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山道

    洛水，古称雒水，古都洛阳因位于洛水以北而得名。洛水源出陕西省洛南县洛源乡的木岔沟。洛水源头由流泉飞瀑原始森林峡谷草坪以及奇石古树等组成，分别分布在长约5公里的龙潭沟内。沟内青苔如茵，奇石遍布，藤萝倒垂，古木参天，茂林修竹满山遍野，奇花异草目不暇接，溪涧瀑布随处可见。走进沟里可领略到绝壁生野竹，飞瀑挂悬崖，松涛漫山滚，清泉草下流，怪石斜老树，青藤织碧萝，飞鸟噪密林，长天成一线的天然美景。

    洛水东流入河南境，经卢氏县、洛宁县、宜阳县、洛阳市，到偃师县杨村附近纳入伊河水后称伊洛河，至巩义市洛口以北入黄河。全长九百里。大致以洛宁县的长水为界，上段洛河穿行在峡谷和盆地之间，多险滩急流。自卢氏范里至长水一段，两岸悬崖陡壁，谷深在两百米左右。出长水后，洛河脱离山区，水面渐宽，水中多沙洲。流域面积在一百平方公里以上的支流有二十四条。其中最著名的是涧河。洛水自发源地华山南麓，行于崤山、熊耳山之间。广纳百川，于洛阳平原腹地左携涧水，右带伊河，东出平原，北入黄河。传说有神龟出于洛水，其甲壳上有图象，被称为洛书，古称龟书。此事已经久不可考。只有一些算命求卦之人还将其奉为至宝。

    老画师赵赟带领众弟子于永济渡口下了双轮马车，想要沿着洛水南岸进行西行。前往洛水出山进入洛水河谷后的长水镇附近的底张渡口，在那里举行强渡洛水的攻防演练。老画师赵赟将本该在永济渡举行的攻防战，安排在长水镇附近的底张渡口的荒野之处进行，一方面是为了避人耳目，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让众弟子们亲身领略一下徒步行军的感受。

    南宫钺手下的一伙“水贼”们也闹哄哄地跟着爬下了马车。有几位“水贼”下车后跌跌冲冲的几乎站立不稳。身边同伴赶紧上前扶住，经过老画师赵赟检查过后发现只是晕车并无大碍。没想到这些在船上生龙活虎的“水贼”，却经受不了双轮马车的颠簸，老画师赵赟吩咐水贼“”首领南宫钺，安排一辆双轮马车将这几位晕车的手下慢慢地送回洛阳。同时也吩咐南宫钺要加强手下针对晕车晕船方面的训练。将来战乱时期，没有谁会来特别照顾这些晕船、晕车的同伴。

    一路徒步行军开始了，年过六十的老画师赵赟带队走在前面身后紧随的的是大师兄杨峰，糜氏三杰跟在大师兄身后压住阵脚，坚决不让小师妹黄玉莹弯道超车去和稀罕臭显摆的大师兄杨峰并行。受到三位师兄压制的小师妹黄玉莹也不着急，因为她早已看出，别看这三位气势汹汹的龙行虎步霸占了整条山路。照他们这种走法，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到了那时，这三位糜氏家族的青年才俊肯定会尝到苦头的。黄玉莹走山道是通过长期锻炼培养出来的，别看她登高爬下时蹦蹦跳跳地毫不吃力的模样，实际上她所跨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规定好的一样精确。每一步的落点都可以为自己的下一步产生一种反弹的力量。使得在她行走山路时可以很好的保持体力且快行。其实这样一种走山路的方法，山寨寨主家的傻儿子杨峰也会。一个拥有远大理想的小山贼，又怎么可能不会走山道呢？只不过少寨主杨峰的步法要比小师妹黄玉莹那种蹦蹦跳跳的步法要端庄大方多了。在山寨中再怎么不受人待见，最起码一个少寨主的架子还是需要能够拿得出来的。这一点也是天平山赤峰寨中的，那几位不务正业的老夫子的杰作，干别的能不能行不好说，拿腔拿调地摆架子就数他们最在行。

