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旗官
白清穿好衣服，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一脸舍生取义的悲壮表情。
顾伊月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放下手中热腾腾的碗，脸上看不清表情。
过了半晌，顾伊月还是叹了口气。
她把碗朝白清推了推：“南唐特产的通泉鱼汤，灵气充沛，对伤势恢复大有裨益。”
白清忙不迭地接过热腾腾的鱼汤，小心翼翼地抬眼道：“你刚刚是去给我煮鱼汤了吗？”
顾伊月俏脸一紧，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你想多了！这些只是我喝剩下的罢了！”
“是吗？那顾大人胃口不行啊，还有的剩，”白清也不揭穿她，嬉笑一句后，端起鱼汤一饮而尽。
鱼肉软嫩如棉花，用舌头轻轻一抿就在嘴里化开。白色的汤汁裹着鱼肉滑入口腔，丝滑鲜美。
顾伊月偏过头，看着白清咕嘟咕嘟地喝完一整碗鱼汤。
滚烫的鱼汤下肚，白清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充沛起来，就连黑腕虫都更加活跃了。
味道自然更不必说，可以说是白清穿越过来后吃的最美的一餐了。
“啊~真好喝啊！”白清畅快地放下碗，抹了抹嘴角，“还有吗？再来一碗！”
顾伊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没了！通泉鱼极其珍贵，是南唐至宝。我在罗嘉城能找到一条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白清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了意料之内的表情，“原来只有一条啊……”
顾伊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顿时秀目一瞪，抓起剑柄就往白清头上敲去。
“哎哎哎！怎么又打人呐！哎呀，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好疼好疼……”
白清脸上那嬉皮笑脸的表情，一看就像是装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顾伊月还是给白清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
她把手放在白清的头顶，灵气顺着头顶流转到白清全身。
白清心里有些紧张，毕竟邪祟在自己体内这种事儿，听上去就不是很好解释的。
虽然自己和这位千户大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但人家毕竟是锦衣卫，斩除邪祟是她的本职工作。
万一到时候翻起脸了，这位千户大人可不好对付。
就算侥幸跑了，被锦衣卫追杀的自己又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呢？
过了半晌，顾伊月才收回了自己的手：“你的伤势恢复地不错，看来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白清心里一紧，这是要摊牌了吗？
谁料顾伊月话锋一转：“你也不用在意，我没有窥探你秘密的意思。在北镇抚司工作，谁还能没点底牌？”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种情况在北镇抚司并非独一例，和你类似的锦衣卫也有。”
“而我作为你的领路人，会一直盯着你。在必要的时候，我自会对你进行决断！”
“当然，如果你拒绝的话，北镇抚司也不会允许身怀邪祟之人不受管控！”
顾伊月说着，右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腰间的【剑藏】的剑柄。
白清沉默不语。
顾伊月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体内黑腕虫的秘密，也默许自己以黑腕虫为力量来源。
但是她也会一直提防自己，当自己被邪祟影响，乃至被完全“吞噬”的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
事到如今，白清已经没有退路了。
加入北镇抚司，将邪祟的力量成为他们管控的一部分，或者……
“果然……这种事情还是瞒不过你们啊。”白清苦笑。
作为一个庞大的王朝机械中最精锐的部件之一，北镇抚司的情报深度可见一斑
顾伊月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我们锦衣卫有自己的规矩，你的情报不会传递到北镇抚司的高层中去。”
“你的一切，都将由我全权负责！”
白清咧咧嘴：“那以后就多多关照了，顾大人。”
顾伊月犹豫了一下：“不过想要正式加入北镇抚司，你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白清此时已经无所谓了。连黑腕虫的秘密对方都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总不会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吧。
“是什么？”
“忠诚！”顾伊月看着白清，绝美的脸上带着庄重，“每一个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自当以忠为首！”
白清也看着顾伊月，心里有些意外。
这算什么？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宣誓效忠国王？
在这个信仰匮乏的王朝里，还有人会信奉忠诚吗？
他看着顾伊月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清犹豫了一下，脸上也难得地凝重起来：“我不可能对一个我甚至完全不了解的组织宣布效忠。”
“我也不可能对这个未知的国家效忠。”
这是拒绝吗？
顾伊月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失落。很显然，她早就预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是当白清真的拒绝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出现了难以割舍的酸楚和决绝。
他曾在坟岗之地，在祟神的手下拼命救出自己。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的不想与他为敌。
顾伊月缓缓摸向【剑藏】的剑柄，冷艳的表情下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悲痛，像是瓷器内壁悄无声息出现的裂缝。
“但是我愿意向你效忠！”白清嗓音如洪钟，掷地有声，“无论以任何东西宣誓，我都愿意借此表达我的忠诚！”
顾伊月当场愣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我愿意为顾伊月大人献上我的忠诚！您的剑锋之下，即是我忠诚的温土！”
白清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是顾伊月大人的狗！”
…………
白清走出院子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
崭新的黑底飞鱼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宽大斗篷，腰间怀揣着刻有自己名字的令牌。
至于那把绣春刀，白清也特意用黑布裹住背在背上。
从这一刻开始，白清就是北镇抚司新晋的锦衣卫小旗官了！
白清欣喜若狂。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总算迈出第一步了！
院内。
等白清换好衣服离开后，顾伊月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回想起刚刚白清的宣言，脸颊倏然间潮红如桃，尽显媚态。
“不正经的登徒子！不知道从哪本艳俗话本上学来的……”顾伊月坐在床边自言自语，语气间竟有些许难掩的娇羞。
“呼……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我的第一个下属了吧……”顾伊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总算不再是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