练开始了她的讲述。
当赵邪跟李坏去了沙河村之后，她感知到了一医院有一个不肯闭眼的老赖亡灵，于是她就赶了过来。
到了病房，正巧有一个从手术室送过来的病号，她当时没有多想，上前就把人家的魂魄给抓了出来，灵魂离身那人立马病危，又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时候张练练才发现，这是间双人病房，另一个才是她“工作”的对象。
等她知道抓错，想要灵魂给送回去时，却无法进入急救室。
打电话给赵邪，没人接听，又不敢离开，只好发信息了。
那会的赵邪正在沙河村和小媳妇纠缠，那有时间接电话。
赵邪真的是无语了。
走阴人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怪阳间有那么多明明不该死的人，却离奇死亡。
“怎么办？”张练练紧张的看着赵邪。
“把那灵魂给我。”
张练练松开手心，一个拇指大的影子在她手心渐渐放大，然后跳到地上，瞬间如成人般大小。
这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五大三粗。
他一落地，便指着张练练破口大骂，“你个傻比娘们，你捏疼我了你知道不？也不看自己个丑陋比样，竟敢在大爷身上乱摸揩油，活腻了”
“我艹，这种人就该下地狱，阴司真特么无眼还让他活着。”
赵邪一把抓住他，紧紧的捏在手心，使劲再使劲
急救室在五楼。
在一楼进电梯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目清瘦的少年，身材高挑，眼神忧郁。
赵邪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问张练练，“这个人你认识吗？”
“没见过。”张练练摇了摇头。
电梯停在五楼，二人出了电梯向右拐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急救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此时长夜将尽，走廊内静寂无声，有一个值班的小护士伏在桌面上睡的正香。
在路过一间医生值班室时，赵邪见里无人，便进去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戴上口罩。
对着墙上的镜子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练练不由看傻了眼，“老板，这样也可以的啊？”
“你以为呢？”
赵邪边说边出了值班室，向急救室走去。
张练练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这么简单，自己都能搞定，何必喊老板过来。
急救室外，有三两个病人的家属在那里坐卧不安，时不时地看下手术门上方不停滚动的红字：正在手术急救中正在手术
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不停的抽泣，可能是病人的老婆。
赵邪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过度关注。
在医院，医生大夫大于天，没人敢随便多嘴。
赵邪推开了手术室的玻璃门
手术室里，医生护士个个一脸的失落，仪器上显示，病人心律几乎为零。
他们都想不明白，明明这个病人手术非常的成功，各项体征也很稳定，为什么会突然间病情反复，随即就进入了休克状态。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宣布病人手术非常成功，几个时辰不到又立马宣布病人不治身亡。
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他们都不敢走出手术室的门，更无脸面对家属：请节哀，我们尽力了。
就在这个节点上，赵邪走了进来。
手术室里所有的人都看着赵邪，没有人认识他。
他们也都感到疑惑，因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也没有惯例可循。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赵邪走向手术台，随后又见他伸出双手，用力的按在了在他们眼中已经死亡的病人胸口上。
他似乎想做心脏复苏。
但，接下他们又看到了不可思义的一幕，那人竟然挥手给了“死人”几个耳光。
“你特么的再比比，看我不掐死你。”
这些医生护士突然醒悟过来：莫非是个神经病，或者是死者的仇人？
“拉住他”有人喊了一嗓子。
“病人又有心跳了”另外一个人也同时惊叫了一声。
众人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仪器上显示：305080
手术台上的病人也很配合的挣扎了几下，哼了起来。
众人又立马拥到手术台旁，“奇迹啊，真是奇迹啊”
没有人再注意赵邪存在，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来过。
赵邪走出急救室，等在外面的张练练忙问，“成功了吗”
“走”赵邪一边走一边脱下工作服，随手扔在了走廊的排椅上。
“老板，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张练练跟在赵邪后面说。
“你还记得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少年吗？”赵邪反问了张练练一句。
“他眼神忧郁，很特别，很好记呢。”张练练不明白赵邪为什么会对那个少年念念不忘。
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还很好看的，和老板你还真的很配耶。”
艹，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爱自以为是。
“听我说”
赵邪突然停下来，看着张练练的眼睛说，“别老是自以为是的妄揣上意，这对你很危险’
顿了顿，赵邪继续说，“以后别再范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会让我很生气。”
赵邪的口气并不算严厉，但他眼中的寒光却让张练练身子一冷。
老板是真的生气了。
“工作，还要继续吗？”张练练怯声问。
“还工作个屁啊，那少年早替你做了。”
“你是说，那少年和我是同行，也是走阴人？”
看着她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傻样，赵邪现在都开始怀疑，吴友是不是给这傻女人气跑的。
“把嘴巴给合上”
赵邪迈步走进了电梯，张练练忙跟了上去，按了一楼。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
张练练肯定地说，“绝对没见过，他不是棘阳的走阴人，他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