    南宫苍野的长子南宫钺无奈地搀扶着自己的妹妹，拖油瓶南宫云娥，这一下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害人害己的下场。再怎么关系不融洽南宫云娥也是自己的小妹，自己这个做长兄的不来照顾，又有谁来照顾？实际上想要帮自己首领分担照顾南宫云娥这样重要责任任务的“水贼”兄弟大有人在。可是南宫钺又怎么能放心自己娇滴滴的小妹妹让这些小兔崽子借机揩了油去？咱们家如此千娇百媚的黄花大闺女，可千万不能让这帮小兔崽子沾染上了。万一要让这些不着调的小混蛋们上下其手，自己怎么对得起父亲在临行前对自己的淳淳叮嘱？

    老画师赵赟健步如飞，可是他时刻关注着山道周围的一切，并不住地和大弟子杨峰讲解如何观察周围的地形地貌。那里可能设下埋伏，那里又是一条死路，一路上几乎所有可能设下埋伏的地方都被他点到了。除了指出这些可能设下埋伏的地点，老画师赵赟还告诉大弟子杨峰对应于这些埋伏的各种破解之法。这些自古以来的将门秘传，都被老画师赵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的大弟子杨峰了。大弟子杨峰一面虚心受教，一面不断的提出各种问题。谈话间二人不觉越行越快，将身后的一群人，远远的甩在了半里地之外。其实身后的那些人中还是有些完全可以跟上老画师赵赟的脚步的，他们只不过是被糜氏三杰给拦住了。离开永济渡口不到三里地，这三位就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行走间老画师赵赟回眼一扫，马上就发现了问题之所在。他让大弟子杨峰回过头去重新整理一下队伍，也借此来考察一下大弟子杨峰的带兵组织指挥能力。大师兄杨峰接到师父的指令以后直接回到了掉队半里地的后续队伍中，他先让大家停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会。然后指派南宫钺手下几位身体灵活的“水贼”去山坡上砍伐一些碗口粗细长直的树干和一些山藤回来。等到这些树干和山藤被砍伐回来以后。杨峰就指导南宫钺的手下将这些树干削去枝叶和树皮，并刮削光滑平整，再用山藤编成网兜。最后用这些树干和山藤编制的网兜做成几副供人乘坐的滑竿。让师妹南宫云娥和一些体弱的同伴坐上去，并挑选出一些身体强壮之人，将他们分成三组，分别轮换着抬着这几副滑竿。一些笨重的随身物品和工具粮食也被安排强壮之人挑担随行。这些被挑选出来的身体健壮之人，被大师兄杨峰命名为辎重营，让大家推举出一正、两副三位临时营头，专门负责管理收容走不动掉队之人。其余的同伴也被大师兄杨峰根据各人自身的特点，分为前、中、后三队。前队负责探路侦察，并处理道路上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中队是整支队伍的核心，负责指挥调度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后队为辎重营，负责收容掉队的队员，和随队携带的粮草物资。另安排了一支手脚灵活目光敏锐之人组成了后卫。承担对可能出现的尾随敌军的阻击任务。

    经过大师兄杨峰根据恩师赵老画师传授的《赵氏兵法》中的所学。将队伍重新整编了以后。这一支队伍立刻就从一支散漫的平民队伍变成了一支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的强悍的军队。老画师赵赟对大弟子杨峰的这一种学以致用感到十分满意。可是待在一旁的黄玉莹却有些不乐意了。黄玉莹不乐意的原因很简单，这是因为大师兄杨峰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而且涉嫌滥用职权，打击报复。报复自己曾经在黄玉莹面前跪下的丑陋行为。原本大家并不知晓大师兄杨峰给小师妹黄玉莹下跪之事，听此一说，面部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精彩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人模狗样的大师兄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如此精彩的演出。一伙歪瓜裂枣的不正经分子，纷纷大声喊道：“我们没看到，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只有南宫云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哦，心中如打翻了调味品柜一样的五味杂陈。当众出丑的大师兄杨峰自然不甘示弱，他也大声地说道：“要我再来一次也行，只不过在场的诸位除了南宫云娥，每一个人都可以去和黄玉莹比试一次箭法，若能有谁能够侥幸赢过她手中的弓箭，我非但要再给黄玉莹下一次跪，而且我还会给这一位获胜者下跪。”

