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吐血
突如其来的汇报, 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僵局，也令雷江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柳柳玄汐？她怎么会”
怎么会过来？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现场无人作答。
何昭林与受伤的保镖皆都死死盯着对方，而刚刚赶来的那一个, 则是被眼前所见的一幕吓得不轻。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这里动手了，而且见血的还是卡森？
没等他震惊完, 雷江娜已是再度开了口：“卡森, 走！”
说罢, 她又补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撤。”
何昭林死死咬紧牙关，口腔里生出的铁锈味让她有些犯恶心。
但她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松懈，否则的话, 她靠意志力苦苦撑起的状态立马就会坍塌。
在此之前，别说是像眼下这样打穿别人的手掌了，她连架都没有打过几次，心理负担不可谓不大。
但很多事情总是这样, 即使害怕也得去做。
另一边，雷江娜深深看了一眼眉眼冷肃的alpha后，便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快速退离，没过一会便消失在了花廊尽头。
雷家疯批们离开后, 何昭林第一时间就将紫金护身枪收进了系统物品栏。
虽然紫金针没有了，但那发射枪研究研究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视线内，地面处星星点点的殷红尤为刺眼。
她从衣兜里取出纸巾，覆盖在血渍上面, 而后快步朝着来时的通道走了过去。
即将走出花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倩影隔着老远便映入了眼帘。
“何昭林。”
悦耳的嗓音自前方传荡而来，声线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何昭林不太自然地转了转左侧肩头, 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过来啦？”
尾音落下之际, 柳玄汐已是走至近前。
她不动声色地在对方肩头及唇角处扫视而过,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雷小姐走了吗？”
徒然听到这么一句，何昭林心里既惊诧又有些激动。
她没敢立即回答，而是试着将答案推至唇边，确定没有系统惩戒降临才轻声答道：“走了。”
柳玄汐点点头，见对方并没有接着往下说，才又发问：“她为什么找你？先前在白桦大道那会，你们为什么要装作互不认识呢？”
伴随着这个问题一同出现的，还有系统惩戒即将降临时的征兆。
绞痛已在体内盘旋，何昭林没法给予对方回复。
但她又不甘心就此结束与雷家相关的话题，只好低声道：“你知道吗，同样是通关类的游戏，游戏与游戏之间的差别却可以大如云泥。”
“刚才我在这里看人打了一款游戏，对方可以控制角色对游戏里的npc上刑具，视效做得非常真实，充满了血腥与暴力，那种无视他人痛苦甚至想要摧毁别人的破坏欲，反馈出的人格极度危险。”
柳玄汐听懂了对方的意思，那位雷小姐可能有着反社会人格的倾向，对方在变向地提醒自己要小心。
但她却想不明白，对方绕着圈子来说这些话的意义在哪儿？
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那种云遮雾罩的感觉，让她备感压力，也格外担心。
她一来就注意到了，何昭林受了伤。
就两人站着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对方肩部肌肉已是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两次，那人还暗中擦去了沾染在指尖的些许血渍。
望着那人双唇之间隐隐透出的血色，她略作沉默，而后开口：“你曾问我可不可以尝试着信任你，当时我没有给你答复，但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尽可能地遵照，所以有关于你的许多事，我都没有问过，哪怕我心里有着诸多疑虑。”
说到这时，她那向来平静如潭的眼眸内倏然涌现出些许失望：“信任是相互的，你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总是欲言又止，你究竟在掩饰什么呢？”
在赶来这里的途中，柳玄汐担心了一路。
那种为了一个人而提心吊胆的感觉，她从未在除父亲和爷爷之外的人身上体会到过。
她知道何昭林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却也不想再继续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对方保护。
她想要一个真相，或是一个清清楚楚的答案。
听着对方直白又坦诚的话语，何昭林心中顿时就慌了起来。
自己又何尝愿意藏着掖着？自己是真的没法说啊！
在看见柳玄汐眸底的失望后，她的心乱如麻当即就到达了顶点。
浑身血液仿佛尽数涌至心脏，四肢透起的凉意，让她抑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这样糟糕到极点的感觉，她在面对雷家保镖想要捏碎自己肩骨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而此时此刻，柳玄汐一个眼神就做到了。
“我我没法其实我是”
短短几个字，仿佛是从何昭林嘴中一个个蹦出。
她呼吸有些急促，眼内迅速爬满了红血丝。
看着对方那忍受痛苦的模样，柳玄汐心底蓦然就泛起一阵酸楚，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要就此放弃了。
