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水煞
白清神色凝重了几分：“这块玉石你之前用过吗？”
“额……这倒没有。”船主摇摇头，“可玉石可是宝贝，我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的！”
“而且我家世代都是渔民，天生近水，而且从小就在船上长大，也从来没有中水俗过。”
白清皱起眉头。
像“中水俗”这种话，说好听点叫民间谣事，说难听点就是个愚昧谎言，其实根本禁不起推敲。
就连船主这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中年人都对此深信不疑，更别说那些老人小孩了。
这块玉石所谓的道法灵气更是无稽之谈，这个船主甚至连验证没有做过，就选择相信。
如果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倒也罢了，就当作是去庙里求来的护身符，聊以慰藉。
但这块玉石里却有邪祟的气息，明显是有问题的！
也幸亏船主没有带着它下水，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情况。
白清看着对方手中的玉石，眉头紧锁。
船主看白清那目不转睛的模样，还以为白清对自己这宝贝起了贪念，顿时有些懊恼，不该在外人面前露财。
万一这个锦衣卫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强行抢夺玉石，那自己可就亏惨了！
不过现在收回来显然也不可能了。船主思来想去，干脆一咬牙，把玉石递上去：“大人，这玉石劳烦您给掌掌眼？”
白清接过玉石，突然看向船主，眼中白色风暴弥漫。
“你当真不知道这玉石的效果？”
船主愣了一下，听白清那没头没尾的问题，迷惘道：“大人何出此言？”
见对方确实没有说谎，白清才点点头：“没事。”
他对船主说道：“让船先停一下，你跟我出来。”
两人离开船舱，来到甲板上。
“好好看看，你口中这所谓带着‘道法灵气’的玉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白清竟然直接跳入河中，把岸上的船主吓了一跳。
“大人！大人！”
船主在甲板上喊了两声，水下却没有一丝动静。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浮出水面。
船主看着在河面上漂浮着的披头散发的人影，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那东西他可太熟悉了，牠出现的瞬间，整个江面上都多了一丝阴邪的气息。
煞！
和河里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只煞？难不成是那位锦衣卫的大人遭重了？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按照南唐江上的规矩，在行船过程中遇见煞，必须立刻返岸，等第二天再过江。
船主作为常年生活在黄木江边的老渔民，对这个习俗可谓是深入骨髓。
正当他准备直接泊船的时候，那只煞突然浮动了两下，像是江中的大鱼漂，然后又猛地回到水中。
船主看傻眼了。
他行船这么多年，见过的煞怎么也有十只八只了，却从来没见过煞会自己潜下去的。
莫非水底有人把牠扯下去了？
下一秒，两具黑色的身影破开水面，冲天而起！
白清黑色的长袍在空中飘摆如蛟龙升天，双手持刀狠狠顶进煞的胸口！
那只披头散发的黑煞在空中不断怒吼，漆黑干瘦的手臂死死抓着白清的刀刃，想要把刀从自己胸口拔出来。
船主在船上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煞的下半身，居然是由数根婴儿般粗细的肉肢组成，形状好似水草。
本来光看煞的上半身就已经足够骇人了，再加上诡异的肉条下肢，更是看得人一阵恶寒。
不止是船主，甲板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惊胆战地看着空中那两具缠斗的黑影。
空中银光闪过，两个黑影相互交错。
下一瞬，白清拧转身形，口中怒吼，刀势狂烈如龙！
正是武管家的亲传刀术——【摧城】！
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长刀裹挟着无与伦比的杀意，一刀将煞劈回水中。
看着煞跌落水中，白清微微皱了皱眉头。
自己刚刚这一刀是【摧城】的精髓，自己虽然也劈出来了，但却只是徒有刀势，完全比不上武管家那磅礴的刀意。
既然刀术解决不掉，那就只好用邪祟的方式来解决了！
白清身形落下，紧跟着煞重新回到水中。
见白清也重新回到水下，煞兴奋地蠕动着自己肉条般的下肢靠近，干枯的双臂忙得扑向白清。
煞在水中幽影无形，而且气力极大，就连路过的船只都能凿穿！
在牠看来，白清朱主动下水，就是在自寻死路！
煞张开嘴，那张泡水浮肿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狂笑。
白清也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知道为什么我要下来吗？”空气从肺里挤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水下，“因为岸上的人太多了。”
“我用餐的时候，喜欢安静一点！”
下一刻，白清的下巴仿佛脱臼一般，张开到一种绝对不可能的角度，朝着那张浮肿黏腻的脸咬了下去。
口中那些细小的触手像是虫子一般黏在煞的脸上，每一根触手末端都长出了一个微小狰狞的口器。
成千上万的口器紧紧贴着煞的脸，开始肆无忌惮地吞食起来。
煞不断嘶吼，牠在水下的力道极为恐怖，拼命撕扯着白清的躯体，想要把他的四肢扯断。
但白清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喉咙里发出浑浊的笑声，细小的触手更加疯狂。
黑腕虫在被封印之前，还能将触手探出体外辅助进食。
如今黑腕虫被天蚕丝和剑藏剑鞘封印，黑腕虫唯一能和外界接触的地方，就是白清的嘴。
所以煞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白清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吞食殆尽。
这种刻在本能上的恐惧，让煞这只没有感情的邪祟，居然生出一丝绝望……
白清就这么活生生地把一只邪祟嚼成肉末。
也只有黑腕虫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白清把最后一条肉肢塞进嘴里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真是难吃啊……像是在吃一块裹满了河底烂泥的湿布。” 白清下意识地吐槽。
他突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水下呼吸说话了！
“你吃了煞，所以我就有了在水下活动的能力吗？”白清猜测道。
黑腕虫没有回答，只是在白清的唇齿间肆意摇摆晃动，显得极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