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的阶梯(一)
七月底,我的伤势痊愈了。期间小寒一直都在照顾我。
我们可喜可贺的错过了庆祝情人节的机会。
八月初,小寒消失。
然而并不是毫无预兆的人间蒸发。 如果我能在事发前更认真的看待那些预兆,说不定还有机会劝小寒留下吧。
可惜如今再谈这些也没用了,小寒业已离开,她虽说过肯定还会出现在我眼前,但我有预感——那将是她对基金会的复仇结束以后的事。
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几年,甚至无法排除再也无法见面的可能。 这件事情——小寒将离开我身边的这件事情——其实很早就已经有预兆了。
但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换作别人恐怕也不会特别留意,正是如此琐碎却意义重大的小地方。
例如,之前拿生日礼物给小寒的时候,与她通电话的某人。
例如,我在与死域独行交流那阵子,小寒的心情莫名地不好。 还有,最明显的一点在于上次与小寒到游乐园约会后,我们去了咖啡馆。
在咖啡馆内,我提出以猜拳的方式向对方提问,当时我就是想弄清楚造成她心情不佳的元凶。
可惜轮到我提问:“那你又在暗地干些什么了呢?”的时候,她模仿了我的回覆说道:“保护你。”
那以后我就忙于死域独行的事情,没有馀力去替这件事情烦恼。
保护我? 或许,这就是她离开我的关键。
老旧的电风扇对著我吹来强度风。躺在床上的我头也不转,右手淮确的按下笔电的开机钮,说起来长期没阖上的笔电也该把萤幕擦一擦了呢。
即使这么想,身体依旧固执的赖在床上不想动身。 真和平。
大学那边已经确定被二一了,该趁这个机会,来场崭新的大学生活、从此享受大学的自由生活吗?
或许这样也很有趣,唔,梦姐大概会对我说教吧……这下我与梦姐差两个年级了,我回归大一、她晋级大三,虽然梦姐的死党据说也是整天闹翻天,却还是顺利升上三年级,不知道这群人又会怎么笑我?
但一定,很热闹的吧。
如果阿莫不是对我怀有恨意的弦杀师、琪琪也没有被卷入事件的话,大学的生活有了这对特色强烈的朋友也会更多采多姿吧。 回到悠闲自在的大学生活。
……可是总觉得很难以接受。
莫名其妙的难以接受。 不知不觉间,小寒已成为我日常的一部分。
如果有意的话,要忘记她也不难,但我的本意并非如此,我不希望欺骗自己。
我对无趣的事物感到厌烦、对有趣的事物感到异常高度的兴趣。
我没办法接受自己活在悠闲之中,悠闲对我而言可以作为缓口气的一个段落,可是我并不向往一帆风顺的长久安逸,我的作风很简单——无聊就去找有趣的事情,找不到就自己制造。
换个角度想,这次的事件虽然棘手,却挺新鲜的,至少尚未沦为无趣。
不如说,放弃面对这次事件才是最无趣的做法。
而且那样子,万一真的再也见不到小寒,我将会非常懊悔。
嘿、结论出来的真快呢。 ……姑且乐观的当作女友闹脾气搞失踪吧。 这样一来,我要做的事情、必须完成的事情,就只有两项。
“把小寒找出来吧。” 并且,让她回到我身边。
请容许我从事情发生的那天说起,我认为这是有必要的,有助于让我思考到更细节的部分,哪怕只有一点新发现也好,我也要试着从记忆中把它挖出。 虽然我很讨厌回忆,可是这次我不得不透过回忆来整理线索。
前天,八月的第二天——
“哦……” 反射性的回应后,我的脑袋这才理解小寒表达的字句,“等等!那是什么意思?”
因此我略显诧异的抬头,餐桌对面的小寒看来没有半点动摇。 “阿玄,这裡是餐厅耶,小声点。”
小寒说得没错。我们桌上的两份牛排都只剩下面条,我喝了一口咖啡,好甜。是小寒坚持帮我调制的。
“嗯,不过你还是先解释吧。”
有别的客人望向这边。我刚才的音量确实大了点,真难得啊我。
“本小姐要暂时离开了呀,特别来跟你说。”
她自然而然的重复这句话。
“离开?” 我决定先把意思搞懂。
“离开你身边。”
shit,这答案糟透了。
离开我身边?分手两个字大大的在我脑海中浮现。
慢着慢着,这基本上不太可能吧!我与小寒虽然名义上是情侣,但实际堪称情侣的亲密举动却不多……我的思考故障般的跳来跳去,所以小寒究竟是什么意思?
“……理由呢?” 我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所以我只是挤出这三个字。
“不能说。可是我一定会再回来见你的噢,毕竟这又不是分手。” 她认真的说。
嘿?不是分手?所以她是有不得不离开我的事情了?
“离开多久?” 我连忙追问,如果是一、两天的话,倒也无所谓,我能理解就算是交往,彼此也都需要自己的空间,包括我也一样。
“最快也要好几个月。” 小寒没有丝毫开玩笑的口气,也不像是要学我说「纯属虚构」的感觉。
“那么久?” 我稍稍皱起眉头,什么事情要这么久?
“嗯。” 小寒点点头,绑在右边的马尾晃呀晃,我看着今天依然穿着洋装的她,露出略为不解的目光。
“不是分手却要离开?你没有什么被派遣到国外工作的困扰吧。喂,你该不会是想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呵、你担心本小姐吗?” 她好像有点开心。
“当然啊!”
“谢谢,可是这个决定无论如何都无法变动的。”
小寒冷不防地向前探出身子,“有缘再见了,阿玄。”
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后就准备起身。
搞什么,连离别之吻都没有吗?不不不,“等——”
我正要跟着起身追上小寒时,却发现浑身无力,才刚刚站起又马上摔回餐厅的椅子上,紧接着我的意识也开始迅速模糊,尽管我咬牙抵抗,却仍无法挣脱越发强力的晕眩。
失去意识前,我总算知道小寒坚持亲手为我调制咖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