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巨变

    等到了第二天，杨家人突然就变卦了直接就报警了，就这样我爸被警察带走了。我继续去学校上学，一到学校同学们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我当时就默默的坐着，听着班里的同学谈论着从各自家长嘴里听到的细节。我其实当时知道的还没有他们知道的多。闭塞的村子里，发生这样的大事，算是新闻了。上课的时候朱老师问我，你爸打死人了？我默默站起来说是。老师说坐下吧，略带同情的口吻。

    我当时没觉得什么羞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觉得跟平时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同学们注视我的目光今天格外多。我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很大的事，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放学依旧回家，妈妈这些天大概是最忙碌的，白天把弟弟送去了幼儿园，给我每天一块钱让我中午自己买点饭吃，那段时间是我第一次开始不用回家吃午饭，买点什么面包方便面的随便对付一口。

    我妈天天忙着出去找关系，去拘留所看爸爸，给爸爸送东西衣物，去海林找在派出所上班的大舅，托人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咨询律师。总之天天出去忙着跑东跑西，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而爷爷奶奶肯定也特别难受，但是在难受之余也没说帮妈妈照看一下十岁的我和五岁的弟弟。也没说中午把我们接去吃一顿饭。

    后来有一天听说爸爸判了刑，四年，据说当时托用了不少的关系，这个结果应该是还好的。我当时没有爸爸不在家的不适应，或者是觉得很久不见会想爸爸，不但没有还觉得以后再也不用挨打了挺好的。爸爸出事那天拿出去了家里所有的钱，没给妈妈留下一点钱。妈妈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家庭主妇，没有一点收入，家里一点地也没有，可见我们的日子有多么的难。

    妈妈开始跟着别人出去工作，去苗圃帮人家装树苗，苗圃很远很远，妈妈中午来不及回来做饭，我又开始每天一块钱的吃饭日子。周六周日妈妈会做好一天的饭热在锅里，然后怕我们乱跑锁上大门把我们锁在家里，中午饿了我就打开锅和弟弟吃饭。就在家写作业，和弟弟在院里玩，那个时候我就要自己洗衣服，洗碗，干些自己能干的事情。

    那个时候太小了，还是不懂事，不懂得妈妈的不容易，不懂得帮妈妈多分担一些。不过那个年代十岁的孩子除了疯玩，几乎没有孩子会干活的。冬天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去铁路那头的山上捡树枝回家烧火，妈妈拿着一把手锯，看到枝丫或者干枯的树，就锯下来，她拉着一大捆，给我捆上一捆，给五岁的弟弟也捆一小捆。我们三个就用绳子拖着，沿着雪白的雪地拖回家，常常都是拖行一段休息一会，因为那个时候太瘦太小了，力气实在是有限。

    就这样到家了再去山上拉第二趟，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会去拉柴火，天气不好的时候，妈妈就让我在院子里截柴火，用大锯子把粗一些的树锯成一段一段的，这是我最常干的活，也是挺难锯的，经常来回拉锯子好多下，没掉出多少锯末子。我经常想的是还要锯多久啊……妈妈为了省电也不怎么看电视了，偶尔看个电视剧，还不让我看，让我写作业要不就是干活。我有的时候偷偷趴在妈妈的门上，透过门上面的一小块玻璃，从钩织的门帘缝隙里偷偷的看电视。

    放假的时候，妈妈让我自己洗自己的衣服，烧上一大锅水，一个大铁盆，一个小板凳，一个洗衣板，一块肥皂。在热气腾腾的水雾下，我用瘦瘦胳膊，用力的搓着衣服。肯定是洗不干净的，但是洗洗总比不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