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现场
白清坐在轿子里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他对面的罗金有好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白清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用手帕擦了擦紧张的汗珠。
此时白清思考的却不是罗府的事情，而是好奇顾伊月的目的。
“听顾小妮的语气，她应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罗府有问题……以她的实力，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反而是让我出手呢？”
白清暗自思忖：“难不成是专门留给我的考验？”
白清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顾伊月已经提前发现了，还放心地让自己来处理，说明这次的邪祟应该问题不大，至少肯定比坟岗那会儿轻松很多。
过了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被缓缓放到地上。
老管家掀开轿帘道：“老爷，白大人，我们到了。”
白清走出轿子，看着被侍从们围地水泄不通的罗府，挑了挑眉。
他总算知道，城主府那些消失的侍从守卫们都去哪了，原来全被调来罗府了。
罗高邮也不愧是罗嘉城最奢靡的富二代。罗府的规格极高，占地甚至比自己老爹的城主府还要大，可见其财力和父辈的宠溺。
当然，罗高邮建造这么大的府邸，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住的，更多的还是为了招待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罗大人，这阵仗会不会太大了？”白清指了指门口那些人问道。
罗金有也很尴尬，露出一脸苦笑：“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容易让人说闲话，不过……唉，白老弟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清瞥了罗金有一眼，突然说道：“罗大人，要注意身体啊！”
罗金有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白老弟还懂医术？”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自己身体有问题。
白清摇摇头：“一窍不通。”
“不过罗府和城主府距离并不远，我们还是一路坐轿子过来的，今天天气也还算凉爽……罗大人却是擦了一路的脸了。”
“这夸张的出汗量，就连一路步行过来的老管家都没您这么气虚……这可不是紧张能解释的。”
“即便是不懂医术的我，也看出罗大人的身体抱恙了……”白清转过头，语气平淡道，“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白老弟真是洞若观火啊！”罗金有苦笑一下，“不过我这是老毛病了，多谢白老弟关心。”
“比起我这副老骨头，还是先看看犬子吧……”
白清点点头。也是，他是来除邪祟的，又不是来问诊的。
白清在踏入罗府之前，先用望气术大致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罗府的某个厢房中有团隐约的浊气。
几人走进罗府，顺着浊气的位置，都不需要下人带路，白清直接路过中庭的花园，很快来到后厢的一间厢房前。
白清看着那扇古色古香的黄梨木大门问道：“这是什么房间？”
一旁的下人回话道：“这是罗老爷的寝厢。”
白清有些意外。好家伙，卧室的房门居然如此华贵，比醉仙客的大门还气派。
他发现大门上还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当即就明白了：“罗公子在里面吧？”
“嗯。”罗金有朝下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打开门锁，“白老弟进去看看就知道……”
白清握紧腰间的绣春刀，看着下人上前打开门口的铜锁。
其他人见状，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可见里面的东西确实让他们很害怕。
打开门的瞬间，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浊气、血腥气，还有淡淡的煞气，味道冲得白清直皱眉头。
看来这邪祟比自己预想的还厉害一些啊。
罗金有招呼几个拿着长棍的手下，指着白清的背影说道：“你们，快点去帮白老弟！”
嗯，有点义气，但是不多。
“不用。”白清淡淡地回道，随手把门关上，“从外面锁好，别让任何东西跑出去。”
“白老弟！”罗金有在他身后喊道，“我只有一事相求！千万要保证我儿子的安全！”
白清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关上门后，阴寒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白清。
白清缓缓打了个冷颤。
如果是以前，光是这阴闭幽暗的环境都足以让白清挪不动脚。
不过现在……
黑色的触手从白清的肋下探出，像是盘在他身上的蛇一般，朝着外面“嘶嘶”地吐着信子。
白色的迷雾在白清眼中凝聚，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邪祟的味道。这一刻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回到了坟岗。
厢房内的空间也是无愧于那华贵的大门，其面积比醉仙客一楼大厅还大。
光是这间厢房，放在现代就是一套五六百平的大平层。
穿过门口的屏风，前面是厢房卧室的地方，左侧是一个类似书房的空间，右侧用珠帘遮挡，估计是浴室或者厕所。
白清抽了抽鼻子，浓郁的气味主要是从面前的卧室传出来的。
白清放轻脚步，握紧刀柄，贴着墙壁缓缓走到卧室外的墙边，然后猛地蹿了出去。
眼前的画面给了白清一个巨大的视觉暴击。
红色丝绸围帐的大床上，躺着一具赤裸的女尸。
隐隐有些变黑的血迹涂满了尸体的全身，甚至蹭在床头的墙壁上，像是在给洁白的墙面留下震撼的壁画。
女子的喉咙、胸腔，已经被啃食殆尽，血液从伤口流到床上，再流到在地上，已经变成了粘稠的胶状。
少女的四肢像是没有骨头的橡皮筋，被人硬生生地拧成一股麻绳，绽开的皮肉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浓烈的血腥气和腐臭味像是一柄重锤，猛地砸进白清的肺里，哪怕床头昂贵的龙涎香也阻挡不住。
这是一场残忍的虐杀！是只有邪祟才能做得出的罪恶！
白清神色骇然。究竟是什么样的邪祟才会留下这么夸张的现场！
说来也好笑，哪怕是在坟岗面对邪祟，白清也没有这么惊慌过。
但是面对同类尸体的惨状，他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白清很快压下心中的恐惧，一边警惕周围，一边小心翼翼地上前查探。
女子的身上已经被啃食地斑驳不堪。至于五官……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下，她的五官已经完全变形，眼眶几乎被撑裂开来。
白清握了握实体的脚腕，冰冷，柔软。
再结合尸体的腐烂程度，白清猜测这位女子死亡时间是三十六个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之间。
他看了看散落在一旁的精致食盒，也大概猜到了：“是来给罗公子送饭的丫鬟吧。”
“不过看起来，罗公子对食盒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反而觉得丫鬟更加‘可口’呢……”
“可问题是，这位罗公子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