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陆栀震惊的盯着夜空中变化莫测的色泽，心情同样复杂。
将聚焦在外面的眼神转向身侧的人身上，那人的眼似乎从来没有转开过，他的眼中装着的只有她。
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映着她的脸。
他的坚定不移让陆栀想要改变心中的答案，可她脑中残留的理智不断地告诉她，不是现在。
“霍巍，你不该为了我丢失你的自我。”规避掉霍巍想要的答案，陆栀直接指出目前的问题，她的眼中同样承着霍巍的脸，一举一动，全部在目。
面对霍巍微微蹙起的眉毛，陆栀知道，他没有懂。
“霍巍，喜欢和自我是两件可以分开的事情。但是目前的你，因为喜欢丢失了自我。它们本该是两件独立存在的事，而你偏偏将它们挂钩。你确定了你的喜欢，却无法确保自我不迷失。我无法接受你的原因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我失去自我。”
听着陆栀平淡到冷漠的话，霍巍的眉毛倏然拧紧，它们中间连那道沟壑都没了，两条浓眉的前端紧紧地挨在一起。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陆栀会感动到哭，陆栀会连连应下，陆栀会激动到抱住他……
独独没有想过，陆栀会如此冷静的说出这番话。
她理性十足的和他说着，眼中不带一丝丝的情谊，似乎他所做的这一切在她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霍巍的心头犹如触礁，强烈的撞击感让他直接堕入冰冷的寒潭之中，身体逐渐被冷感一点点的侵吞着，就连气息都在趋于窒息。
然而，少女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霍巍，曾经的我，为了得到一些虚无的东西，付出了自我。直到今时今日，我才重新找回自我。但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你所做的一切，我是感动的，但我看到的更深，你为了我彻夜学习，为了我彻底放弃自我。”
陆栀的话让霍巍无言以对。他竟莫名觉得陆栀的质问是他内心的影射。
“霍巍，人要为自己而活。”陆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说着。
望着眼前的少女，霍巍嘴角微勾，自嘲一笑。
“陆栀，我在为自己活。我不是曾经的你，你以为你看到了全部的我，实际上，你只是将自己对过往的惧怕折射到我的身上，你觉得我会和曾经的你一样。但是，你必须知道，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霍巍抬手扣住陆栀的双肩，微微伏低下身子，让两人视线平齐。
他认真的凝视着陆栀的眼，一字一句道：“陆栀，你没有夺走我的自我。我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霍少爷，但是，我有了追寻的目标，仅此而已。”
少女的眼在倏然间绽出无数道光亮，那是她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郁结。
恍然间，她的眼前浮现出无数的光影，小心翼翼讨好着养父母的她，努力参加着比赛的她，被同学们排挤的她，那些碾碎她自我的曾经犹如一片片羽毛，轻轻地浮现，又轻轻地飘走。
直到，它们全部化为虚无。
霍巍的话成为了钥匙，打开了陆栀长久以来隐藏在心中的桎梏。过往给她带来的冲击让她活得束缚，让她受到限制。
此时此刻，陆栀才真正放开自己的心扉。
她想要成为在这个世界绽放的陆栀。
成就彻彻底底只属于她的人生。
放松下来的陆栀对着满脸迷惑的霍巍道：“霍巍，谢谢。”带光的眸转向远处还在变换的无人机。
不知为何就被感谢了的霍巍松开对陆栀的钳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别扭的转过自己的头，和陆栀一同看向外面。
望着外面仍在排列组合中的无人机，霍巍又偷偷撇头，用眼角的光悄悄地观察着陆栀现在的表情。
相较于之前浑然的冷漠，陆栀现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欣赏，她沉浸在远处的风景之中，更沉浸在一种全然享受的状态之中。
霍巍说不上，他觉得，现在的陆栀，整个人都少了些紧绷感，那种长久以来环顾在她周围的紧绷在这一秒全然消失。
她的身上多了坦然和轻松，犹如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
瞅着这样的陆栀，霍巍张口想要询问，却终是将所有的好奇给憋了回去。
只要她是快乐的，就好。
等两个人赶回酒店的时候，杜冉的信息正好冒出来：【速回，林主任要来查人数了。】
