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佛戏子
第一次回头后,他忘记了叫醒顾伊月和念德和尚的事情,反而是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恐惧中。
第二次回头,他就被歌声吸引过来,亦步亦趋地来到林中,看戏女歌舞。
直到刚刚的第三次回头,他已经彻底中了这邪祟的【术】了!
面前的佛头面相百变,嬉笑嗔怒,悲苦喜乐,佛家重相!
白清眼看着那不断变化表情的佛头离自己越来越近,眼前也越来越黑。
突然间,他口中的黑腕虫猛地一嚼,一颗藏在舌下的静心丹瞬间破碎下肚。
白清很快清醒过来,体内的黑腕虫瞬间膨胀,阴邪的气息骤然炸开。
在出发前,白清日以继夜,总算是把这两张黄级的丹方练熟了,基本可以炉炉出丹。
他为了这次西行,特意多炼了一些。而且分别拿出一颗,平时就藏在舌头下面。
这样哪怕自己失去意识,黑腕虫也能代替自己服下。
果然,原本近乎失去意识的白清,在静心丹的作用下猛然清醒过来,让佛头明显有些措手不及。
下一秒,面前的佛头倒飞出去,纤细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白清下巴裂开,漆黑的触手从他口中探出,朝着佛头兴奋地咆哮。
白清晃神一瞬,发现自己手中依旧举着绣春刀,自己的脸也恢复原样。
白清深吸一口气,手中刀光闪过,朝着佛头狠狠地斩下去。
女子佛头从地上施然起身,轻轻一拍掌。
地上的红色灯笼腾空而起,灯笼外的红纸将白清层层围住。
女子佛头那尖锐高昂的声音再次响起。
“佛说三界不安,犹如火宅!”
这是佛家的禅语,意思是人生在世要受尽折磨苦难,如同生活在一栋着火的房子中。
下一瞬,灯笼的红纸开始燃烧,炽烈的火焰冲天而起,将白清的身影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火焰的背面脱出,悄然遁去。
影皮子!
佛头似有察觉,不过还没来得及反应,绣春刀的刀锋已经出现在牠身后。
“铛——”悠长的打铁声传来,白清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差点握不住刀。
他定睛一看,绣春刀正正斩在佛头的脸上。
这一刀直接把佛头上的泥塑斩碎,露出佛头下的半张脸。
露出的半张脸红润柔软,吹弹可破。
而被佛头遮住的另外半张脸却变得异常骇人,寸寸龟裂,像是剥落的白色墙皮。
白清看得心中震颤:“这是什么怪物!”
那露出的半张女子面容眼神呆滞,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迷惘。
“啊……啊啊啊啊——”
一声长啸过后,女子佛头袖舞翩跹,黑气大盛,身后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尊法相。
“这邪祟居然还会这么多佛家法门!”白清心中大惊。
不过仔细一看,却又有些隐隐不对劲。
白清对佛教不了解,也从来没见过这般狰狞扭曲的佛家法相。
而且身上黑气纵横,非但没有佛家圣洁清净,反倒是如同妖邪。
正当白清准备挥刀破敌之际,下一瞬,白清眉间倏然间金光大作。
剑藏仙然出鞘,长剑如虹!
金色的剑光如雨,带着凌厉磅礴的剑意落下,如同万千利剑穿心。
那巨大的佛头法相在凌厉的剑雨下,如同玻璃般脆弱不堪。
白衣剑仙翩然而下,身上白袍飘摇如裙摆。
顾伊月眼神锋芒毕露,手中剑光凝聚。
一剑刺出,强盛的剑意荡涤四方,连头顶的乌云都斩开一角。
皎霞的月光从乌云的缝隙间落下,如同白纱般笼罩战场。
倒地的戏子开始渐渐消散,连同身上的红色戏袍和地上的大红灯笼一起化作烟雾,只剩下一颗破碎的佛头。
“呼……”白清长舒一口气,“这破地方果然有问题!还好顾大人来的及时!”
顾伊月回过头,看着白清那略显狼狈的样子。
虽然这场战斗持续时间不长,但也可谓是惊险。
黑腕虫,静心丹,影皮子……白清几乎是底牌全出,全力以赴才撑到现在。
果然顾伊月不来,看那黑佛法相的强盛气势,白清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
顾伊月微微皱眉:“你的魂灯灭了?”
白清点点头,苦笑一下:“是啊,不小心着了牠的道了。”
并不是所有邪祟都能引灭魂灯的,比如白清之前遇到的那几只,就没有这类的神通,所以白清也没有太在意。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顾大人,这魂灯灭了怎么办啊?”
顾伊月回道:“无妨,休息一夜,每过一个白天就能恢复一盏。”
“三天过后,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样啊……”白清点点头。
他这才知道,魂灯就是阳气的消耗品,只要人正常生活,就会产生阳气。有了阳气,魂灯就会亮起来了。
顾伊月提醒道:“不过在这三天之内,你的阳气会削减不少,实力会下降一些,而且会更容易招惹邪祟。”
白清笑了笑:“懂了,这几天我一定在顾大人身边寸步不离!”
顾伊月扭过头去,语气平淡道:“我只是提醒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地往寺庙中走去。
白清笑而不语,连忙搬起地上那残破的佛头跟了上去。
回到寺庙后,那种令人不适的阴森感荡然无存,变成了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破庙。
月光从屋顶破漏的砖瓦处洒下来,给大佛平添了几分典雅。
一旁的念德和尚躺在干枯的杂草堆上,鼾声依旧。
因为白清丢了三盏魂灯,顾伊月不放心,干脆还是自己守夜,让白清先去睡觉。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白清才和顾伊月换班。
日晒三竿后,念德和尚跟顾伊月才陆续醒来。
白清给他们准备了简单的早饭,等他们吃完后就准备启程了。
所谓早饭,其实就是加热过的粗面干粮。不过好歹也是吃的,念德老和尚已经很高兴了,忙不迭地朝白清道谢。
白清笑了笑,随口问道:“念德大师昨夜睡得可好?”
念德大师摇摇头,咬了一口干粮饼子:“不咋好,说来稀奇,贫道昨天晚上居然做噩梦了。”
“哦?”白清有些好奇,“大师梦到了什么?”
念德想了想:“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个穿着红袍的女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