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破巅峰后(四)
我咬紧牙关全力避开要害,腰际被一道冰凉的锐意切开。
从中渗出的血液顿时湿透我的衣服,但我刻意排挤痛觉的存在。
在我顺利避开要害惨遭贯穿的瞬间,这才真正将时间急剧加速。
左手扣住发动突刺、切开我腰际的那条小手臂,右脚踢出。
毫不留情地将娇小的敌人踢倒,我也顺着向下压去,白色长刀抵在她的颈动脉上。
我那串动作,在真正将时间加速后半秒内完成。
被我压制在地的娇小少女她、毒舌的最终巅峰她、叶舒寒她—— 那大大的双眼,竟然无言地笑了。
“心服口服,如此漂亮的逆转。”
她垂下双手表示放弃,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危险。
“哪里,这是千钧一发。”
我的身体仿佛不敢置信胜利是属于我的,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死亡恐惧。
染血的刀锋从正面抵住她的颈动脉,我只要再稍微施加半点力道。
刀刃就会轻松地切断她的颈动脉,但若减轻半分力道,马上就会被她反制。
凶险的平衡。
有时候我会想,倘若时间能回溯到事件开端就好了,让我重新来过吧!
至少别胡乱使用咒力害她起疑,可是现在如果要我把时间回溯,再次与她对峙……
不如叫我一头撞死比较快。
这次的胜利,正是这般惊险,甚至称之为奇迹我也不反对。
幸好,大势已定。
该思考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了。
如今,于这个「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场所」汉摩拉比之箱,杀掉她自然是轻而易举,并且毫无负担。
这也是最保险的选择。
那么,快点决定吧。
我将黑暗中新鲜的空气深深吸入肺中,再缓缓地吐出那口气。
……要杀掉她吗?
这种事情,我倒挺想问问这个家伙。
问问这个──刀锋只差半分力道就会取下她的性命,却仍是毫不动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家伙。
“你想死吗?” 试着发问,但全身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
“”
不想,但依照最开始的约定,我本来就该任你宰割的。”
我听见了她那简单明了的答案。
果然,这个问题没有白问。
“这样啊。” 我淡淡地回道。
我那呼应答案的动作,简单地反映在现实。
……白色长刀的刀刃深深嵌入——她颈动脉旁的黑色地表。
“请你一五一十地将有关那个基金会的事情都告诉我,还有你的目的也是。” 我从她身上站起。
“你不怕我反扑?”她仍仰躺着。
“很怕,怕死了。不过我相信你会兑现承诺的。”
我勉强自己潇洒一笑,却因腰部的痛楚而扭曲为一个歪斜的笑容。
“你是这样说的吧?『赢得过我最终巅峰的话,要我认你当主人都行!要我当你的奴隶都没问题!甚至任你宰割亦无妨!』这样的话。”
我模仿她的语调,再一把拉起她,腰际正让我体内湿热的红色员工们不断奔出体外。
“是的,放心吧,本小姐什么原则都没有,只有承诺最遵守了。”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洋装,并在几分钟内简单向我说明基金会的情报。
与她擅自脱离基金会、意图谋反,对基金会复仇的动机。
失血过多导致晕眩、视线模糊,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基金会说穿了不过是个规模大点的非法地下组织。
至于最终巅峰意图复仇的起因,确实是基金会不对,理由充分。
地下非法组织的龙头。没想到也有这种关系吗……
“这样吧,我们来场交易如何?” 我与她面对面提议道。
“听起来不会是愉快的内容,你说吧。”
她忽然一副「接着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的样子。
虽无让我说不下去的攻击动作,却又提高了警戒。
交易就是要双方都同意才成立的关系喔,你想拒绝的话也无所谓,别再对我出手就好。
我没有这么说,交易的定义她总不会不懂吧?不会不懂的。
“我可以帮你一起对付基金会。” 开场白具备一定的冲击力。
“嗯?” 她闪过讶异的神色。
“但是你必须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我顿了半秒,观察最终巅峰的神情。
“连同基金会以外的任何事端,都要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联手帮彼此的忙,简单来说是请与我成为伙伴关系。如何?”
听完交易内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利用她,让她成为搭档。
最可靠的靠山。
基金会说不定不只是她的目标,我想起了父亲。
协助她对付基金会,我也可以顺便深入其中,更何况对基金会有强烈仇恨的她。
肯定会独自扛下绝大多数与基金会的重要厮杀,我只要从旁协助就好了。
最理想的情况,是她会依照交易与我结下良好的搭档关系。
我也借此弄清基金会「是否」将晋升为我的复仇目标。
再者我亦因日常而感到枯燥,遇上最终巅峰以前,我便时常在人群中发动咒力。
却迟迟无人注意到,使我大为郁闷。
我强烈感受到这将成为转机。
若是顺利——
“若是顺利,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喃喃自语。
那时的后续,是小寒兑现自己的承诺、欣然接受这场交易。
回到现实负责照顾失血过多、内伤与各种瘀青的我,期间并没有做出加害我的动作。
今晚正式开始与小寒共同行动的第一天晚上,我睡得不好,我想起了那往事。
为什么小寒会老实地接受交易?
为什么小寒不在我负伤后解决我?
为什么至今,小寒真的依照约定维持搭档关系?
那我又为什么会对这么危险的存在提出交易?
又为什么会在当时放过她?
又为什么我,没对这项抉择感到后悔?
“因为我是大冒险家,我喜欢冒险,我喜欢出乎意料。” 开玩笑的。
追根究底,答案只是空洞的。
不是因为什么理论、不是因为什么逻辑、不是因为什么因果,仅仅只是单纯的、与单细胞生物同等的单纯——嗯,答案太哲学了,或者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其实理由动机逻辑,没有必要。
结果如此,那就够了。
只是假设。
假设小寒是杀死琪琪的凶手。
那天早上我出门后,小寒发动速咒,绕路从我注意不到的距离迅速赶到图书馆。
途中分解掉各路的监视器,杀死琪琪后,便再以速咒离开现场。
不考虑细节,尽管这假设破绽百出,但小寒有心的话,必定能办到。
动机是什么?
嫁祸给那个跟踪狂,引出基金会的成员,杀死……
不,逼供重要情报之后再杀死他们吗?
若是如此,那——
不,不可能的,我的脑子也不正常了吗?
唉。我闭上双眼,思维混乱得无以复加。
“你说是吧?”
我坐起身,望向阳台那道无声无息的人影。
不是小寒,小寒还在她的卧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