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险象环生
御医院的御医赶来诊过脉象后,神情严肃,
“娘娘已经惊动了胎气,脉象不稳,快传稳婆。”
彩琴:“是,是。”
自惠妃有身孕后,早早就在华阳宫安排了稳婆乳母一应人。
只是……没想到这次惠妃居然早产。
惠妃额头上出了一脑门的汗。
她已经多次生育,可没想到这次居然难产。
腹部疼痛难忍,比她先前的几次生产都艰难。
方才动了气,情绪紧张,这时生产,只觉得浑身寒津津的,连力气都用不上。
朝阳宫中的情况也不好,宋御医施针终于将毒素引出,在倒出一小波黑色的鲜血后,裴瑾瑜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但……因为毒性强,即便解毒,往后也会带上病根。
众人听着宋御医的话,见昭元帝神情严肃。
此时,朝阳殿门口传出些动静,众人回头就见皇后拖着病体出现在朝阳宫门口。
昭元帝也随之看过来一眼,眼中并无甚情感。
霁月解释说,“皇后娘娘醒来,听闻公主情况不好,硬是要过来。”
昭元帝视线落在皇后身上,面上不显,
“皇后还是应该先照顾好自己。”
忽然一声,“太后驾到”传来。
昭元帝起身,“母后怎的来了?”
太后头上戴着抹额,俨然是听到了动静匆匆赶来,
“宫里出事了,这么热闹,哀家怎么能不来?”往殿中一瞥,见乌泱泱的一堆人,烦躁地挥挥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吧!”
太后都发话了,众人也不便再久留,纷纷离开。
等人走了,还未能安静会儿,从华阳宫又传来消息说惠妃难产。
太后先发了话,“既然瑾瑜已经没事,皇帝还是去看看惠妃。”
回头,太后眸光中透着冷意,“皇后可能自己照料?”
皇后虽然精神不济,但已微微福身,
“臣妾很好,多谢太后,皇上挂心。”
昭元帝唇角牵动了,眼中冷意不减,“如此,甚好。”
昭元帝从朝阳宫离开,到了华阳宫。
到了华阳宫,刚到宫门就能听到惠妃的痛呼。
越是往宫殿走,痛呼声越强。
御医见情况不好,心惊胆颤地回话,“皇上,惠妃娘娘的情况不大好,只怕是……”
昭元帝打断他的话,“朕要你护着惠妃母子,如若不能,提头来见。”
惠妃隐约间听到昭元帝的声音,张大嘴,急促喘息呼吸了几口,
“皇上,是皇上来了吗?”
彩琴攥紧她的手,给她鼓气,“娘娘,是皇上!皇上过来看您了,您可得撑住啊。”
她想,皇上还来看她,就说明皇上心中是有她的,这个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生下。
她不能有事。
绝不能就这样被打败。
心里有了指望,渐渐就有了力气。
接近卯时,惠妃终于生产完。
是个皇子。
昭元帝等在外间,等了又等,却并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惠妃与九皇子如何?”
惠妃在生产后,实在是太累,先昏过去了。
稳婆将孩子抱出来,昭元帝看了眼。
御医上前将情况做了说明。
胎儿将近七个月,属于早产儿,孩子小小的,落地的时候没有哭声,稳婆以为是个死胎,找御医查看后,施了两针,才逼出第一声哭声,但这孩子体弱,至于将来如何,不得而知。
东临国的医学条件有限,顺利生产的孩子不一定能安全长大,更何况是早产儿。
尤其是这早产的九皇子将近七个月。
想让平安长大,可以想见的艰难。
朝阳宫中,皇后替裴瑾瑜擦拭脸颊。
床上躺着的人脸上丝毫血色都没有,呼吸都是似有似无。
霁月只看了一眼,叹息,“这次实在是苦了公主,奴婢特意嘱咐了少用了酒量,可公主还是……”
皇后只专心于手上的动作,一个字都没有说,眼神木木的,没神采。
霁月担忧她的情况,小声,“皇后娘娘,您还是先回宫歇着吧,公主这里奴婢会让人好好照看的。”
皇后没再说话,起身。
因为人离开得早,所以,她未能发现躺在床上的人睫毛轻颤了一下。
宫中经历风波,太后一夜未眠,在得知惠妃已经顺利生产后,眉心疲惫不减,问昭元帝,
“今夜的事,哀家听说了,皇上要如何处理?”
见昭元帝没出声,太后开口,
“哀家知道你宠爱惠妃,只是这件事恐怕还是要委屈惠妃。”
昭元帝面上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声色却沉稳,“儿臣知道。”
太后见他沉着,知道昭元帝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没有再多说,转头先回去休息了。
可躺在宁寿宫的床上太后心口闷闷的,始终情绪不好。
从床上起来,斥责一声,“你说好端端的,她这又是闹的什么事!”
宋嬷嬷在一旁安慰着,“太后还尽快歇着吧,左右事情由皇上处理,您一晚上没歇息,当心身体。”
太后怒气不减。
想到就觉得气愤。
想当初,皇帝幼年登基,先帝嘱托江卓为辅政大臣,他们孤儿寡母,局势艰难,江卓摄政专权多年,更是得寸进尺借着皇帝成婚亲政为由,自荐了自己的女儿为皇后,皇帝初初摄政,朝中政局不稳,人心动荡,为了江山社稷,只得屈从,一晃,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如今,即便江卓故去多年,也始终难消心口堵的这口气。
偏偏这江卓的子女,一个个的也尽是如此不让人省心。江太傅自私滑头,才德有亏,整日将心思用来经营权某。
至于皇后,哼,眼瞧着不声不响过了这么多年,以为能安生了,突然就闹了这么一出,搅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真是让人膈应。
偏偏要顾及着天家颜面,还不能将事情捅出闹得太难看。
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卯时才能出宫。
冬日天短,天色还是暗沉如长夜。
走在宫中的长街,街格外长。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一次宫斗原因,感觉这宫里冷凄凄的。
尤其光秃秃的树枝映在墙上的影子都狰狞可怖。
苏窈走着,抬手裹了裹领子。
手重新落在身侧的时候,又被牵住了。
苏窈一怔,不习惯这样,想把手收回来。
裴瑾修察觉她手透着凉,出声,“吓到了?”
苏窈抿唇,道了句,“还行。”
就是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