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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则古老的故事(2合1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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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永恒王冠。

    卡利特大陆以南,是一片广袤的大海。

    地处热带的沿岸漫长海岸线上,有许多白色的沙滩,给卡利特大陆沿岸各国带去了丰厚旅游收入。

    大大小小的珊瑚岛,如梦般的蓝色礁海,像一串串宝石点缀着卡利特大陆的南端。

    这里是旅游天堂、也是蜜月圣地。

    沿着大海一路向南深入,当进入大洋深处的时候,所有的美好消失不见。

    这里似乎终年暴雨连绵,只有划破阴云的闪电能带来仅剩的光明。

    大海之上,恶劣的天气很常见,但这里还有更为神秘的存在。

    从有记录的六百年前开始,卡利特大陆上的人类造出了大船,可以航行在大海之上的大船。

    于是他们开始深入挑战这片海域,一支又一支的船队向南出发,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片海域中,磁场强烈且紊乱,还掺杂着各种神秘莫测的力量。

    指南会在这里失灵,平静的海浪会突然跃起几十米高撞来。

    这片海域自此有了新的名字。

    不归海。

    渺小的人类在不断进步,拥有了一样与天地抗争的武器。

    科技。

    这一次,卡利特大陆上的勇敢者,从不归海里成功归来,并带回了隔绝数万年的消息。

    穿过不归海,就能抵达南大陆,一块与卡利特大陆相当的超级大陆。

    自此,不归海也成为了两个大陆之间的必经航道。

    不归海中有着数万个岛屿,大大小小,分散在其中,第一支归来的船队将这里命名为巴尔斯群岛,取自不归海域土语,意为魔鬼的巢穴。

    巴尔斯群岛上有着原住民,并建立起来了丰富多彩的文明。

    卡利特人在发现巴尔斯群岛的起初几百年,他们如所有发现新大陆的征服者一般,对巴尔斯群岛发起进攻,企图成为这片海域新的主人。

    但直到现在,他们从未成功过一次。

    凶险万分的大海庇佑着巴尔斯群岛,数千年里从北方而来的侵略者大多葬身鱼腹。

    无论卡利特人的科技如何发展,不管是现代驱逐舰还是近代的战列舰,在这片海域都失去了色彩。

    神秘的力量让这片大海上任何电磁设备都会失灵。

    即使是现在,不归海中依旧活跃着蒸汽与风力驱动的船只。

    这个故事的地点就在巴尔斯群岛的某个小岛上。

    故事发生的时间很早,比卡利特人第一次进入不归海的时间还要早。

    七千年前。

    不归海还是宁静的,那些神秘的力量还未出现,到处都是蓝天、碧海、沙滩,还生活着这里最古老的族群,鲛人。

    鲛人并不是什么非人类,现代考古研究也发现鲛人只是一支生活在这片海域的古老渔民。

    但他们的生活方式极其特殊,与人们熟知的渔民不一样,鲛人更擅长在海底捕渔、采集。

    鲛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将耳膜刺穿,减少海水的压力,以方便他们在海下行走。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名叫尼尔的鲛人男孩,尼尔在土语中意为白色的云朵。

    尼尔一家四口生活在海边,他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海底渔人,每天带着他出海猎鱼,他的母亲与妹妹在家晾鱼干、织鱼网,等着他们归来。

    鲛人男孩十七岁之前,会长期接受训练,等到十七岁后才会作为独立的捕鱼人下海底。

    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海面上漂着许许多多的小木船,下方众多鲛人渔民在海底行走,搜寻着猎物。

    这就是鲛人的生活,靠海吃海,与大海的一切斗争。

    在尼尔十七岁那天,早上起来,他的母亲为他准备一份芋泥烤猪肉,巴尔斯群岛盛产芋头,还有被驯化的土猪,这是一道巴尔斯特色菜肴。

    尼尔的妹妹莫安娜用捡的鲨鱼牙齿给他做了一条项链,庆祝他的成年。

    今天,尼尔将要作为鲛人正式下海,他为此训练了很多年,对今日已经期盼许久,他甚至在想着获得丰收。

    吃过早饭,在母亲与妹妹的目送下,父子二人划着木舟,与村子里的其他渔民一样,正式出海。

    渔船队伍抵达既定海域,在父亲鼓励的目光下尼尔握着长矛枪跃入海中。

    鲛人的脾脏要比正常人大很多,当身体受到海水压力时,肺部可以释出更多氧气,这可以让他们在水下待更长时间。

    老练的鲛人渔民可以下潜到50米深,并在海下憋气长达15分钟,远非正常人能比。

    尼尔这一天的收获不错,下潜没多久就用手中的长矛枪击中了一条大鱼。

    将猎物系在腰间,他行走在海底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现在的他只能在水下呆10分钟,当他捕获到了两条鱼后,他就向上游去,休息半小时后就可以再次下潜。

