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试探
白清和顾伊月出来后，又检查了另外几个厢房。
等他们全部看了一圈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此时黄老爷好像才想起来他们是来干嘛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焦急的表情。
“二位大人，情况怎么样？”
白清给顾伊月使了个眼色，然后正色道：“黄老爷，我们已经看明白了，此地确实不太干净啊……”
此言一出，黄老爷身后的下人们先坐不住了，立刻开始轻声议论起来。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开始发酵。
“安静！”黄老爷不愧是一家之主，一句话就把众人镇住了，“慌什么！北镇抚司的大人不是在这儿吗！”
谁料白清下一句话居然是：“今天恐怕不行。”
“嗯？”黄老爷皱了皱眉。
他看着白清，又看了看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顾伊月，表情有些为难道：“大人，这是何意？”
“黄老爷，你先别紧张，”白清说道，“为了祓除府上的邪祟，我和顾大人今晚要做些准备，等明天天亮了，再来处理。”
“你们也别担心，这邪祟还不成气候，你们照常过了这一晚，明天我们就能解决了！”
“这……”黄老爷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心中十分担忧。
就连黄夫人都扯了扯黄老爷的袖子，好像在示意什么。
不过黄老爷思索片刻，居然点头道：“好！那就依二位大人所言！”
黄夫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黄老爷话锋一转：“二位大人忙碌一天，实在辛苦了！我给二位大人准备了一桌小菜，留下一起吃个便饭吧。”
白清藏在白布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黄老爷言重了，不过是职责所在。”白清回道，“饭就不吃了，我们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明天早上，我们再来祓除邪祟。”
白清三言两语就把黄老爷拒绝了。黄老爷虽然有些无奈，但白清语气坚决，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等二人离开后，黄夫人一甩袖子喊道：“老爷！您不是说他们来了事情就解决了吗！怎么还要等一天啊！”
“你急什么！”黄老爷有些不耐烦，“这么多天我们都过来了，还差这一个晚上不成！”
“可是……”黄夫人回想起每天晚上那渗人的动静，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没什么可是的！”黄老爷瞪着眼睛，“那邪祟迟早都会解决的！就算再死几个人又怎么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搭上郡王府这条线！”
“只要能和郡王府牵上一丝半缕的香火情，不光我们能扬眉吐气，就连我们子孙后代都能享受阴庇！”
“今天晚上，多找几个阳气重的家仆守在门口。”黄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们黄家就苦尽甘来了！”
…………
从黄府离开后，许久没说话的顾伊月突然开口：“你怎么猜到黄老爷会同意我们明天再来，还想请我们吃饭的？”
白清笑了笑：“顾大人，你对人情世故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在黄老爷看来，你可比他府中的什么邪祟重要多了。”
“他可巴不得我们多拖几天，最好我们天天往黄府跑，他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你。”
“如果我们当场就把邪祟解决了，那他才要不高兴呢！”
“刚刚留我们吃饭也是……这家伙从见到我们的第一面起就贼心不死！”
顾伊月沉默片刻：“原来是这样……”
“可不止这些。”白清挑了挑眉。
“顾大人，你之前说黄府的邪祟是什么？”
顾伊月回道：“是【枭】。”
“枉死之人死于阴寒之夜，或是被某些神通影响，都会变为枭。枭有形之体，极为不祥。”
“和水中的【煞】类似。只不过枭是死在陆地上的，而煞是水里的。”
白清点点头。关于【煞】，他印象颇深。
之前在渡黄木江时，就是因为风丹子在江上立了一只煞，所以船家不得不返回。
白清回道：“也就是说，黄府中有枉死之人。”
顾伊月点点头、
“那你觉得，黄夫人和黄老爷，有多大可能不知道这点呢？”
顾伊月秀眉微蹙，明白了什么。
白清又问道：“那你看到我们说要先离开时，黄夫人的样子了吗？”
顾伊月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慌乱……”
白清摇摇头：“可不止是慌乱这么简单。”
“她不希望我们把事情拖到明天，这是正常人面对邪祟的表现！”
“但黄老爷却力排众议，不仅同意我们明天再来，甚至连问都没多问，就急急忙忙地请我们吃饭了。”
“加上你说，【枭】是府中枉死之人的化身……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和黄老爷一定知道自己府上出了什么问题！”
“只不过出于某种目的，没有告诉我们而已。”
“所以你才说明天再来，就是为了试探他们？”顾伊月的语气好像有些哭笑不得。
白清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顾伊月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你这一路祓除邪祟，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当然不是，”白清耸耸肩，“也就是沾上了你这位郡王府的人，所以事情才会复杂一点。”
“我担心的也不只是这个……”
白清皱了皱眉，语气沉重道：“我现在还在疑惑，关于你的事情，到底是谁告诉黄府的。”
“有没有可能，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有人故意泄露信息给黄府，利用黄府反过来试探我们呢？”
阴影渐渐笼罩白清心头，如同黑夜的幕布。
顾伊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
顾郡王府门前的大道来来往往，凡是路过的人，几乎都会看一眼王府大门，面露惊讶。
因为平日里向来不待客的顾郡王府，今夜居然中门大开！
不仅如此，他们还看见酒楼的跑堂把一只只精致的食盒搬进府中。
有好事者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顾郡王府今日夜里，预定了酒楼一大桌的盛宴。
这可是稀罕景象。莫非顾郡王今夜要宴请贵客？
顾郡王府中门，两个老人早早等门口。
其中一个老太太身着北瀚牧族的盛服，另一个老头则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抽着一根大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