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杯弓蛇影
姜岐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自然醒。
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国公爷醒了？”
姜虎听见动静，端着水盆进来了。
姜岐洗漱一番后，恢复了往日神采。
“传令，飞熊卫为先锋，虎贲卫、羽林卫为左右翼，即刻兵发迁安！”
“得令！”
姜虎二话不说去传令，估计又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到了迁安城前，姜岐直接到了军阵最前。
“参见大都督！”
“嗯。”
姜岐点头示意，随后马鞭一指迁安说道
“哪位将军愿取此城？”
“末将愿往！”
李二虎立刻挤过来着急的说道。
“李将军何必每次都争？大都督，末将愿往！”
杨欢立刻说道
“老杨你凑什么热闹？我统领左卫时，你还是我跪下的将军，就不要来抢功了。”
“诶~李将军这话不对，我中卫实力强悍，此任本就该落到我中卫头上。”
“每次都是你们飞熊卫争来争去，我追随大都督征战沙场的时间不比你短，大都督，让我去吧！”
刘易进立刻说道，他也算晋阳卫的老人了。
“其他人呢？是不是怕了。”
姜岐笑着说道。
“敢情陀勒人都是天兵天将？”
没有说话的其他将领有的都低下了头，这一个多月，他们就没停过，确实有了厌战心理。
姜岐心中也叹口气，这就是他害怕的事情，厌战情绪但凡一传播，那就会像瘟疫一样疯狂扩散。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姜岐希望能够快速驱赶陀勒出关，不要再打下去了。
毕竟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永动。
至于为什么这样问，也是为了能让其他将军拿拿功劳，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信国一系的将军功劳已经够多的了。
而且姜岐敢断定，尹羌已经从迁安城撤走了，这简直就是白给的功劳。
问题就这样，还没人愿意拿，主动请缨的永远是那两三个人。
“大都督，末将愿往。”
突然，有一人说话了。
姜岐定睛一看，是虎贲右卫的将军，名叫白齐。
这人名不见经传，和姜岐交情也不深，除了虎贲卫其他两个将军和宋子玉外，几乎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而这个人也是温国一系人马，是宋子玉的铁杆拥趸之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今天却是主动开口。
“好，就交给虎贲右卫，你且去准备吧，随时可以进攻。”
“末将领命！”
其他人见着任务交给了齐白，扼腕叹息的有之、松了一口气的有之。
“末将不服！”
“不服就好好想想，为啥不交给你。”
姜岐白了一眼李二虎，这人咋一直往上凑。
倒是宋子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悄悄的磕了磕姜岐的身子。
“诶我说小岐子，这迁安是不是没人了？”
“莫要声张。”
姜岐头也不回的低声说了句。
宋子玉立刻心领神会，若迁安真是没人了，那这不就是给他温国一系送战功吗？
“行，不枉我对你这么上心，回家请你喝酒。”
宋子玉说了一句后便不再言语，看姜岐的样子，似乎笃定迁安没人了。
果不其然，齐白率领虎贲右卫一个冲锋就拿下了迁安城头。
迁安城上的守军压根都没抵抗几下就匆匆下了城墙，转头从其他门四散而逃。
姜岐见状则率部晃晃悠悠的进了城门。
“启禀大都督、温国公，末将血战一场，成功拿下迁安城！”
“你血战什么了你？”
李二虎在一旁嘟囔了一句，也真好意思说自个儿血战一场，不行把人拉出来，看看有几个留血的？
姜岐也是微微一笑说道
“辛苦齐将军，本督必为齐将军记上一大功！”
这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合着这迁安城里就没啥陀勒人，他们都是被吓破胆了。
一个个顿足捶胸，只恨这个功劳自己没有拿上。
这也达到了姜岐的目的，下一次姜岐再问时，绝对有非常多的人主动请战。
这“好战之心”不就回来了吗？
一进城，姜岐立刻开始部署，一个是尽快给北都报信，迁安光复。
再一个尹羌既然退出迁安，也就到了他撤退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一定要探明尹羌撤退的路线是哪里。
所以姜岐立刻撒出了全军的斥候，务必探查出尹羌的退路。
而没过多久，就有探马来报，山海关丢了。
“山海关？！”
姜岐眉毛一挑，没想到尹羌居然舍近求远。
“抚宁卫、山海卫呢？”
抚宁卫就驻扎在迁安和山海关的中间。
