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玄衣之怒
风沙石砾纷落。
出现了一个耳朵扎着金色洞环的美少年，衣着皮质异服，嗓音仍带着刚化形的声波尖锐。
元婴初期颜面干净的美少年，怒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看上去有着数处可怖的外伤，衣衫因战斗而褴褛，与眼前美少年未着布料的部分，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觅彧辜：“……”
她也不想啊，但是自己若不带着这两个观战的高手，小命可就要随时丢在此地了。
别说群攻，论单打独斗，筑基对上元婴，基本上可以告别奇迹了。
空梦道人拂尘化剑，高空注坠，身形若电掣，雷霆划锐光：“如你所愿。”
“轰隆”一声，灰尘惊扬，美少年消影，褪变成一头翼龙倒地不起。
其致命一击在丹田处，元婴被数道剑气连续且无情地撕裂，片刻后翼龙本体化为了虚无。
当眼前的障碍物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颀长玄色的身影。
大师兄瞬移踏足平地，看了看满地的残余巨骸，皱眉道：“空梦师弟，你这又是何必。”
空梦道人一袭玄裳，利落晃去剑尖残留的妖血，对他人的指责漠然，收剑不语。
此种场景，似曾相识，又有所不同。
觅彧辜抬手抹了把激战后的额汗，没有一丁点毫无所获的落空感，言其他：“空梦师兄，终于换新衣服了。”
空梦道人轻笑。
大师兄则无奈地看向她：你的重点竟是这个么。
无需旁人评断她没有同情心，在强悍真者为尊的修仙世界，杀戮将是日后似家常便饭般的存在，习惯就好了。
处于和平时代的人或许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变，但她曾颠沛于纷乱流离的时空，现又有觅彧辜本尊的六代轮回心态阅历融合。
唯一点观念无比清晰锐化：弱者，淘汰是必然的。
况且，优胜劣汰，亦是各平行世界的基准法则之一。
当夜，觅彧辜成功晋级金丹中期。
空梦道人为其护法，见此奇观，微一讶异：“为何师妹自身没有破除高于己的障碍，还能在境界上有所突破？”
石床之上，觅彧辜闭目打坐，晋级升阶特显的底纹金图正在缓缓消褪。
亩禺作为代理人，解释道：“数度轮回，修为方面已不成问题，主在心境上的突破。”
觅彧辜稍后睁开双眸，下榻见礼：“多谢二位师兄为我护法。”
空梦道人不依道：“我还是想听听觅师妹的道理。”
大师兄在一旁静默喝茶，不参与谈话。
觅彧辜看了他一瞬，反问：“空梦师兄，又为何果断插手呢？”
空梦道人视线落在她的额玉上，似是而非道：“我么，自然是看不得师妹遇险。”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原来是这样。”
觅彧辜道：“空梦师兄可听说过轮回。”
空梦道人点头。
“轮回是禁制，也是限定。做一个比喻。”
说着她摘下指节间的那枚黄铜储物戒，上下抛玩：“由品级不等仙石所制的储物戒，需要不同能力的修士解禁使用。假使自身的实力不足，戒指即便被滴血认主，它仍旧不属于你。”
没有强大的心灵，与之匹配的境界，就像是豆腐渣工程打下的地基，经不起岁月的雕琢，随时会成为危楼崩塌。
戒指受引力作用坠落，被女子纤细的手接握住，它的主人此刻双眸闪烁着一种自信晶莹的神采。
空梦道人与之对视，算是收下了这个说法。
到此，大师兄的脸上方浮现出欣慰的神色，孺子可教。
……
是夜，屋外，星空下。
两道身影并立，一者几乎隐入黑暗，另一者自始至终，半黑半白。
空梦道人率先开口：“她说要出去散心巩固境界了。”
“我知道。”
大师兄的意思不变：“今日之战你实不该出手。”
他看向他，意有嘲讽：“她虽然很强，但本不是先天之才。跨越两个境界匹敌，师兄你这可是在揠苗助长。”
大师兄脸色不改：“我不会害她。”
空梦道人双手环臂：“你就这么相信她一定会赢？”
他纠正他的措辞：“不是一定，她非赢不可。”
空梦道人对未知之战果保留态度：“哦？”
偏僻之地，林草丛生，枝高叶繁，部分萤火虫提着一盏盏绿色的尾灯，绕着亩禺的一对绿光眼睛滴溜地转。
天边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静谧的大地上响起了起伏的虫鸣乐章，
以及一连串更为突兀且响亮的欢快笑语声。
觅彧辜大笑着，朱唇玉齿：“亩禺，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空梦师兄的表情，太逗了耶。”
亩禺：“很难不赞同。”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空梦道人看着女子带着某漂浮物打算出门，兴起尽看护之职，询问道：“去哪？”
觅彧辜转身答道：“巩固金丹，我顺便外出散个心。”
空梦道人维持微笑的表情，在此刻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没记错的话，她才突破金丹不久。
金丹期——丹田内有规则的圆形固态丹元，已辟谷，寿元可达五百载，可驾遁光飞行。
如此紧要时刻，哪有人会放弃就地闭关内视丹田，关切丹元及灵气转储的情况，反而选择在外瞎溜达，浪费再进境界的时机的。
她扬了扬手，毫不留恋地离去：“师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
师兄弟二人沉默，夜观星象良久。
空梦道人劝语迟谈：“师兄，竟就轻易放任她玩耍去。实让我费解。”
知他指的何事，大师兄道：“她非普通金丹，无需常人之法。”
“如何个不普通法？”
大师兄不答，言其他：“此后，劳烦空梦师弟只尽旁观看护师妹之责，切切绰余多事。”
这便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空梦道人一身玄衣，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言辞能听得出很是直白：“当初是掌门师兄将找寻觅师妹之托，交予了我。”
他语气停顿，等待大师兄承认。
大师兄：“是。”
空梦道人：“待在下将人送至宗门处复命后，仍是掌门师兄下令调开了贫道。”
大师兄不否认：“是。”
空梦道人：“如今又是大师兄邀请在下同游，助师妹一臂之力。”
已知对方的后招要来了，大师兄依旧淡定应下：“是。”
三问三是，怒气顺至。
空梦道人冷道：“我好歹也是个太乙仙君，或不及师兄的大罗仙尊高贵，被如此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真是没有半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