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天
面馆里。
在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全身上下没有丝毫修为波动的中年男人竖起耳朵，暗中偷听旁边的谈话。
他一边一听着，一边掏出纸笔，在纸上留下记录。
“林然，修为未知，剑法通神，出自上古宗门白玉京第九峰蜀山长眉剑仙门下。无争山庄二庄主姜无忧、清远寺无天法师、大刀门王风等三十七位绝世强者联手，被其随手解决！”
“白倾雪，筑基初期，林然之徒，出自江南白家，固有天赋【无影剑】，剑术精妙，法力精纯浩瀚！”
“天庭、南天门疑似上古宗门白玉京的敌对势力，其中最强者为养马牵狗的……”
“岳不群……”
中年男人目光微凝，快速下笔，有时候嘴里还会嘟囔上两句。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面馆里的人似乎都没发现他。
林然也好，白倾雪也好，岳不群也罢，甚至连刚刚亲自为他煮面的面馆的老板都没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就好像他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此人是胥国最有名的情报贩子百晓生，修行界绝大多数的情报都出自他手。
他的固有天赋【路人】，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他发动这个天赋时，就算一起生活几十年的父母也会暂时忘记有个儿子。
凭借这么不讲理的能力，他理论上应该能成为胥国最有名气的杀手，可他偏偏乐忠于挖掘修行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并将其分享给天下人。
据说他曾靠这个天赋，潜入某个上古宗门，在里面生活了七十多年，将门内每个长老的爱好习惯都挖了出来。
“这白玉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老夫从没听说过？”
“奇了，奇了，奇了！”
百晓生喃喃低语，满脸狐疑，“要不等会儿跟着这个叫岳不群的，和他一起去白玉京瞧瞧？”
一边。
岳不群虽然衣衫褴褛，看起来像个乞丐，但他眼神凌厉，散发着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随意扫视一眼白倾雪，他的脸色瞬间大变，眼睛瞪到了极点，瞠目结舌中表现出一副夸张到极点的表情来：
“这是！！”
“怎么可能！！”
岳不群满脸的震撼和惊讶，语气逐渐激烈，失声道：
“难道说，你……你真的把自己的血换给了她！？”
“就这么一个废物！？”
林然眸光微冷，直接下了逐客令，“这似乎和你没关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你离开！”
白倾雪则是攥紧拳头，暗自调动体内法力，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一脸警惕的注视着岳不群。
自从换血之后，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好，应对普通修士还行，但要对上同样出身白玉京的家伙，就不好说了。
要是对方是有备而来……那就麻烦了！
“我还以为白玉京那些老头在胡说八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是……”
“以你的天资，再加上弑神者血脉，至多一百年，便可修炼成仙！”
岳不群看着林然，眼神里带着茫然不解：
“你是白玉京年轻一辈天赋最高、实力最强的，未来甚至能够和天庭那帮怪物比拟……”
“你，真的想清楚了？”
林然面带从容之色，悠然道：“对我来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没有都一样！”
“还有……”
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收敛，语气冰冷：
“白倾雪是我的亲传弟子，是蜀山第三代真传，她是天才，她不是废物！”
“另外，回去的时候告诉白玉京那帮老家伙，白家我罩了！”
“……”
白倾雪张张嘴，看着林然那认真的表情，神色复杂，身体僵硬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出来了！”
岳不群沉默了下，缓声道：“就在昨日，白玉京的探子传来消息，西天派出了法海，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胥国。”
林然瞳孔微微收缩，眼底出现浓浓的杀气，“西天？！”
恐怖的杀气带着极其恐怖的压迫感，肆意升腾，一下子淹没了整片天地。
在这一刻，枫云城内的修行者都感知到了一股让灵魂为之僵硬，气血为之冻结的恐怖杀机。
“好恐怖的修为，好可怕的杀意，此人究竟是谁？”
“此人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化神境，胥国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应该是白家那位，听说他来自上古宗门白玉京，修为惊天动地！”
枫云城内传出一道道震撼莫名，且夹杂着恐惧与畏惧之意的声音。
“师父，出什么事了？”
强大的杀气让白倾雪感到眼前发黑，几乎停止呼吸，她捏住林然的衣角，声音颤抖着：“怎……怎么了……”
岳不群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艰难道：“西天的人还没过来，你就自乱阵脚了？”
在角落偷听的百晓生正面色煞白的趴在桌子上，口中咳出鲜血。
大滴大滴汗水出现在他的背后，把衣服都打湿了，让他看上去极为狼狈。
那种巨大到难以形容的杀气，让他心脏疯狂跳动，仿佛随时要跳出来，甚至有种即将魂飞魄散的错觉。
他有几千年的道行，见识广博，遭遇过许多东西，也见过合体境的修行者斗法，可论带来的压迫感，论杀气，都远远不如这个来自白玉京的家伙。
难不成，他的修为在合体境之上！
达到了观天境，陆地仙人，甚至是……
不过，这西天到底是个什么势力？
怎么让这个看起来脾气温和的老实人，一下炸毛了？
……
林然收敛杀气，他按住白倾雪的手腕，平静地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他虽然收敛了杀气，仍旧有冲霄而起的恐怖压迫感，搅的风云色变。
白倾雪看着面前这个气度威严淡漠，眼神浩渺的男人，深吸口气，沉声道：“西天是什么？”
她从没见过林然这个样子。
以前的他虽然疯癫，但勉强也称得上平易近人。
他恢复正常后，更是温润如玉。
刚才那铺天盖地的磅礴杀机。
如仙人一样高高在上，视万物如草芥的冰冷眼神。
她还是第一次见。
西天……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