    在他往上游的时候,抬头看去,上面已经一片血红。

    当他游出海面,血水染红了他的头发,四处都是倾覆的木舟与四处飘散的尸体,岸边的村子里冒起了滚滚浓烟。

    这是巴尔斯群岛遭遇的第一次入侵。

    比从北方卡利特人的第一次入侵还要早六千多年。

    敌人是萨亚人,来自巴尔斯群岛以南的南大陆,乘坐巨木船跨越重重大海来到了这里。

    萨亚人奉他们国王之命,来到这片海域寻找一种特殊金属碎片打造一个王冠,这些金属从天外而来,拥有神奇的力量,被萨亚人称之为永恒之岩。

    岸边的萨亚人很快离去,战火烧向其他村落。

    尼尔在海上游来游去,可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的身影。

    最后只能游回岸边,回到了空荡荡的村里。

    尼尔一路狂跑回家中,母亲已经死去,妹妹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吐出血沫。

    莫安娜的身上好几处刀伤,伤及肺腑,尼尔抱着妹妹一遍又一遍手足无措地喊着她的名字。

    莫安娜还是死了,尼尔也流干了泪水。

    17岁这天,尼尔成为了合格的鲛人族渔民,也亲手埋葬了母亲与妹妹。

    整个白天他都在掩埋渔村里的尸体,到了晚上,尼尔握着鲨齿项链,沉默着在海边坐了整整一夜。

    远处其他岛上到处都在燃烧,同时燃烧的还有尼尔的复仇火焰。

    在未来的二十多年里,无数的鲛人男子被抓了起来,被逼着下海搜寻着指甲大小的蓝色矿石。

    同时在巴尔斯群岛,一股鲛人反抗势力也在暗自不断扩张,在各个海岛反抗着萨亚人的压迫。

    反抗势力的领袖就是尼尔,在这十多年来他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带领着反抗军与萨亚人周旋。

    萨亚人给巴尔斯群岛带来了战火,也带来了进步,永恒之岩的碎片镶在武器上,能赋予武器强大的力量。

    尼尔也得到了一块,因此让他有了对抗萨亚人的资本。

    某一日,反抗军得到情报,萨亚人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永恒之岩,即将打造出永恒王冠。

    萨亚王亲自来到巴尔斯群岛,就是为了此事。

    传说永恒王冠有神的力量,若是打造出来,那么鲛人将再无翻身机会。

    尼尔调集反抗军,向着铸造永恒王冠之地进发。

    当他身先士卒率领反抗军杀进萨亚人的石殿,距离萨亚王不过百米的时候。

    尼尔最信任的副手在他背后,用长剑将他刺穿。

    倒在血泊中的尼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副手拿走他的长矛,一路前行,最后跪倒在了萨亚王的王座前,将长矛献给了萨亚王。

    萨亚王从长矛尖端取下永恒之岩的碎片,丢入熔炉之中。

    最后一片永恒之岩碎片加入,一道天雷落下,在滚滚岩浆中,永恒王冠缓缓飘出。

    萨亚王将王冠戴在头顶,霎时间风起云涌,无数的人跪倒在地。

    尼尔伸长了手,满眼尽是不甘。

    萨亚王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轻轻一挥手,一道雷电打在了尼尔身上。

    尼尔被雷电击飞出去,从悬崖之上落入大海之中。

    他缓缓沉入海底,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他模糊的眼睛里,似乎看见了妹妹莫安娜的身影。

