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土味情话
要说卫凡舒对何昭林有多么喜欢、多么痴情, 其实并不见得。
她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说到底，大约也只是不甘心以及叛逆思维在作祟。
毕竟, 在此之前,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何昭林那样的人。
人总是有着猎奇的想法。
有时候人们尝试着去接触一样新鲜事物，可能并不是出于真的喜欢。
而是这件事自己以前没有做过，可以从中获得新奇的体验。
正因如此, 所以卫凡舒也不知道自己偷摸着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她东瞅瞅、西看看，还顺手将散落在桌面的一支圆珠笔插回了笔筒。
助理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家老板身后, 一副想劝却又不敢多嘴的样子。
瞧着对方只是漫无目的地打量着眼前的新办公室，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并且掏出卫生纸, 细心地将两人进屋时所留下的浅色脚印给擦拭干净。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大门方向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卫凡舒眉头一跳，快速跑到角落位置，闪身躲进了立柜与墙壁之间的夹缝中。
那立柜是用来存放纸质文件的，有半米宽, 两米多高，只能藏住一个人的身形。
助理没有别的立柜可藏, 便矮身躲进了一张办公桌下。
两人刚刚藏好, 就有脚步声从门边一路传荡进了大办公室。
同时响起的, 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声：“不好意思，刚才我没能想起来，物管提前联系过我，说过两天才能拿到牌子。”
何昭林接过话头：“没事儿，就当下楼溜达一圈, 刚才我瞧着喷泉池那边好像还开了家奶茶店, 待会我下去买几杯, 这天太冷了, 喝点热饮会舒服一点。”
在身旁两人说话的时候，柳玄汐却是望着空旷的办公室微微蹙起了黛眉。
她感觉，这个房间，好像跟自己刚才出门前有着一些不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出现了变化，她也有些说不上来。
于是，她顿住脚步，将几分钟前的记忆画面在脑海中调出，与此时此刻的画面快速进行比对。
地面有着几处浅浅的痕迹，痕迹所在之处比周围的地板更加干净。
本该残留其上的水渍印不见了。
另外，进入办公室后所经过的第一张桌子，桌面上刚才扔着一支笔。
可现在，那支笔却出现在了旁边的笔筒里。
这两项差异都是非常微小的细节，如果不是柳玄汐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记忆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有所察觉。
但它们确实存在。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有人趁着自己离开办公室的工夫进来过！
“等一下。”
柳玄汐的突然出声，令正在讨论奶茶口味的另两人也止住了走动的步伐。
“怎么了？”何昭林关切询问。
柳玄汐正要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对方，但却在这时，她鼻翼微动，嗅到了一丝略有些熟悉的气味。
那气味混合在刚拖完地所特有的水汽之中，若隐若现，并不明显。
但在她的记忆中，这已是第三次闻到了。
‘那位卫小姐，就这么闲吗？’
脑海中念头微转，她当即就打消了道出实情的打算。
想想某人今天还没有对自己表白，要不要给其制造个小小的机会呢？
损是损了点，但却能达到兵不血刃的奇效。
想到这时，她抬眸朝着身边‘懵懂无知’的alpha看了过去。
后者立即回之一记傻敷敷的笑容：“喝不喝香芋奶茶？”
柳玄汐默默敛眉，心道：就这样吧，社死多了也就不怕尴尬了。
“喝，我还想要加珍珠。”
说话的时候，她转身看向了冯潇：“待会我拨一千块钱作为咱们办公室的下午茶经费，费用你来管，把帐做好，快用完的时候再告诉我。”
言外之意就是，这顿下午茶从公司经费里出。
冯潇会意，立即点头道：“我记住了玄汐姐，那我现在就下楼去买。”
跟两人确认了奶茶的口味后，她便转身出了门。
冯潇走后，在明面上，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何昭林与柳玄汐两个人。
躲在立柜之后的卫凡舒屏气凝神。
她支棱着一双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很好奇，那两人在独处的时候会怎么聊天？
又或者，会不会做些更刺激的事？
蹲在其中一张办公桌下的助理，却不像自家老板一样悠闲。
他能在面对强大竞争对手的时候面不改色，却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的情感纠葛。
他不知道自己与老板现在躲在人家办公室里究竟算什么？
若是被人发现的话，还挺尴尬的。
办公室，公共区域。
柳玄汐随意拉开一张办公椅，坐下之后开始查看手机里的邮件信息。
何昭林则是在悉悉索索地翻了一阵小笔记本后，也就近拖出张椅子，坐在上面，用脚蹬着滑到了柳玄汐身边。
她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的系统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从早上那会开始，小不点冯潇就一直待在两人身边，导致她没能找到个合适表白的机会。
眼下天赐良机，再不好好把握，那就说不过去了。
最近一直在复习功课，笔记本上所记录的内容都被用过一遍了。
于是何昭林只能在其他地方寻求灵感。
瞧见眼前人摆弄手机的动作时，她突然就想起了一周之前，原身一大家子亲戚跟自己通电话时的情形。
爷爷一个人就说了一堆心灵鸡汤，当时听上去感觉有些让人头疼。
