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婆重病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倪夏下山的步伐显得格外轻快。。
这个大麻烦马上就要远离自己了！她怎么能不开心！心情怎么能不美好！
未曾留意到，自己身后的远处，男人安静的站在那里，深沉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背影上，直至她消失在路的尽头。
翌日。
当倪夏再次来到山洞时，山洞里空空荡荡的，男人果然已经不在了，先前铺在地上的床单也被他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里。
看样子，他是真的离开了。
倪夏想着，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往上扬起，真好！
小县城的日子很简单，一日三餐，闲时谈天散步，时间过的比想象中还快。
眨眼间，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半，这段日子里，倪夏瘦了不少，原本圆滚滚的脸蛋也渐渐看得出轮廓了。
这天清晨，下了一场小雨。
倪夏跟外婆打了个招呼，上山采蘑菇去了。
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山里的路变得十分湿滑，并不好走。
倪夏多花了些时间，不过今天的收货还是很丰盛的，她甚至还找到了几朵小松茸。
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蘑菇，她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下了山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一辆救护车疾驰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倪夏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家里，外婆不在。
会不会去田里了？
倪夏想着，正准备去地里找外婆时，隔壁的张婶过来了。
“哎呀，夏夏，你可算回来了！”
一见她，张婶立刻神色焦急的说着：“夏夏，你外婆刚刚忽然晕倒了，已经被送到县医院去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倪夏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竹篮掉落在地，新鲜的蘑菇散了满室，可慌乱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医院，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倪夏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种仪器的外婆。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苍老面容在雪白床单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没有血色。
先前医生跟倪夏说的那些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手术只能取出部分血块，其他小血块无法清除只能靠病人自主吸收。”
“考虑到病人年纪比较大，吸收速度可能会很慢，也就是说苏醒的几率比较小。”
“术后72小时是黄金时期，能不能醒很大程度取决于这几天。”
“当然，也不排除后续会苏醒的可能。不过即使病人苏醒了，她的肢体功能也会受到影响。”
在得知倪夏是跟外婆是两个人相依为命时，老医生上下打量了倪夏一眼，似半叹气般的说道：“小姑娘，你外婆的病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如果能苏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话里的意思，倪夏很清楚。
他是在告诉自己，外婆的病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倪夏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外婆苏醒，更别谈后续的康复治疗。
其实，在组织呆了那么多年，作为水晶来讲，她个人的财力还是很客观的。
只是那些钱。。。
如果她动用了那些钱，即使是一分，也有可能让组织追查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届时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倪夏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外婆。
可是，如果不用那些钱，外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手术的钱都是乡亲们七拼八凑帮她垫付的，这些钱倪夏必须还给他们。
究竟该怎么办？
倪夏一连在医院守了三天，这三天里，外婆曾经睁开过一次眼睛，可倪夏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她又闭上了眼。
庆幸的是，老医生说，外婆的整体情况已经趋于稳定了，后续苏醒的可能性非常大。
外婆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特殊病房，倪夏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她跟护士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拿些换洗的衣物来，顺便好好想想后面她该怎么做。
才三天没有回家，家中各处都落上了一层灰。
倪夏打扫完家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三天都没有阖眼的她太累了，不知不觉中，倪夏睡着了。
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
漆黑的夜，滂沱的雨，山崖公路上，一辆黑车疾驰着。
临近拐弯处，黑车忽然失去了控制，“砰”的一声撞在了山崖上。
猛烈的撞击让车里的人瞬间昏了过去，再醒来时，眼前的引擎盖正冒着滚滚白烟。
她艰难的拉开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
雨下的更大了，滂沱的雨落在她的脸上，眼前模糊一片，粗糙的地面不断的摩擦着身上的伤口，她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喉咙也腥甜的厉害，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拼命向前爬着。
没过多久。
“轰！”的一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热浪袭来，巨大的火焰猛地窜起，半边夜空都被染红了。
水晶靠在路沿边，艰难的喘息着。
休息不到半分钟，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她敏感的察觉到有车辆正迅速的向她靠近，听声音应该不止一辆。
他们追上来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撑着残破的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很快，几辆黑车停在她的面前，车上下来一群黑衣人，为首的人带着半扇白色面具。
他撑着伞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末日的死亡气息。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狼狈的女人：“水晶，你逃不掉的。”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如同他落在水晶身上的眼神般，平静且冷酷。
水晶掀着起眼皮看着对方，几乎看不到血色的唇瓣扬起了些：“呵，想不到组织这么看的起我，会派你。。。”棕色的瞳仁淡淡的扫过在场的其他人：“还有这么多人来抓我一个人。”
唇瓣的弧度嘲讽而可笑，女人的语气很轻的，似乎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男人微垂着眼，极低的笑了一声：“水晶，你知道的，背叛组织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