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力挽
认真说起来,这也是她真正入魔后收的第一个徒弟。
至于最后一个,本触手可及,却因为一些原因,得做些延误,可惜因果之泪已然错失,强求终是无用。
总结看来,似乎她的种种抉择皆是以退而求其次来运作的。
受了妖王正正经经的拜师礼之后,觅彧辜道:“与其被动防守,我更喜欢出其不意。你可知道那名反贼的下落?”
“知道,但无意义。”妖王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接着他沉默了一瞬,再道:“另一个人倒是不必去寻,他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妖王的属下亦至。
“主人。”
他没有贸然进入已有属主的领地,哪怕他们现在正处于空旷的院子里。
觅彧辜特意观察了那人的表情,除了明显的表情呆滞外,别的并未如何显现。
“你打算怎么做?”她看向妖王问道。
妖王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留下他。”
人若不在,一切手段尽无用武之地。
“尽管他怀有别的心思而来。”觅彧辜试探道。
妖王的意志一直很坚定,道:“那也是非他本愿。”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好吧。”觅彧辜同意道。
妖王道:“过来。”
属下依言靠近:“是。”
亩禺淡淡道:“听话是真听话,就是不知道不听话的时候会不会真要命了。”
因其声音如平常,本未就打算悄悄说,那属下听了此言,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倒是妖王的反应,耐人寻味。
他看了亩禺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动摇,再望向觅彧辜。
觅彧辜正视他,即刻辨明了那抹动摇并未代表了不信任,而是害怕失去。
或许是,再次的重蹈覆辙。
甫一回想妖王退回人类的次数,以及观察其高战力的心腹所余,与为何而托来者,其指为何便不言而喻了。
她恍然记起一说,妖与人很是相近,有冷血无情者,同类相残属,其中亦不乏有情有义之辈。
有情有义啊。
若她天生是暗界的人,谈及类似的字眼,只会觉得说轻尝淡,从人类到魔的转变,若无丝毫的变化是不可能,即便人类,想保持初心又谈何容易,到最后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唯一不变的不过仅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心情,怀旧罢了。
觅彧辜最后下定断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你便留下来吧。”
本以为不会有回应,没想到属下竟颔首致意了。
亩禺眼中神色一闪,有些默然:“……”
陵倦则看了看行事风格一如陌生的觅彧辜,得到后者漠然的回视,亦跟着沉默了。
绦牵打了个哈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至此,觅彧辜与亩禺,陵倦与绦牵,妖王与其诡异的下属,一行人相安无事了些许日子。
某一日,绦牵突然道:“时间快到了。”
这个“快到”说的就很模糊了,对于人类而言,多快是快,拖延也是快。
但对于魔者来说,快就是下一瞬的事情。
妖王只感到从心底激发的痛楚,逐渐蔓延至全身,但他未吭一声,只是身形忍不住伏地至蜷缩。
当觅彧辜注意到他的异常时,他的一张脸已经大汗密布,而妖王那名属下只是站在原地,一副冷漠的样子。
亩禺一脸淡然,双手抱臂,不置一词。
绦牵打了个哈欠,仰头望天。
觅彧辜经过短暂的讶异之后,亦是无动于衷,不过她看了陵倦一眼,不语意足。
陵倦反应过来,欲上前查看妖王的境况。
一个身影却比他更快,属下冷漠地挡在倒地的妖王面前,意在不让陵倦靠近。
觅彧辜见状抬手,掌心看不见任何的力量波动,却成功让属下已远离了他原来的位置,竟是被驱逐到了觅彧辜不想看见他的位置。
陵倦仿若未受阻碍一般,十分顺其自然地继续查看妖王的动静。
“妖王陛下,你还好吧。”
半晌,陵倦蹲下身,发现,“这……”
觅彧辜慢悠悠地走近一观,也是停滞了半秒,而后她看向绦牵,道:“不是说退变成人类么?”
没听说还会越变越小啊。
“可不是。”亩禺一看,乐了。
妖王变大前有多贵气多慵懒,现在这种走三步两步就得要人抱的大胖小子就有多嫩有多萌。
总之,反差感,有了。
标志性的能证明他是妖王的一点,便是那双渐变的金瞳。
绦牵迈着小步子,背着手来到跟前,伸出手指随意戳了戳妖王肥嘟嘟的脸蛋,十分轻佻道:“小鬼,叫声哥哥来听听看。”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欺负小孩了。
妖王冷冷地瞪着他,也不说话。
他只是变小了,又不是失忆了。
亩禺乐完之后,想到之前照顾绦牵的那些日子,忍不住头大起来。
依照这种发展趋势,看样子带娃的日子又要回归了。
陵倦把妖王抱在手里,道:“几经退变,力量随之衰弱,原来的大人人类,也演变成了婴孩。”
此话算是解释了觅彧辜之前的疑问。
觅彧辜闻言看了看亩禺,再看了看绦牵,这孩子缘吧,对一个单身人士实在是说不上好坏。
片刻后,她道:“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三只羊圈起来养吧。”
绦牵乐此不彼地持续逗着小妖王,终于被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小妖王一口咬到了手指,默默地用口呼着。
他现在是人类的身体,当然也是怕疼的。
“这话可不像是魔者能说出来的佛系的话语。”绦牵道。
就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句友善的提醒吧。
亩禺道:“若她说不出这样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陵倦怀里的小妖王趁此机会跟着奚落绦牵,找回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坞堡的冰雪世界更适合你冷酷的个性,有机会本王也不吝啬再送你回去。”
绦牵眼神阴翳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做任何言语上的反讥,但威胁意味十足。
亩禺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了。
陵倦看向觅彧辜,见她把这一切反应收入眼底,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动样子,不免有些忧心。
这若有似无的暗潮涌动,连他这个中途加入的成员都能轻易地感知到。
若说觅彧辜毫无察觉,他是不相信的,那么剩下了唯一的可能性。
这样的结果,是她放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