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13班。
霍巍狠狠地用笔尖戳着手下的本子。
小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桌拐角贴着的最新的倒计时。
心里不断地盘算着陆栀最近不太靠谱的行为，她已经有近一周没有给他打电话了。集训期间，他没有办法主动给陆栀打电话，只能每天晚上守在手机旁边等待着。
煎熬的感觉让霍巍有喜有悲。
喜的是这种等待让他能够倒计时，每每熬过一天，他日历表上和陆栀见面的日子就更加的快了。
悲的是他最近压根儿就没有等到陆栀的电话，就连消息回复都是少得可怜。
他唯一知道的是她要参加国赛的预赛，所以很忙，其他的，一无所知。
前排的阮宁猛然转头，望着霍巍手下早就惨不忍睹的本子，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霍巍也有今天。
“栀子还是没有消息？”对于陆栀的事情，阮宁也是上心的。
“是啊。都一个礼拜了。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
霍巍百思不得其解，没开学之前，陆栀还都和会和他聊天，怎么一中开学后，忙得反而变成了陆栀。
无奈的丢掉手中的黑笔，仰头望向窗外。
天上飘忽不定的云朵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偶尔向左，偶尔向右，就是没有去到想去的方向。
看着天上随风摇摆的云，霍巍的心情愈发的糟糕。于是，他只得将目光重新聚到自己的本子上，那上面早就被戳穿了无数个小洞，瞧着千疮百孔的，和他的心如出一辙。
心境的影响下，霍巍看什么都觉得格外的不顺眼。形势所逼，霍巍霍然起身，所幸趁着午休时间出去走走，排解一下自己情绪上的消弭。
游荡在空荡的校园内，霍巍头一遭觉得，一中有点大。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大部分人都宁愿缩在班里。
“霍巍。”
倏然间，霍巍的耳边窜入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
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他苦思冥想多日的人。
在周围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后，霍巍嘴边挂起自嘲而苦涩的笑，他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幻听都有了，无视掉身后的声音，径直迈步往前，萧索的背影配上一边凄清无叶的树，只让人觉得落寞。
跟在他身后的陆栀满脸迷惑的看着霍巍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是没听到还是故意没搭理自己？
心底慢慢腾升出各种可能性。
正当陆栀准备大踏步狂奔过去时，前面走着的人还是转了身。
霍巍害怕，因为自己一次的错失而错过。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和陆栀再次错过。他可以用无数次的尝试去让自己伤心，却独独不愿意放弃每一种可能。
所以，在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转头。
哪怕这极有可能是他的幻听，他也愿意去承担这样的后果。
霍巍震惊的盯着远处的人，他被寒风吹得微凉的身体此刻在不停地颤抖，不知是过度寒冷还是过度激动。
只是，很快的，霍巍的眼底再次划过一抹神伤。
他现在不仅仅出现幻听还出现了幻觉。真的是很严重的相思病啊。自嘲的想着，嘴角苦涩的笑意逐步扩大到眉眼的位置，眉目上带着的哀愁怎么都挥之不去。
陆栀见着霍巍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缓步凝结。
许久未见的激动慢慢被霍巍的痴傻给浇灭。拖沓着脚下的步子，一点点往前走着。
直至身体完全站定到霍巍的面前，陆栀才得以听到他嘴中发出的微弱的感慨。
“没想到，这个幻觉这么真。”嘟哝着嘴中的措辞，双手不自觉的抬起，对着陆栀的脸一顿孟掐。
“脸上竟然还会泛红。”霍巍不死心的继续扯着面前幻觉的脸颊。
冰冷的触感上带着一点点的柔软，还有脸上倏然扬起的那抹红色，以及红色周围正在慢慢向外扩散的淡粉色，都在提醒着霍巍，眼前的人是真的。
脑子缓过神来的霍巍猛地松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
颤抖着的身体此刻已经没了动静。
“陆栀…栀？”声音里裹挟着的抖音彰显着他的无措和害怕。
眼瞅霍巍完全了没了分寸，陆栀这才收了和他计较的心思，轻声道：“嗯。”鼻间散出的闷哼声里倒是带了几分不满。
听到陆栀声音的霍巍眼中逐渐攀升出狂喜。
“陆栀，你回来了！”前面的疑问句瞬间变成了肯定句。嗓子里压抑的那点子小雀跃再也藏不住，任由它们从喉间溢出，溢入到眉眼之间。
