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缪构图前(三)
回归正题,他以为我是因为琪琪的死所以情绪低落吗?
嗯,正常来讲都会这样想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地顺势利用这点
“对不起,我没心情去玩。”
语调刻意放弱,营造出心情低落的假象。
阿莫作为朋友很够义气,若是普通人,肯定会因为有阿莫这位朋友感到骄傲吧!
实在很可惜,我已无法被归类在平凡之中。
也不是本人排斥平凡,所以就踏入异常的领域,而是本人的……命运。
对,只有命运一词才能概括所有事端,命运强制将我扭曲得脱离常轨。
不能跟阿莫出去。
不,不对,应该说不能让阿莫被卷入。
本次的祸端——只为激怒我便动手杀害琪琪的残忍凶手。
特殊咒术是能够锁定目标的弦,万一他想再次进行同样的行动。
百分之百会找上与我颇有交情的朋友下手,最近与阿莫频繁接触,只会造成阿莫被盯上的机率增加。
能够伤到小寒、并从小寒手中逃掉的凶手,我不认为会被基金会的基层角色两三下收拾掉。
“这样吗……” 手机传出阿莫的声音。
“不好意思,唉……可能会造成你的不舒服,但我非问不可。可以让我问个问题吗?” 他的语气稍稍转变。
“嗯?可以啊,问吧。” 我听出他轻佻的语调收敛为略显紧张的语气。
他先说非问不可,又反过来徵求我的同意,阿莫前后自我矛盾,他很混乱?某种微妙的预感在胸中蔓延。
“你对事件的凶手有什么想法?”阿莫的提问朝着奇特的方向发展。
“凶手?该死的疯子啊。” 直觉让我谨慎地措词,换成认真地想。
阿莫,为什么会主动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带……
“那我换个方向问。”阿莫缓缓地道,
“你想掌握凶手的线索吗?” 我前方的电视频道正播放着广告节目的夸张折扣口号。
对这个话题很不搭调,于是我拿起摇控器,关掉电视。
近来使我讶异的事情异常地多,所以阿莫说出这般难以预料的言语,我也不会地激烈动摇。
“你想表达什么?”
我略微思索后答道:“老实说,我想知道关于凶手的事。”
阿莫会这样问的可能性不多。
说不定、搞不好,不,怎么想都是因为掌握到某些关于凶手的线索,才会特意这样问。
但若真是如此,他应该告知警方,协助破案才对,怎么会来告诉我?
或是他已经把情报提供给警方了?
“嗯,很好。其实昨天晚上,凶手主动与我联络,他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还有各种诡异理论,最后他还要我把他所说的部分内容转述给你,甚至寄给我一个包裹,想让我一起转交到你手上……”
阿莫这段话说得有点吞吞吐吐,“简单来说,凶手有话、还有包裹要透过我给你。看你明天要不要来。”
最后擅自作了一个总结。
凶手与阿莫接触过了,并且还有话与包裹要阿莫传达给我。 差劲的发展。
“好,我知道了,明天中午在大学旁边的火锅店见面。”
“不,到我家来,他的包裹很大也很重,不太方便带出门,不好意思,来我家一趟吧。”
随后他告诉我住址,是个没怎么听过的地方,并非我所熟知的闹区附近。
“好,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说,“那就这了明天见。”
“对了,阿玄……” 在我要切断通话时,阿莫又突然开口。
把「对了」这个词当作展开新话题的连接还真不错啊。
或者想错开话题时用「对了」也很不错,作为一个词语,功能还真多呢。
“还有什么事吗?” 我这下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抱歉,在那个自称凶手的家伙告诉我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有那样的家庭……我以前或许无意中有失言,抱歉。”
阿莫语带愧疚地说道。
——瞬间 。
脑袋一热、呼吸一窒,手机差点被捏成废铁。
凶手竟然连我的家庭都已掌握,而且还说给阿莫听了呢。
杀害我的朋友,踩上我的地雷。
接二连三地针对我。
凶手。 我要杀死你……!
“嗯,那么明天见。”
我原先想以淡淡的语调收尾。
谁知道,我的这句话竟会冷得如此透彻,自己也不寒而慄。
挂掉手机后,我盯着天花板。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无意义的流逝,这才将视线挪开,双眼对上在旁边听着的小寒。
“明天我也跟着去。” 小寒没有对我暴涨的杀意进行任何追问,感谢啊。
“嗯。” 我叹出很大、很大、很大的一口气,想将所有的烦恼、不愉快通通吐出体外。
冷静一想,我大抵没有如此遭人怨恨的理由
退一千步,就算在无意中遭人怨恨,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才是。
而那个犯人好像对我的家庭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没见过母亲,据说在生下我的过程中难产还是什么意外,总之死了。
至于父亲则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物,我也不想诅咒死者,他已去世多年。
凶手会不会是针对我家人的怨恨呢?
如果是的话,绝对、必然是针对我父亲的怨恨,若是那种人,招致这等怨恨也不是不能理解。
然后凶手想复仇的对象死了,所以才想要用父债子还的道理对我复仇?
动机、理由,猜测也只剩今晚能猜了。
谜底会在明天被揭开。
我有预感,不,我确信,明天整件事将会被结束。
事件被结束,亦会伴随生命的消逝。
我、凶手,至少其中之一,将无法活过这次的事件。
假设一个人知道自己将在隔天死亡,那么必定会在今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起码让自己不要留下太大的遗憾。
因此。
“玩吗?” 我将客厅的游戏主机打开,换上格斗游戏的光碟,再将游戏手把递给旁边的小寒。
“咦?原来阿玄喜欢被本小姐虐待呀?” 小寒接下游戏手把,调侃着我。
我则自信满满地答道:“才没那回事!这次你可别以为能轻松赢过我。”
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便会在死前做些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起码别留下太多遗憾。
对我而言,与小寒玩游戏算是有意义的事情吗?
“你玩游戏渣得跟狗一样!呵!这样就想赢本小姐?”
对于小寒以游戏术语的批评,我置若罔闻,努力在每场游戏中力求胜利,最终——还是输了。
这样的玩乐有意义吗?
嗯,不过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休闲,没有任何深刻的意义。
玩一整天、玩腻了就去阳台看云、看累了就去休息。
总之今天要净干些没有特别意义的活动,留下多少遗憾、多少没做完的事情都无所谓,只因我的人生还长得很。
换句话说——我可不认为自己会在明天死亡。
我与凶手其中之一必死无疑,但我坚信受到死神青睐的,唯有凶手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