但她知道，如果错过眼下，往后自己也许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询问出口。
心里正这般想着，却听“噗嗤”一声，眼前人在喷出一口血后，便摇摇晃晃地蹲了下去。
柳玄汐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看见那人因承受了许多痛苦而导致面色都呈出一片灰白的时候，她眼圈猛然一红，难受得落下泪来。
什么真相，什么答案，在这一刻统统都不重要了。
“何昭林！你怎么了？”
柳玄汐俯下身去，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擦对方唇角沾染着的血水：“我不逼你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去医务室。”
不知怎么回事，瞧着眼前人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样子，何昭林突然觉得自己心中压着的大石消失了。
虽然系统惩戒仍未过去，但精神上已是没有了濒临决堤的感觉，甚至还透着一丝轻松。
……
不经意间出现的变故，以一种无法言明的方式消除了柳玄汐心中存在的那点隔阂。
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对方，直到抵达目的地后才松开对方的胳膊。
与往常的冷清不同，今日的校医务室很是喧闹。
尚在门外，何昭林就听见有人在屋内大声说话。
踏入房门后，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厅因十几个学生吵吵嚷嚷而显得嘈杂又拥挤。
真正在接受医务人员检查的人只有两三个，其余之人都在参与争吵。
这群学生们分属三个不同的创业小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了冲突，闹到了医务室。
听着众人的争执，何昭林两人能够听出这三帮人在来此之前就已达成了‘休战’协议。
没曾想，赶来医务室之后，有人瞧着同伴受的伤要比想象中严重一些，就忍不住又吵了起来。
不过这对于何昭林两人来说倒是没啥影响，反正她们又不是过来交朋友的。
另一头，正据理力争的十几名学生却因两人的到来而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及心神都或多或少地转移到了踏入门内的那对ao身上。
眉目清秀的alpha走在靠前一些的位置，她个头高挑，身材比例特别出色。
一袭黑色毛衣配上及肩的栗色中长发，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的同时，又透着一股禁欲气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落后alpha半步的是一名扎着马尾的oga。
她脸颊处戴着口罩，唯有一双秋水明眸以及光洁细腻的额头露在外面。
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她的面容被遮挡了一大半，却依然能给人一种国色天香的惊艳感。
平日里，偶然遇见一个气质特别出众的美人，大家都会顿足多看上几眼。
现在同时瞧见两个，众人又怎会熟视无睹？
感觉到这屋内alpha们的目光都快黏在柳玄汐的身上，何昭林咳嗽一声，默然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将那些令人讨厌的目光统统拦截了下来。
两人很快就穿过大厅进入了诊室。
直到这时，外边的安静才再度被打破，休战的学生们又接着吵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短暂休息的缘故，此时的喧闹声竟是比先前更大了。
听着从门外震荡而来的‘嗡嗡’声响，诊室里的一名医生以及两名护士皆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等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何昭林做检查。
此时，她胸腹腔内的绞痛早已荡然无存，可肩头被雷家保镖弄出来的伤痕还在。
“嗯？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医生半揭开眼前学生的衣领，皱眉发问。
何昭林悄然往柳玄汐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想了想，而后回答道：“跟人打闹的时候弄的，当时对方玩得有些疯，没有收着力，一巴掌拍下来，就成这样了。”
事关自己的身体健康，她没有胡编个理由去糊弄医生，只是换了个说辞，把保镖伤人说成了同学之间的打闹。
“你那朋友手还真重。”医生半信半疑地出声。
检查完毕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只需每日使用舒筋活血的外敷药，连用三天就能消肿。
简单的冷敷处理后，护士拿好药膏领着两人去往了别处：“今天来医务室的人有些多，我去留观室给你上药吧，那里比较安静。”
留观室面积不大，但光线十分充足。
左右靠墙的位置各摆放着一张留观床，中间还立着几扇天蓝色的可移动折叠屏风。
何昭林刚刚听从吩咐侧身在床沿边坐下，护士便一边拆除药膏包装盒一边朝柳玄汐叮嘱：“这药一天得涂抹三次，间隔4-6小时一次，均匀涂抹在患处就行，涂抹过程中配合着按摩更利于药效发挥。”
护士把同行而来的ao当成了情侣，这令两名当事人齐齐一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玻璃器皿砸在地面的破碎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愈发激烈的争吵。
“我出去看看，你可以替她上药，或是等我回来！”
护士将拆好的药膏匆匆塞进柳玄汐手中，便面色紧张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