    一张黑色的卡片落下,落入尼尔被闪电击穿的胸口处。

    在卡片的背面,镶刻着金色的三叉戟图案。

    又是一百年过去,萨亚王完全统治了巴尔斯群岛,并建立起了辉煌的萨亚帝国。

    然后尼尔从大海中归来,这一次他孤身一人,向萨亚人发起了挑战,战争仅仅持续了几个月,强大的萨亚帝国轰然倒塌,萨亚王的头颅被尼尔割下,放在了巴尔斯群岛最高山峰之巅。

    尼尔与萨亚王之战改变了这片海域,使得大海成为了诅咒之地,紊乱的力量在海中游荡,成为了后来卡利特航海家所熟知的不归海。

    戴上永恒王冠的尼尔消失不见,而这片大海有了新的主人。

    2,三姐妹与石之毒。

    2000多年前,在巴尔斯群岛的玛瑙岛。

    岛上最富有的人是奥昆伯爵,相比他的权势与财富,他最珍惜的是他的三个如精灵般的女儿。

    老大叫汉娜,老二叫卡米娜,老三叫法伊。

    三个漂亮女儿年岁相仿,长得貌美又极为聪慧,无数玛瑙岛的年轻男子都渴望能娶到其中一位。

    奥昆伯爵对三个女儿十分宠爱,对未来女婿的要求更看重的是为人,要的是能好好对待自己女儿。

    三姐妹自幼感情十分亲密,并许下约定未来出嫁的地方一定不能太远,要经常可以见面。

    但在大姐汉娜19岁那年,她爱上了一位英俊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是一位船长,继承了他父亲的帆船,常年在巴尔斯群岛间往返倒卖货物。

    这段感情不被奥昆伯爵接受,他认为航行在海上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他不愿意这个船长成为他的女婿。

    同样反对的还有汉娜的两个妹妹,她们希望汉娜不要嫁得太远。

    于是在月黑风高之夜,汉娜提着行李溜出了城堡,与那位船长私奔了。

    奥昆伯爵一家在担忧中渡过了半年,二姐卡米娜也嫁人了,她嫁给了玛瑙岛上一位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富商独子。

    又过了几个月,过完新年后就已经成年的小妹法伊也出嫁了,新郎是玛瑙岛新晋的治安官。

    老二老三的婚后生活是幸福的,丈夫都将他们视为掌上明珠,在玛瑙岛上,他们拥有财富与权势,两姐妹还经常聚在一起,一切如她们小时候想的那般美好。

    唯一的遗憾是大姐一直没有回来过。

    好景不长,奥昆伯爵因为得罪了大人物,爵位被剥夺,财产被罚没,还被赶出了城堡,只能住在破旧的老屋里。

    他变得郁郁寡欢起来,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靠着两个女儿接济过活。

    二姐卡米娜的丈夫赔了生意,一夜之间变得负债累累,但两夫妻没有被打垮,恩爱如旧,一起努力还债。

    三妹法伊的丈夫因为一次意外之举,获得了大人物的青睐,从治安官一路高升,成为了玛瑙岛的总督。

    从此两姐妹的家庭变得天翻地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破产的卡米娜夫妻二人变得更加恩爱,相濡以沫的两人更加珍惜起彼此来。

    成为总督夫人的法伊就没这么幸运了,骤然获得权势的丈夫变得花心起来,每日流年在诸多情妇家中,对法伊也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法伊为此十分恐惧,她害怕自己的丈夫不再爱她,害怕自己被抛弃,便想着办法去讨好丈夫。

    但越是如此,她的丈夫越是厌烦她,到后面甚至将情妇带回家中羞辱法伊,偶尔还对法伊打骂。

    每当法伊受到委屈,就会跑去二姐家,二姐每次都会给小妹做好吃的,安慰着她。

    当法伊去二姐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心中渐渐出现了某种新的东西。

    这种东西叫做嫉妒。

    几年过去。

    二姐卡米娜与丈夫还完了债务,步入了正轨,生活看着一点点好了起来。

    二姐夫每日回家,都会给二姐摘一朵绣球花带回来,这让备受丈夫冷落的法伊看在眼里,妒火中烧。

    尤其是某一天,二姐满脸幸福地告诉法伊,自己怀孕了。

    这让法伊的内心变得一片冰冷,两个家庭强烈地反差深深地刺痛了她。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艘崭新的大船抵达玛瑙岛码头。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奏乐声中,一家四口走下了船。