入眼的确实陆栀脸颊上的那两朵云霞，它们若有若无的存在似乎是在警醒着霍巍。
尴尬的瞄着陆栀的脸，霍巍摸了摸后脑，尝试着解释：“我以为你是幻觉。我真不知道你会回来，我……”
生怕陆栀误会，霍巍手脚并用的解释起来，眸子里也染上了着急。
就在霍巍想尽办法解释的时候，陆栀将手心慢慢展开递送而来：“霍巍，送你。”
她的掌心里正放着一枚金色的奖牌，白日里的光虽有气无力了些，却也将这枚金牌衬得发亮，足见它的价值。
“送我？”霍巍定睛在陆栀的手心之上。那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对，送你。”陆栀再一次扬了扬手，希望霍巍能从她的手中接过这枚奖牌。
这是国赛预选赛的金牌，她毫无意外的斩获。
当陆栀拿到奖牌的一刹，她的视线彻底的被刻在上面的名字所吸引。
陆栀清楚的记得，她拿到奖牌瞬间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她和颁奖老师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奖牌是归我所有吗？”
颁奖老师只以为小姑娘是惊喜坏了，诚恳的告诉她：“这个就是给你的。”
他要是知道小姑娘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儿，怕是要换一番说辞。
霍巍缓缓抬手，从她的掌心之中慢慢捻起那枚奖牌，陆栀将她的荣誉和他分享，这种难以言说的激动让霍巍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他的脸微微趁着，表情晦暗不明。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霍巍的眸光正专注在奖牌之上。
他眼中的光在看到奖牌上刻着的名字后倏然绽放，犹如盛放的烟火。
在陆栀名字的后面，有着一道不太精致的刻痕，那道不太清晰的痕迹霍巍一眼就认出，是他的名字。
恍然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家的方向。
他抓握着金牌的指尖一点点的向那串字符的位置挪去，尽力感受着上面平整不一的刻面。
正当霍巍打算和陆栀再说两句时，学校的广播骤然响起。
“请高二十三班陆栀同学尽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集合。请……”广播里不断喊着的是陆栀的名字。
这下，陆栀才后知后觉起来，她刚刚是跟在林主任身后的，一瞅见霍巍的身影就不受控的跟了过来，喉间微痒，试图用轻咳声儿来舒缓自己面上的尴尬。
“我先去找林主任。”听着广播里完全没有要停下的声儿，陆栀无奈说道。
凝着陆栀远去的背影，霍巍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奖牌。
十分钟后。
好不容易消停了的广播喇叭再次响起。
“请高二十三班霍巍同学尽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请……”和头先的标准式播音腔如出一辙。
霍巍满是不解，却在想到陆栀也在办公室时，加快了速度。
当他成功抵达办公室，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强大威仪，主任的位置上，坐着的人正是桐城一中的校长。
顶着校长和林主任相当不友善的表情，霍巍悄悄地站定在陆栀的身侧，一点儿没把两个人的眼神当回事儿。
“霍巍，陆栀说奖牌在你那里？”站着的林主任最先出声儿，一双微眯着的眼睛努力的朝着霍巍使眼色。
霍巍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想要陆栀的奖牌。小心翼翼的将还没揣热乎的奖牌往兜里塞了塞，恨不得直接让它掉到裤管子里去。
“在我这儿。不过刚不小心给我弄丢了。”霍巍想也没想的说道。他才不会把陆栀给他的东西拿出来。
林主任一听，干瞪着了霍巍一眼。又谨小慎微的打量起校长的脸色，看着校长毫无变化的脸，才稍稍放下心。
“霍巍，赶紧拿出来。学校要奖牌展示成绩。没奖牌怎么行。”林主任想要赶在校长发火前解决霍巍，可这小子今天就是油盐不进。
不论林主任怎么敲打，霍巍始终坚称，奖牌掉了，不知道在哪里。
随着校长脸色的难看程度飞升，霍巍也没继续和他们僵持，他主动出声：“大不了，我明年给你们拿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林主任暗道不好，他们校长最讨厌别人说大话。
“行啊。说到要做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校长瞥了霍巍一眼，又将眼神放到少年紧紧攥着的裤兜上，那里，一枚圆鼓鼓的东西就清晰地印着。
他也没想着拿霍巍怎么着，左右陆栀都是预赛第一，跑不掉的名声。
就是想吓唬吓唬两人，不要这么的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