但现在，却不失为一种现成的素材。
“咳咳，玄汐。”何昭林清了清嗓，而后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了对方的座椅扶手上，“你能暂停会工作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对方要对自己说些什么，柳玄汐可谓是心知肚明。
事实上，眼下这个说话的环境，还是她一手创造的。
她眸光微移，侧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看上去给人一种青春又文艺的感觉。
对方一缕特立独行的刘海轻轻翘在了眼睫上方，跟呆毛似的。
无形之中又给那人增添了些许孩子气，也不知是怎么弄出来的。
柳玄汐觉得有些好笑，她甚至想伸手替对方将那刘海拨到脸侧。
但想起这办公室里可能还有其他人，便没有那样做。
何昭林被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垂着目光，出声道：“你知道吗？能够遇见你，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爱情就像一条路，一路上有幸福快乐，也有磕磕绊绊”
说到这里时，她稍微顿了顿。
在心中数了数自己刚才那番话的表白字数后，才又转动着脑筋继续往下说。
而就在她停顿的那几秒工夫，躲在立柜后方的卫凡舒已是经历了好几次瞳孔地震。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何昭林会对着女朋友讲出那么老土的话！
她觉得，就算是自己爷爷追姑娘，都不会引用佛说的句子来表达心意。
对方究竟是从哪里出土的文物！
她越想越震惊，脑袋一动，就撞上了眼前的金属柜体。
“砰！”
“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帮扶、相互理解”
硬物撞击柜子的声音突然在角落里响彻。
将何昭林吓了一大跳的同时，也中断了她的表白。
“谁？出来！”
她‘噌’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朝着声源处冷喝出声，唇角紧绷，神色肃然。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瞬，卫凡舒便从立柜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她动作懒散地拍了拍袖子上蹭到的白灰，。
面上倒并没有太多的不自在，就是看向何昭林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何昭林简直没有料到，会在眼前这种情形下见到卫凡舒。
她原以为自从上次校园一别后，对方已经彻底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可现在看来，实事好像并非如此。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当前的局面。
于是干脆站在原地不出声，等着那不请自来的人先说话。
这时，她的袖口被人轻轻拉了拉。
旋即，柳玄汐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刚才想对我说的话，全部说完了吗？”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何昭林的神思立马就被拉回到了系统任务上。
她自然没有全部说完，第二阶段系统的要求是表白字数得在一百字以上呢！
在卫凡舒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她扭头重新看向了柳玄汐。
对方仍旧端坐在椅间，气定神闲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因这屋里突然多出一名陌生alpha而紧张害怕。
何昭林继续开口：“所以，我想说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帮扶、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这样才能让好运降临，才能共同创造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砰！”
又是一道突兀的撞击声在室内响起。
这一次声音出现的地方，是靠近窗户的一张办公桌。
无需有人出声询问，卫凡舒的助理自己就从桌下钻出，而后快步走到了自家老板的身侧。
他眉头紧皱，神色困惑，看向不远处的何昭林的时候，就像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没有人说话，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此时就如鬼域一般寂静。
因为气愤，何昭林的面颊泛出一片红色。
而后又因羞恼，就连其藏在头发之下的脖梗也红了起来。
如果不是柳玄汐还在旁边看着，她真想冲上前去给那两个讨厌的主仆一人来一个抱摔！
一片安静中，冯潇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办公室：“我忘带手机了，付钱的时候才”
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人，气氛还怪怪的。
她感觉自己再说奶茶的事就不是太合适。
微妙的氛围被打破，卫凡舒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她朝着前方硬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带着自己的助理开始往门边走。
“不好意思，我们走错地方了，你们继续”
“对了，祝你们婚姻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富贵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