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码头
几日后，洛邑城的封禁刚解除，白清和顾伊月就骑马出城，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原本按照北镇抚司和宫中的意思，那几个罗下堂的杀手不找到，洛邑城是绝不会解封的。
但过几天就是殿试了，整个南唐国的士子都盯着洛邑城。如果再封城，势必会引人疑虑，谣言四起。
无奈之下，娴国公只好下令解封。
顾伊月也趁这机会和司内申请外调，带着白清远赴西蜀，去收取佛身皮。
两骑驰骋在官道上，朝着西蜀边境进发。
“顾大人，其实你不必和我一起，城中风雨欲来，司内如果没有你坐镇，恐怕会人手不够啊。”
“就算我在，人手依然不够，”顾伊月头也不回，“那我何必留那里当牛做马呢？”
白清咧咧嘴，竖起大拇指：“顾大人好性情！”
这要放在现代，相当于是在公司最忙的时候请假，可谓是魄力十足。
“再说了，我的剑鞘还在你身上，如果你不在，我的实力也会有所折扣。”
“倒不如我陪你走一趟，早去早回。”
白清挠挠头：“也是。”
他倒是忘了自己眉间还有一把剑鞘了。
主要是在洛邑城的这几天，黑腕虫不知为何安分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剑鞘的功劳，还是因为洛邑城对邪祟的压胜气脉。
两人没有第一时间朝着地图上的目的地过去，而是先转向北部，朝太安城的方向靠近。
一个时辰后，两骑稍稍放缓脚步。
远一些的时候，白清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潮湿中带着丝丝凉意。
等稍微近一些后，那奔腾的河流声愈发清晰响亮。
当白清能看见码头时，已经是河道汹涌，声若巨雷。
再朝远处抬眼望去，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通天长河出现在白清面前！
偌大的码头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稍远一点还有无数小贩叫卖，喧闹如集市。
白清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诧异道：“除了黄木江外，南唐国境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河流？”
顾伊月解释道：“你看的地图是刘万绅给你的吧？刘万绅当年游历之时，已是七八年前。”
“而这条运河航道是四年前刚落成的，所以你在地图上看不到。”
“早在十几年前，我们南唐首辅青衣相就和太安城的右宰相唐荆川联合谏言，要在大夏朝境内开辟两条航道。”
“大夏皇帝欣然应允。”
“不过为了避免苛役重税，因此这两条航道足足开辟了近十年，才全部开通完成。”
“航道建成后，除了地处偏北的北瀚，剩下东陵、西蜀、南唐三国，还有太安城之间便有了内陆水路，可互通东西。”
白清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坐船去西蜀了？”
顾伊月摇摇头：“这条蜀南航道，途经洛邑城、太安城，还有西蜀国都敦煌城，并不经过边境线。”
“我们只是借乘一段，等靠近边境后再下船骑行。”
白清点点头。既然顾伊月已经安排好了，他跟着便是。
前方码头人潮拥挤，为了维持秩序，南唐还特意分批兵部前来镇守，相当于海关了。
近日南唐殿试，不仅吸引了南唐国的士子前来，甚至还有不少其他国家的士子前来观瞻。
在距离码头稍远一点的地方，还建了不少食肆客栈，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这片码头距离洛邑城不过百里，骑马驾车只要半天就能到达，而且价钱相较于洛邑城内要便宜许多。
很多人外地士子乘船而来，囊中羞涩，或是为了方便，下船后干脆就住在这附近了。
道路两旁有不少小贩叫卖，大多都是卖些文房四宝。
南唐士子之风极盛，书生气浓郁。南唐国的文房四宝价钱也是更加金贵。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特有的笔墨纸砚，也算是南唐国的特产了。
这些外来士子远赴南唐，大多都会买一套回去。有些甚至专门就是为了南唐文物来的。
为了避免马匹撞人，白清他们干脆下马牵行。
两人出行在外也是十分低调，身上长袍遮掩，头戴兜帽，找了个露天的茶摊子坐下。
江面上船只来往络绎不绝。白清找人打探了一下，下一艘去往边境线的船只，距离启航还要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白清突然眯起眼：“顾大人，你看那边！”
只见有人骑着一匹白马快步奔来，面对守卫官兵的阻拦也是全然不顾。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人居然直接驾驭白马，一步飞跃闯过守卫防线，朝着码头拥挤的人群冲去。
普通人在马匹那高大的身躯面前就如同玩具一般。随着一声惊呼，几个路人就被重重撞翻。
而那人却不管不顾，依旧策马狂奔，看着那些痛苦哀嚎的路人，他还得意地大笑，似乎在炫耀自己的骑术。
不过码头前的人实在太多，哪怕白马身强力壮，一时间也跳不出去。
雄壮的白马在人群中左冲右撞，惨叫声四起。
一个无辜的路人被马匹撞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马蹄踩碎了头颅，腥臭白浊的脑浆溅了一地。
“混账！”为首的将领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军刀冲了上去，“给我停下！”
其他守卫官兵也很快反应过来，抓着套马索就冲了上去。
那白马却异常骁勇，尽管骑马者骑术不佳，但依然能在人群中不断冲撞，好似龙驹降世。
白清紧皱眉头，期间数次想要上前帮忙，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官兵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这匹悍驹制服。骑马者也被五花大绑，扭送到将领面前。
白清这才看清，那个骑马的人居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
他被人押在地上，口中还在大喊：“放开我！放开我！居然对我如此无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快给我松绑，否则我就叫我爹爹把你们都杀光！”
为首的将领看这小子还口出狂言，更是怒火中烧，狠狠一巴掌拍在这个纨绔子弟的脸上。
将领常年兵伐，手劲极大。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少年打得唇齿破裂，口吐鲜血。
少年脸上的表情分外扭曲，额前青筋暴起。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敢打我！你个区区六品武将，下贱如狗的东西也敢打我！”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