    听到大师兄如此一说，一伙人就更加不愿意买账除了那些不善射之人，其余觉得自己射箭水准高超自我感觉良好之人纷纷站出来要和黄玉莹比试箭法。曾经听大弟子杨峰提起过黄玉莹的箭法了得，却没有亲眼目睹的老画师赵赟也十分好奇的加入了旁观者的队列。一次短暂的中途休息演变成一场箭术的比拼，这是老画师赵赟也没有想到过的。几位手脚麻溜的小贼前去路边的一片山坡的树林边立起了五个标靶。标靶上贴上用描画了表示准度靶环的白纸。从山道向上，至山坡上的标靶行走有一百八十步，大约在六十米开外。一般体弱之人根本拉不开射程达六十米的强弓。额头是大红包尚未完全褪去的南宫钺第一个上阵。这一次他要报一箭之仇，这是必须的。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被一个同样也是七尺身高的小黄毛丫头给比下去呢。特喵的这个黄毛丫头长得也太高了吧。一不小心，自己都差点在身高上被她比了下去。

    在众“水贼”一片摇旗呐喊的助威声中，“水贼”首领南宫钺手持黑铁蟠龙弓，搭上一支雁翎箭，一字马步站立，如怀抱满月的拉足了满弦，瞄准了箭靶正待施放，谁承想身旁一声尖叫，南宫钺闻声吓得一个激灵。不觉中手一松，一支雁翎箭不知飞向何处。恼怒中的南宫钺回头一看，原来不知是哪一个捣蛋的家伙，悄悄地往自己的小妹南宫云娥的怀里扔了一只绿色的肥虫。吓得南宫云娥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了起来。看到是自己小妹在尖叫，满腔怒气发作不得。只能瓮声瓮气的叫道：“这一箭不能算。是有人捣乱所致。”大师兄杨峰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在一旁“观战”的老画师赵赟却不允许。赵老画师说道：“我们比箭的目的不是为了分个你高我低，而是为了实战。假如在战场上，正要射杀敌军的重要将领之时，突然遇到有人在你身旁大叫，你这一箭是否还能准确的射中自己的目标？在战场上，也许你同样也是对方的目标，两强相遇，比的就是谁眼疾手快，比得就是谁的箭更快更准。如果像你方才那样的乱放了一箭，下一刻，也许丢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我们费尽心机地前往洛水上游出山口之处的长水镇进行一场渡河攻防演练。而不是继续在沙盘上演习，为的是要让大家在真实的战场环境中去体会、感悟那一种真枪真刀的战场厮杀。大家都要好好地想一想，在真正的战场上是没有任何后悔药可以吃的。大家如果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一种战争将临的紧迫性，还是那样随随便便地把这一场强渡洛水的攻防战看成一种游戏，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跑上那么一大圈？”

    老画师赵赟的一番话让诸位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队伍中各种随意开玩笑和瞎起哄的现象立刻全都消失了。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箭法比试。而是一场决定双方生死的性命之博。在这样一场性命相争中，又怎么容忍得下原先这一种瞎起哄的存在？老画师赵赟并未提到南宫云娥那一声尖叫，可是南宫云娥也将自己代入了真实的战场环境去考虑。假如刚才实在真正的战场之上，也许自己刚才的一声尖叫，就足以让大哥南宫钺丢掉了性命。虽然自己不善武功，可是既然加入了队伍，成为了队伍中的一员，就决不能给队伍拖后腿，让自己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累赘。想到这，南宫云娥主动的要求不再乘坐滑竿，坚持自己独立行走。因为南宫云娥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努力，这些行走山路的困难，自己也一定能够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