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农村调研
如果可以，我想做一眉白昼的月亮，不求眩目的荣华，不淆世俗的潮浪。 ——顾城《月亮》
初冬，天已转凉。不过好在季宛清在调研出发之前，反复叮嘱小组成员带一些御寒的衣物，以防天气骤变。
b市只有夏季和冬季，春秋两个季节只是短暂的度过。
季宛清翻看着手中的调研流程和问卷，又在电话中和李教授确认了一遍各村干部的联系方式，才揉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科研的事情，一步都不能马虎
李教授发威，老虎都得抖三抖。
哎，就是半个月不能上线……
也不知道大神正在干什么。
这时，右肩忽然一沉，季宛清半转过头，小师弟郭天逸坐在她邻座。刚上车的时候还跟季宛清探讨注意事项，和不相熟的组员打招呼，现在车开起来不过十分钟，就睡的不省人事。
季宛清把他的脑袋扶正，男生似乎有所察觉，嘴角轻轻勾起，足以收获一大批少女的芳心。
只是，这群少女里不包括季宛清。
连江一言绝世的容颜都才勉强收买她。可见季宛清对普通帅哥充满抵抗力。
只可远观也。
“师姐？”
郭天逸头顶挨了一个暴扣，迷糊地睁开眼，他稍显委屈，迷茫的声音懵懵懂懂。
居然不是装睡吃我豆腐？
想多了，想多了。
季宛清耳尖腾地红起来。
单身太久，有人接近就觉得对方心怀不轨。
没等郭天逸继续追问，一叠厚厚的问卷就重重的塞进他怀里。
季宛清板着个脸：“数清楚有多少份。”
郭天逸：“师姐，刚上车你就叫我数过了……”
季宛清面不改色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再数一遍，我怀疑你刚才数错了。科研调查不容马虎。”
小师弟乖乖点头，接过问卷仔细数了起来。
大巴上颠颠簸簸，每到一个村口就会停下来，季宛清都会下车和负责人对接，把人员安排好之后再回到车上，忙碌了几个来回，车上就只剩下她和郭天逸。
季宛清揉揉眉心：“你怎么没和杨婷婷走？”
“有个师兄要和我换，我就跟他换了……”郭天逸无辜地看着她。
季宛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个电话确认了杨婷婷安全后，放下心来。
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大巴才晃晃悠悠停在了最后一个村口。
年迈的村长早已在村口等了很久了，看见季宛清他们来了，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热情地跟季宛清攀谈。郭天逸拘谨地跟在他们后面。
女生脸上的疲色早已一扫而空，笑意盈盈地和村长聊天，走路时还虚扶着村长手臂旁，以防他摔跤。
跟在身后的男生眼色温和，微微勾起唇角。
师姐真好。
鉴于天色已晚，村长带他们去了村子附近最好的招待所。季宛清和郭天逸的房间面对面，虽然住宿条件比不上大城市，但胜在干净整洁，功能也齐全。
本来村长爷爷还有招待晚饭的好意，但是季宛清婉拒了，和郭天逸吃了两桶泡面，草草吃完便和各个小组开了视频会议，安排明天的调研事宜。
“尽量避免和村干部应酬，如果实在盛情难却，两个人互相照应着点。”会议最后，季宛清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会议结束后，季宛清累得瘫在床上。身体虽一动不动，脑子却转的飞快。
大神的工作应该比调研还辛苦吧，不知道他有没有等我回去一起打游戏。
季宛清翻个身，发现郭天逸还站在旁边没有动。
“师弟，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季宛清闭眼，房间里没有响起脚步声，她微微抬起头，小师弟还在原地踌躇。
年轻人就是不知疲倦，精力真充沛啊。
郭天逸拍拍胸口：“师姐放心，有应酬我帮你挡酒。”
看着男生坚定的目光，季宛清不置可否，笑着点头示意他回房休息了。
她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季宛清一觉睡到天亮，早上和郭天逸在招待所草草吃了饭，就在村长的带领下开始本次乡村调研。
村民们淳朴善良，调研进行地十分顺利。
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人口外流很严重，留守的大多都是没人照顾的老年人，和一些年龄比较小的孩子。
总有人要出去赚钱，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吧。
不过好在国家对留守老人的补贴力度比较大，每月还会派人来关怀慰问。村子里的老人都很感激现在的生活，拉着季宛清和郭天逸唠个不停。
年纪大了，只图儿女平安健康，反倒是对自己吃什么用什么满不在乎了。
拉着季宛清的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瘦的皮包骨头，牙都掉了几颗，话都说不利索了，但笑起来特别慈祥。
像极了奶奶。
季宛清回过思绪，转过头偷偷抹了把脸。
老人家一个人住在村里，老伴去世的早，身边只剩下了一儿一女，他们都出去打工了。老奶奶岁数有点大了，颤颤巍巍的拉着季宛清的手，嘴里的话也含糊不清。
“丫头，吃……鸡蛋……”
临走时，季宛清温柔地接过鸡蛋，转身离开时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奶奶，一个人在家，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
少用火，远离火。
走出十几步远，季宛清回头，看见她仍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挥手。
只盼故人归。
季宛清抽抽鼻子，把眼中的泪花逼了回去。看着手里的两个鸡蛋，差点忍不住眼泪。
奶奶总是把自己的鸡蛋偷偷放在她的碗里，还骗她说自己做饭的时候吃过了。
再也没人给她煮鸡蛋了。
郭天逸走到她的身边，小师姐的眼眶早已憋的通红。
眼泪。在里面打转，郭天逸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姐总不能是两个鸡蛋感动成这个样子吧。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宛清手中的鸡蛋。
季宛清发现了郭天逸饱含深意的目光。不就是刚才奶奶没给他鸡蛋吗，至于看的这么出神嘛。
“分你一个，不许再觊觎我的鸡蛋！”季宛清十分不舍的挑了一个小个头的鸡蛋。
郭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