“抚宁卫、山海卫被击溃，此时已退守抚宁城。”
“哼！我早就说了，一定要避其锋芒、避其锋芒！这抚宁卫指挥使是干什么吃的？”
堂中众将都默不作声，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他们出了问题。
“全军休息一个时辰，虎贲卫出兵冷口、羽林卫出兵界岭口、飞熊卫出兵山海关，有敌则杀之、无敌则驻守，等待军令。”
“末将领命！”
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姜岐则待在迁安城不动。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表面文章，尹羌估计早已经跑了。
果不其然，等三位到达指定位置后，连一根陀勒毛都没有发现。
“国公爷，你说这陀勒会不会还隐藏在关内？”
姜岐本来得了令已经松了一口气，但听姜虎这么一说，心中也泛起嘀咕。
确实，尹羌要是没走，来一个灯下黑，那迁安岂不是危险？
“走，咱们去冷口。”
冷口是宋子玉在驻军，在那里也安全些。
姜岐马不停蹄的赶到冷口，才稍稍放下了心。
“姜岐，你咋跑这来了？”
宋子玉纳闷的问道
姜岐则把这个猜测告诉了宋子玉。
后者二话不说，立刻派出了斥候，开始疯狂的探查，这一来二去，就探查了将近五天。
……
“陛下！大喜啊！”
“哦？”
凌澜放下手中的御笔，拿起奏折开始看了起来。
“信国公奏报，在迁安和尹羌大战一场，双方都没有讨得什么便宜；当夜尹羌又组织人马接应，信国公亲自上阵鼓舞军心，差点阵斩了敌将莫卢阿古，第二天时则光复迁安。”
“好！”
凌澜飞快的看完奏报后，高兴的搓了搓手
“哎呀看来还是得姜岐出马，姜岐真是朕的福将，几乎每一次都能力挽狂澜！好好好。”
凌澜连说了三个好，在养心殿内开始兴奋的踱步
“快，将此奏报通传天下，与民同乐！”
“遵旨！”
程彬自然也明白这一封奏报的重要性，立刻去安排。
而凌澜还没高兴多久，就收到了姜岐的第二封奏折。
“……陀勒不知所踪，请陛下暂不要解除禁令……”
“难道这尹羌贼心不死，还在直隶附近？”
想到这，凌澜立刻要求金吾左右卫加强城防，北都城仍旧执行只许进不许出的政策。
而姜岐那边也是急需疯狂的地毯式搜索。
直到万方传来消息，在忽兰忽失温发现尹羌狼旗的消息后，众人才放下心。
转过头再看，这一出“杯弓蛇影”的大戏，竟然唱了有一个月了。
为此，凌澜和姜岐都气的肝颤。
没想到最后，还被尹羌给耍了一通。
不过好在尹羌真的撤了。
此次北都保卫战以大凉的全胜告终。
而大凉也收复了阴山古道等通路，收复了四十年前丢失的地盘，也算皆大欢喜。
……
姜岐回都了，见了凌澜一面后，便去了苏宪的白事，随后便一直告病。
“国公爷，陛下夺情多次，是不是……”
看着李如仙娇俏的面容，姜岐也忍不住摸了摸后者的脸庞。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国公爷……”
李如仙含情脉脉的看着姜岐，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夺情是陛下的事情，我累了，我只想和家人在一起。”
是的，姜岐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打仗打了已将近十年了，他已经疲惫了。
所谓的庆功、所谓的欢迎，他心中已经起不了任何波澜。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战死的兄弟们的面容，让姜岐整夜整夜的无法安然入睡。
“闭门谢客，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
“这贼厮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陛下。”
宋子玉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凌澜，他也去找过姜岐很多次，可姜岐每次的答复都是如此。
“朕还当他是个人物，既然不要脸面，那就都不要好好过了，传旨，革去姜岐飞熊卫大将军一职，李二虎担任飞熊卫大将军，飞熊左卫就交给……把霍飞云召回来，飞熊左卫交给霍飞云去带！朕就不信了，缺了他姜岐，朕的飞熊卫就转不了了！”
凌澜也是气上心头，这姜岐太不给面子了！
一连几次传唤他都听诏不听宣，在这玩起深沉了，这当他凌澜没有脾气不成？
“陛下，不行臣再去说说他？”
“说什么？！”
凌澜眼睛一瞪，宋子玉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其实也有些理解姜岐。
死了父亲、死了兄弟，如今连岳父都战死沙场，到底还有多少人可以善终？
就连他也有些踌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