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余安,你膨胀了
第二日一早,皇后派了宫中嬷嬷前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那匹蜀锦。见那布料确实完整无缺,那嬷嬷未说什么便又走了。
午后,长乐宫的大总管,带着一堆绫罗珠宝来到长明宫。美其名曰,是安慰七公主受了惊吓,实际上,不过是封口费罢了。
可惜,三公主为了抓奸,昨日特意带了那么多贵女前去看热闹。
总会有些聪明的看出门道来,皇后这个如意算盘可未必打得响。
不过,余安此刻可没工夫理会这些烦恼,她被这一堆宝物迷住了双眼。
天呐,这锦缎绫罗、这瓷器宝瓶、这金石珠宝,这得花多少钱呀。
她甚至暗搓搓地想,这三公主来找一次茬,就能得这么多赔礼。
她简直想要欢迎这个三公主多来几次了。
钱,余安想到了好主意。
“兰溪,带上钥匙,我们去库房看看。”
两人急冲冲地进了库房,只见房中摆满了箱子。
余安左翻翻、右翻翻,却发现整个库房除了几匹过时的布料、一些看起来不太值钱的零星首饰外,剩下的箱子中全装的是书。
书,书能干什么!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库房怎么都是些书啊,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堂堂一个公主也过的太寒酸了吧。”
兰溪疑惑地看着她,“公主,您忘了,这些书都是您母妃淑妃娘娘留下的。”
淑妃?书中只说原主母亲早亡,竟不知她母亲还是个爱书之人,说不定还是个才女。
兰溪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都怪那个三公主欺人太甚,娘娘原先也给您留了不少贵重之物。可是那三公主,每每见到您,总要弄坏您身上几件首饰。”
怪不得,这书中原主堂堂一个公主,竟过的如此凄惨。
夺人钱财简直犹如杀人父母,余安心中又给三公主记上一笔。
看来库房是没什么容易变现的值钱物件了,两人只好悻悻地将皇后所赐之物搬进库房,一一登记。
过了几日,兰溪去膳房取饭回来,带回一个惊天大消息。
翠桃死了。
三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帮着三公主欺负了原主不知多少次的翠桃,因偷盗公主私物被杖毙了。
余安仍是不紧不慢地吃着午饭,兰溪隐隐觉得公主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公主,您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
其实,余安早料到那个翠桃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当日那么多贵女在场,翠桃那副表现,是个人都知道荷包跟她脱不了关系。
若是任由事情发酵,三公主的贴身宫女在宫中与侍卫私通,三公主的名声铁定要被带坏了。
虽说那翠桃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余安却不太开心的起来。明明是三公主作恶,却让宫女顶包。
一条人命就此陨落,始作俑者依然高高在上地享受众人膜拜。
看着兰溪充满疑惑的双眼,余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这个狗腿子,之前可没少帮着三公主害我们。我是高兴啊,今天我们多吃两碗饭庆祝。”
说罢,看着食盒中仅有的两碗清粥,一碟咸菜,余安陷入了沉默。
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三天了,每天都是白粥青菜,天知道她是怎么捱过来的。
这三日,余安也没闲着。她在长明宫周围四处转了转,熟悉地形。
长明宫在皇宫的西北角,地处偏僻,又靠近冷宫,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宫墙年久失修,墙皮用手戳一戳,就落了一地的碎屑。
再回想那一日,就不说三公主了,随便一个贵女都比她穿的更像个公主。这一对比,她简直像是皇宫里讨食的乞丐。
当务之急,还得想办法改善下生存环境。
不急,面包会有的。
早晚有一日,她会将受的委屈原原本本地送还回去。
几日后,正阳门。
余安心情忐忑地通过了门口守卫的核查,疾步向宫外走去。
兰溪有个老乡在采买处当差,这可是花了她压箱底的银子,才弄到一个出宫的腰牌。
酉时前必须得赶回去。
她先去了一处成衣铺子,买了身最普通的男子长袍。又在附近转了几圈,进了一家客栈,包下当日一间上房。
一切准备妥当,余安径直去了永安当。
按照那老乡介绍,他们宫内之人想典当点东西换些银子,一般都是去这家当铺。
当铺上面有人,给的价格也公道。
进得当铺,柜面小二见她穿着普通,不温不火地招呼着,“客官,当点什么?”
“你们掌柜的在吗?”
那小二上下扫了余安一眼,“我们掌柜的只看值钱的大物件,你?”
不想节外生枝,余安漏出掌中一节白玉,在小二眼前晃了一下,“如此,我可以见掌柜的了吗?”
小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连赔罪。立马带着余安进入内堂坐下歇着,他则去后堂请掌柜的相见。
不一会儿,从内堂后门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十分干练。
“不知小哥有何宝物典当?”
余安也不多说,只摊开手中的帕子,一支白玉发簪正卧在其中。
那掌柜的瞳孔猛的一缩,遂上前拿起簪子细细打量。
未几,他脸上带笑看向余安,“死当还是活当?”
余安从未进过当铺,凭着她那可怜的看小说经验,一本正经地说道:“死当。掌柜的,这可是难得的白玉,通体洁白,毫无瑕疵,您看着给个公道价。若是价格欺人,我相信自有能慧眼识珠的店家。”
掌柜闻言,略思虑片刻,伸出一只手掌,“死当,五百两如何?你去其他当铺也给不了更多了。”
余安本就没想再去其他当铺,既有那太监推荐,又时间紧急,当下同意了五百两成交。
这支簪子还是她后来又不死心在妆奁盒中找到的,上面并没有宫中之物的印记。
没想到竟还能换得如此价格,余安心中窃喜。
签好契约,余安刚随掌柜的出了内堂,就听见那小二又在咋咋呼呼。
“你这书生,好不讲理,我说了你这个珠子当不了几个钱。”
柜面前站着一男子,长身玉立,衣袍已洗的发旧,脊背却挺的格外笔直。
那一刻,不知为何,余安想起了那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陈二,你又在咋呼什么,上门都是客,这个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掌柜的上前出言喝止。
那小二倒是一脸委屈,“掌柜的,这书生要当的珠子已年久失色,我已与他讲明,活当的话是当不了多少钱的。”
掌柜听闻,转头对那书生说道:“公子,不知可否将珠子与我看看。”
那书生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将一串珍珠手串用帕子包好,交予了掌柜。
余安顿住了出门的脚步,无他,这年轻书生长的实在不赖。
那高挺的鼻梁,高一分则太过突兀,矮一分又失了气场。尤其鼻尖上那一点痣,更是说不出的风情。
这人周身散发着清冷气息,要是放到后世娱乐圈,妥妥的禁欲贵公子,不知得有多少迷妹。
只可惜,生不逢时,竟然沦落至此。
掌柜拿起手串细细端详,片刻后,对那书生说道:“公子,你这珍珠虽个头不错,但年久已有些泛黄,且有些碰撞的裂痕。活当,本店确实出不了多高的价钱。”
书生闻言眉头轻蹙,默默拿回手串,说了声“多谢”便要离开。
“且慢。”余安一出声,引来了堂内三人目光。
唉,谁让她最见不得美人受苦呢。
尤其今日刚刚进账了五百两,荷包膨胀了,她鬼使神差地想来一回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