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开解
既然她对自己有恩，这辈子她一定会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不会让安乐公主再次重蹈覆辙。
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安乐以为她和自己待在一块感到不自在。
安乐温柔一笑道：“不用客气，和我在一起不用拘束，先前恰好看到你没有推昭华她们，我当然要站出来帮你说话。”
她想了一想，轻声询问道：“以后你就叫我安乐吧，我叫你清蘅可好？”
顾清蘅看她神情认真，没有同她客气，直接回道：“好。”
在顾清蘅心中，她们早已经相识，确实不需要这么生疏，毕竟她也叫过自己一年的皇嫂。
虽然那是上辈子的事。
不过真算起来安乐公主的年岁比她倒是还大上几个月。
安乐公主盯着顾清蘅看了好一会儿，莞尔一笑。
顾清蘅一愣，摸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她摇摇头，俏皮一笑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原来五皇兄喜欢的姑娘是这样的。”
“先前我还在疑惑，五皇兄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今日再次相见，才发现清蘅你真的很不同。”
哪怕她对人的态度始终冷淡，并不热络，但能感觉到她是认真与自己相处的。
这种感觉很真实，身处宫中，看过太多的阿谀奉承，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人心生愉悦。
总之自己真的很想交她这个朋友。
安乐的话打了顾清蘅一个猝不及防。
顾清蘅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八卦的一面，之前安乐在自己心中树立的温婉形象瞬间破碎。
她努力保持镇定，面色如常道：“靖王殿下只是看我遇到困难帮一把而已，若是其他人，他定也会相帮的。”
安乐打趣她道：“那可不是，换了其他人皇兄未必愿意帮忙。”
五皇兄回宫时间说长不长，平常又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得模样，他们之间算不太熟悉。
也是自从上次百花宴后，他见到自己会特意打招呼。
肯定是因为她出面替顾清蘅作证才这样的，恰好也反映了顾清蘅在他心中的位置。
若说先前还是猜测，今日便彻底证实了。
她今晨刚用完早食就接到消息，然后被他的人薅过来解围来了。
五皇兄说是今日顾大小姐遇险，他途经救下，但是男女有别，对女子名声不利，便让她前来相助。
具体她也不便多问，但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顾清蘅静默一息，嘴硬道：“还是多亏了靖王殿下心善，臣女感激不尽。”
心善？安乐深深怀疑了一下。
去年有个宫女勾引他直接被拖下去处死了，她之前还有点怕他来着。
安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坚定的说道：“我可是看的很清楚，他和你在一起很不一样，至少我就从没见五皇兄笑过。”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叫你五皇嫂了。”
她看的清楚，刚刚他扶顾清蘅上马时的动作可谓是小心翼翼。
那神情温柔的仿佛换了一个人，还是她冷酷无情的五皇兄吗！
顾清蘅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自然的岔开话题：“说起来，你倒也与传言中有些不同。”
今日她也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安乐公主。
安乐闻言一顿，低下头，神情有些哀伤。
忽的她嘲讽一笑，低声说道。
“众人将我架上了高台，我便要在人前戴一辈子的面具，如今这样，其实也并非我所愿。”
人人都说安乐公主温婉聪慧识大体，当为本朝公主典范，就连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也对她多有维护。
谁能知道她最初只是为了让一个人开心而已。
顾清蘅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而难过，便出声安慰道。
“你这样的性子就很好，我很喜欢。不一定非要满足别人的想法才叫好，只要自己活的开心，便是最好的！”
上辈子她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有，她也是希望孩子一生安乐的。
只是大多数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
安乐沉默许久，苦笑一声，道：“有些话我从未对人说过。”
今日她却想和面前之人述说，可能是顾清蘅的心性冷清，定会保守秘密。
也可能是因为，她真的想找一个人倾诉。
安乐抬起头，盯着虚空，缓缓说道：“从我记事起，父皇就不常来凤仪宫，我总能看见母后孤独的身影，一个人处理宫务，一个人发呆，一个人下棋。”
“不知道为何，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我能感觉到她很不开心。”
顾清蘅有些惊讶，她会将这些事情说给自己听，但她还是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没有出言打扰。
“起先我想，是不是父皇不常来凤仪宫，所以母后才这般闷闷不乐，毕竟受宠的张贵妃整日显摆，处处挑衅母后身为皇后的威严。”
“那时我便想，如果我做的更好些，得到众人的夸赞，得到父皇的宠爱。父皇多来几次凤仪宫，母后是不是就能够开怀一些。”
“可是后来……”
后来，她才明白，母后只是不喜欢这个困住她的皇宫，甚至是，不喜欢父皇……
所以才对挑衅她的贵妃没有丝毫的在意，对宫中一年又一年进的新人也没有丝毫的伤心。
她从来只做好身为皇后应该做的，其他的，她根本不在乎。
连这个皇后，她也当的厌乏疲倦。
甚至在她之前，母后怀过一次孩子，她无意中偷听到母后和身边的嬷嬷说那个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的。
安乐有时候忍不住想，那自己这个女儿呢，母后有没有后悔生下她？
是不是自己的出生也是不被期待的？
如果她这个嫡公主做的更好些，母后是不是也会因她而自豪。
顾清蘅明白了她话中未尽的意思。
顾清蘅面色柔和下来，温声道：“若皇后娘娘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些，肯定会十分欣慰。”
她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知道因为自己才给你套上这么沉重的枷锁，她也会很自责的。”
安乐一怔：“母后会这样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