陆栀看着短信，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狂奔上去。
赶在林主任前来查人前，进到房内。
哪知，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盘坐在地上的三人，三人围成的圈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吃食，炸串烤肉特色小吃应有尽有。
“林主任呢？”陆栀边说边往门边瞄着，可回廊上空无一人。
阮宁直接捧腹笑起来，“我们从窗子里看到你和霍巍，就吓唬吓唬你。没想到，这么快。”飞快的掐掉手机上的计时器，“一分二十秒。陆栀，考虑下校短跑队。体育特长生的路子你也是可以的。”
特意将手机拿高，对着陆栀的方向扬了扬，嘴边仍旧扬着不可遏制的笑。
陆栀随意的白了阮宁一眼，自顾自的坐到余下的空处，看着被堆积在地上的美食，啧啧道：“林主任要是知道我们在这儿吃东西，不复习，估摸着要过来打人了。”
想到林主任，陆栀就觉得好玩。
“林主任啊，偷偷说个秘密给你们听。”阮宁意味深长的将尾音拖拽了些弧度，卷翘的声音让几人顿时将目光转接到她的方向。
或许是为了体现说秘密的氛围，阮宁特意往前面挪了挪。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才缓缓张口：“我刚刚去找林主任请假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他的笔记本。还记得那个在论坛磕陆栀和霍巍cp的帖子吗，林主任发的。我当时差点儿就要笑出声儿。”
想到平日里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林老头天天躲在电脑后面磕cp，阮宁就觉得好笑。
听着八卦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保真？”杜冉眨巴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问着，嘴里的话虽然带着不确定，可眉尾拉长的弧度却体现了她的相信。
没想到，林老头还这么的反差萌。
“真。我拿我面前的吃的发誓。”阮宁信誓旦旦的举高双手，两手全部对着天。
三人一听，无比确信，阮宁说的是真的。
顿时，整个房内充斥着四人狂笑不止的声儿。
谁都没想到，林主任会是那个磕的最厉害的。
“还有还有，你们知道彭志发有对象的事儿吗？”阮宁拿起一个串儿，边吃边说，亮晶晶的眼里充满着八卦。
被问到的三人连连摇头，在她们的印象里，彭志发一本正经的厉害。
“是个白富美，人美声甜那种，我上次在咖啡厅看见过一次。彭志发在我们的面前是一本正经，在女朋友面前真的是小鸟依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吗？”
“画面感十足啊。”
“彭老师要是知道被八了，脸要青了。”
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的说着。
门外，路观停下想要叩门的指尖，他的耳边充斥着几个女生的大笑声，声声入耳，声声震撼。
他本来是想来问陆栀题目的，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响彻的笑声。
下意识的将手给拉回，又紧了紧自己的胳膊，想要借此驱散浮现在手臂上的那一层鸡皮疙瘩，这笑声，瘆得慌。
可惜的是，里面的笑声仍旧络绎不绝的传出，穿透门板，直入耳中。
路观马不停蹄的转了脚步的方向，狂奔回房。
在狂喜过后，迎接着他们的是第二天的考试。
一早，林主任就气势高涨的高喊口号：“一中必胜。我相信你们都是最优秀的。”
早起的疲惫感和即将进入考场的紧张被林主任瞬间驱散，所有人全部站定，激昂的等待着奔赴他们的战场。
目送着一群人的远去，林主任眼神之中也慢慢覆上一层浓烈的紧张。
虽然他送考了无数的学生，但是这一届的学生承载了他更多的期待。
脚下的步子怎么都没有办法停下，似乎只要一停下，他的心中就会泛上强烈的害怕。
“主任，喝杯热茶。”一直候在外面的霍巍看不下去林主任晃动的身影，将自己手中还未喝过的热茶递了过去。
苦涩的浓茶一入口，就填平了林主任所有的心绪不宁。
他狐疑的将目光投到霍巍这边，“你怎么在这里？学校不去，跑来这儿？”一双眼睛从霍巍的左胳膊上瞥过，心中断定，这小子又在想办法逃课。
“主任，今儿星期六！”霍巍大声的提醒着，还顺带拿出自己的手机，将日历表上的六反反复复的指到林主任的眼前。
意识到今天不上课的林主任神色不自然的咳了咳。
“主任，我想进竞赛班。”霍巍满脸认真的说着。
他在医院的这半个月，除了复建，每天都在刷题写题背书，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更没有耽误过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