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未来日记(37)
江未黎的日记里写过,她曾期盼过江莱来为她参加家长会,但江莱从未来过,一碰上家长会或是别的需要家长参与的事,他一项都是找佣人代他,或者根本无人来。
江未黎六岁后的十六年,一直如此。
即便她再伪装的无坚不摧,她也是一个才刚九岁的孩童,她也是会被他人所说的,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从而中伤,也会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都会有爸爸妈妈来参与。
在归溯到2019年与路人确定好日期时间后,赵翼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江未黎身在何处。
“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被陌生人拦在校门口的陈一眉头紧皱,疑惑的边打量,边出言问道。
眼前的男人目测身高一米八多,比他矮了些,一身考究的白西装,熨烫的没有丝毫褶皱。
略长的碎发下戴了一副墨镜,加上纯黑色的口罩遮挡,更使得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了。
赵翼方欠欠身,毕恭毕敬的陈述着来意“我叫荼蘼,是受未黎小姐嘱托,来替她开家长会的人……”
虽然他不能代替江莱,但让他去开家长会…他猜,他的阿黎会高兴一些的。
陈一以为他是骗子,毕竟谁正常人青天白日的要把自己的面容挡得这么严实,好像是多见不得人的通缉犯一般。
但…
“荼蘼先生!”
被老师安排来门口接待家长的江未黎,一打眼就认出了赵翼方的背影。
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迈开小腿径直就奔了过来。
赵翼方回过身弯下腰,牢牢的将她抱进了怀中。
“荼蘼先生!你是来给我开家长会的吗?!”
猜对了。
赵翼方唇角翘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未黎兴奋的抱着他的脖颈,叽叽喳喳的和他汇报着自己的成绩,以至于都把一旁那么大一个的陈一给忽略掉了。
“小姐…”
陈一唤了她一声后,江未黎才察觉到陈一的存在“陈叔?父亲让你来的么?”
“对…”陈一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未黎打断了。
“不用你啦!”
她用小手点点赵翼方的肩“荼蘼先生会为我开的。”
陈一担心江未黎的安全问题,想多问几句,但江未黎三言两句就搪塞了过去。
豪门世家里的等级观念江未黎可太熟了,学以致用的她,让老古板陈一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
大手牵着小手,并排穿过被阳光浸润的走廊,略高的体温诞生了些许汗液,让皮肤有些黏腻。
但江未黎没有丝毫嫌弃,她兴高采烈的逢人就与之介绍赵翼方。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赵翼方想起了曾在网络上冲浪看过的一句话。
姐姐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赵翼方单手掩面,自嘲的笑了笑,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真是一接触到有关于江未黎的事,就会不自觉的犯起中二病啊。
江未黎的成绩很优秀,但老师仍是给赵翼方单独拎出来,关心的提点出了她的孤僻与不合群。
知晓后的江未黎努着嘴,因失落而耷拉的小脑袋都快垂到了地上。
赵翼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笑着“没事的,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江未黎眸光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拉起他的大掌抚在自己颊上,笑容甜蜜“嗯,也对!我有你呢!”
——
时间转瞬即逝,暴力与冲突仍是江未黎童年的主旋律。
由此,那个坏东西的声音频率,更高的出现在了江未黎的耳边。
她一直想要她杀人。
江未黎不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每次江未黎苦恼的与荼蘼倾诉后,这种症状就会好一些,时间长了,她也不在当回事了。
青山知晓后,打趣的说了句,赵翼方好像在养童养媳。
在被赵翼方呵斥这是不尊重江未黎后,青山才清清嗓,认真的解答了这个问题“虽然我们知道,那个作祟的声音是恶魄,但如果我们把未黎小姐当做一个正常人类来看,她这是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说不定我们可以根据这点,找到收服恶魄的办法。”
此为线索,赵翼方与颜炀便开始着手调查了起来。
赵翼方颤抖的拿起孟梓给予的病历,呢喃出声“精神分裂…症?”
孟梓耸耸肩“是这样的。”
赵翼方抬起头望着孟梓,孟梓一字一句的答案,如同重锤,一记一记砸的他发懵。
“失眠多梦易醒、无故发笑、对身边人淡漠,都是这病的初步症状,很明显,不是吗?。”
颜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继续加着砝码“让她病入膏肓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你摆出这个姿态,给谁看啊?”
时间回到2019年。
这一年明城的雪来的有些迟,以至于在看到落雪的那一节课,语文老师改变了作文题目。
从我的课余生活,变成了以雪为主题的三百字作文。
江未黎咬着笔,偷听着周身的孩子们要写什么,来作为参考。
有人想写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去滑雪的经历,有人想写和伙伴们打雪仗时的欢乐……
江未黎偏头趴在桌上,看着窗外轻盈的纯洁,悠然想起了荼蘼。
人们总是会为可望不可得的爱情添上美好的幻想。
从而这世间就诞生了各种歌颂爱情的文学著作,有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
比如什么摩天轮传说、初雪传说这类的传说。
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只要主旨为与爱的人厮守终生,那这就是大部分庸俗的人类无法抵挡住的诱惑。
嗯,现在的江未黎终于认同,自己也是这俗气人类中的一员了。
因为她也想和荼蘼永远在一起…
一声声叹息落在了纸上,谱为了一首赞歌。
《徘徊花等不到的雪》
——三年三班 江未黎
我是玻璃厂里碎裂成千万块的废料,是永世沉沦于阴沟废墟里的老鼠,可他却把我拼凑完整,并抱紧我,肯定我,告诉我。
我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小玫瑰。
虽然我不是玫瑰,他也不是荼蘼,但在某一刻,我们的灵魂可以类同,可以共鸣,就够了。
荼蘼的花期在五月,玫瑰的花期也在五月,不过荼蘼的五月,意味着的是结束,玫瑰的五月是新生。
就像是我们之间搁着的时空与距离一般。
但没有关系,因为我们都不是存活不到十二月份的娇嫩花朵,所以我们等的到这场雪的来临。
在下这场雪时,我们可以捧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坐在街角的某处,看着洋洋洒洒的小雪,落在肩胛,落满白头,也可以窝在家里,吹着暖风,温上壶清茶,吟诗作对。
你看,徘徊的花等不到雪,但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