    大姐汉娜与自己的丈夫,以及年幼的双胞胎儿女回家了。

    而且是由国王派遣的大船送回的,并让让大姐一家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大姐的货船在前线多次参与了运送受伤士兵的任务,战争结束后,也因此被国王授勋,并获得了大笔钱财。

    这一次是荣归故里,三姐妹再次团聚在了一起。

    大姐汉娜用国王赏赐的钱在岛上买下了一处庄园,也将多病的父亲接过去一起住,并在集镇上置下了产业。

    曾经的三姐妹,至少在外人眼里,都过着十分令人羡慕的生活。

    大姐的回归让二姐卡米娜无比高兴,却让三妹法伊心中愈发痛苦。

    每每看见大姐身边的一对可爱儿女,更是心如刀割般痛苦。

    她的两个姐姐都有了孩子,都过得幸福美满,而她已经许久没有与丈夫同塌而眠了。

    她变得消沉且堕落起来,丈夫日夜不归,她也开始去镇上的酒馆酗酒起来。

    她在酒馆角落喝闷酒的时候,常常向酒保诉苦,而酒保也在每个深夜将她送回总督府。

    渐渐地,酒保同情并爱上了法伊,而法伊也在酒保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直到她怀上了这个酒保的孩子。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这件事也瞒不下去了,终于被总督丈夫发现了。

    整日流连无数情妇之间的丈夫,在发现自己妻子怀上了别人孩子的时候,突然对忠贞无比看重起来。

    总督以盗窃的罪名将酒保关进了监狱,酒保挨了鞭刑,伤口感染没有得到救治,没多久就死在了牢里。

    喝完酒回到总督府的丈夫把酒保的死讯告诉给了法伊,并在殴打了她一顿后倒头便睡。

    倒在床边冰冷地板上的法伊下身流了很多血,她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直哭到没有力气。

    突然,窗外亮光阵阵,响起劈里啪啦之声,镇上的人们正在放烟花,庆祝新年的到来。

    法伊止住了哭泣,她擦干眼泪,走出房间将总督府里的所有仆人遣散。

    回到房间后,她用一根琴弦将睡梦中的丈夫活活勒死。

    然后她洗了个澡,换上了最漂亮的裙子,化上最喜欢的妆容。

    天亮后带着一支葡萄酒,登上了码头上的一艘大船。

    新年第一天,大姐早早就提前计划了三姐妹各自带着家人一起到船上团聚。

    法伊带来的红酒中,混合了石蛇的毒液,石蛇是巴尔斯群岛里的一种毒蛇,生活在海边的岩缝中,其毒无药可救,中毒者死后身体僵硬如石,因此得名石蛇。

    她的心已经彻底死去,她憎恨着世间一切美好。

    她要用这瓶毒酒,将她自己与所有曾经爱过的家人一起埋葬。

    在开宴前,年迈的父亲坐在主位上置祝酒词。

    法伊打开了一封信,这是那个酒保被捕前托二姐带给她的信。

    在信中,酒保说让法伊等他出狱,就会带着她逃离玛瑙岛,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法伊流着泪看完这封匆忙之中写得十分潦草的信。

    这时,大姐汉娜家的两个小可爱推着小车,唱着生日快乐歌走到了法伊身边。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也是法伊的生日。

    蛋糕上的蜡烛火光随风摇曳,在布满泪水的法伊眼中朦朦胧胧。

    这一刻,她幡然醒悟。

    她站起身,在所有家人们的一片鼓掌祝福中,冲向了主位,一把夺过了父亲手中那瓶刚好打开的红酒。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道歉,法伊一边后退,抱着红酒瓶大口饮下,身形跃入海中。

    海底的暗流将她逐渐硬化的身躯卷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面带着微笑,祝福船上的人永远幸福。

    一张黑色的卡片凭空出现,缓缓贴着她的脸颊。

    在卡的背面,是无数密密麻麻的毒蛇在扭动。

    许多年过去,在不归海中多了一个传说。

    夜幕降临,一个从海中出现的女子会登上船,考验船上人的心。

    无论是夫妻、还是兄弟、姐妹,只有真心才会通过考验,考验失败的则变成石头沉入不归海底。

    第二卷:海之怒,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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