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德道人
宣慈观之行,让慕容伊很开心,我觉得明德道人完全不像她想象的样子,他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与此同时,女孩更喜欢与明德相处时的玄奕,他是那么的快乐,放松自在的谈笑风生,博古论今。这让他英俊的脸庞更加富有朝气与生动。
在宣慈观用完素斋晚膳,二人便回到宣华宫,二人换上起居服坐在茶台前饮茶,聊天。
“我喜欢你今天的样子。”慕容伊轻轻靠着茶台,双手相交撑在茶台上,看着正在饮茶的玄奕,满脸的暧昧神色。
玄奕突然听到这番话,送到嘴边的茶盏顿时停住。他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也双手相交撑着茶台,做与女孩一样的姿势,二人四目相对静静的凝望着对方。
“这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玄奕幽幽的说道,眼光深沉宁静,神清如水,像是要流淌到女孩心里。
“别得意,我说的是样子!”女孩调皮的说道。
男人听到这话,一把拉过女孩。
此时慕容伊轻轻跌倒在玄奕怀中。“你别激动好不好?”女孩说着,还发出咯咯的轻笑。
“快说!是喜欢我的样子,还是喜欢我这个人?”男人此时一手托着女孩的脖颈,一手抱着女孩的腰肢,俯首逼问道,男人语气略带强硬,温柔暧昧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两人的距离此时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女孩依然温柔的笑着慢慢说道:“都喜欢!”男人听到这个答案,满脸写着满足。
只见玄奕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些,此时的他深眸如水,眼光在女孩脸上游走,当停留在女孩嘴唇的那一刻,男人终于按捺不住,深深的吻了那娇艳欲滴的柔软嘴唇。
这个答案,玄奕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曾经他并不奢望女孩喜欢上自己,只是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就能好好保护着女孩。
自从女孩苏醒过来之后,一切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渐渐的他心中有了期盼。如今,他所期待的终于要来到他的生命里。这让他欣喜,又隐隐的害怕,他发觉自己变得患得患失,担心这来之不易的情感,会有一天离他而去。
许久,男人缓缓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女孩的眼睛,此刻男人深邃的眼睛里,那化不开的浓情蜜意,让女孩觉得心有间隙,温澜潮生。
正当满寝殿都弥漫着炙热暧昧的气息时,殿门传来魏嬷嬷的声音,“君上,女君,老君夫人命人送来了银耳莲子百合羹。”
听到这个声音,玄奕脸露些许扫兴的神情,此时也是赶紧坐起身,正襟危坐说道:“拿进来吧。”
于是嬷嬷便把羹汤端了进来,看到二人面带潮红,抿嘴笑而不语,给小夫妻盛好羹汤便出去了。
“嗯,真甜!”女孩拿起一碗银耳汤喝了一口说道。此时,她觉得气氛有些不自然。
“嗯。”玄奕也拿起一碗喝了一小口,应和道。
“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刚才就想问你。”女孩继续说道。
“什么?”玄奕一边喝着羹汤,一边问道。
“你与明德为何那么亲密,倒不像是君臣,像是知己老友。”女孩从没见过玄奕如此与一个人相处,那种轻松的状态让身边的人也感到松弛自在。
“明德,是父亲母亲收养的孩儿,他的生父生母是何人我并不知晓,只知他在襁褓中就来到宇文家了,父亲为他取名“玄镜”,取心明如镜之意。我比他长一岁,我们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却远比骨肉至亲还要亲厚。他从小就对黄老之学十分着迷,总说要成为一位逍遥的仙人,能驾鹤而来,乘风而去·····呵呵,那时只觉得他只是童言无忌而已,谁知他十六岁那年,一家人游骊山,他与骊山清风观的明锐道长结下道缘,便成为了明锐道人的座下弟子,这几年他潜心修习饶有所成。父母与我都很想念他,便让他回来。原本他已不想再踏入凡尘,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明德为宽慰母亲,便答应了。于是,如你所见,他就在宣慈观了·······”说着他眼神转向女孩。
“难怪,你们长得并不相像。”何止不像,玄奕浓眉深目,眼神深邃而坚定,妥妥浓颜系美男,平时不笑的时候,玄奕周身都带着不容置疑,不怒而威的气场;而明德眉清目秀,清朗如辰,即便不笑时眼睛里总带着一丝柔柔的光,与玄奕相比他虽也高挑提拔,身上却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真像一位来自蓬莱的仙人。这两人真是完全两种风格。
“为何这么看着我?想什么呢?”男人见女孩已放下手中的羹汤,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兄弟两个在一起真有意思。”女孩回忆起白天在宣慈观,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甚是有趣。
“那是为兄的让着他罢了。”玄奕语气里满是为人兄长的自豪。于是玄奕又对女孩讲述了也,兄弟二人的有趣过往,那表情全不像平素里的那般深沉。
女孩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听着玄奕说话,脸上一直洋溢着甜美笑意。
忽然玄奕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悦色渐渐消散,静静的看着女孩,良久不发一言。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女孩见状,问道。
玄奕摇摇头,说道:“婚仪的时间,定在下月十五,你怎么想?”
“我没意见啊。你为何如此在意那一天?”女孩疑惑不解的问道。
“因为那天出席的人里,有可能会有伤害过你的人,而我就是想把他们揪出来!”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肃杀气息。
女孩此时握着紧攥着的手,喃喃说道:“我不怕,只要有你在,何时何地,我都不怕。”女孩说着将自己的身体挪了挪,与男人靠的更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只是希望,我们成婚那天诸事如意,花好月圆。”
“一切都会圆满的!”女孩此时语气笃定。
玄奕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明日,我就去禀报父母亲,告诉他们婚仪的日期。”
“嗯····”
此时,二人手握着手对坐着,烛火闪烁,在两人眼中投射出星耀般的光。
次日勤政殿,玄奕召见萧岳与卢奥,把婚仪的日子告知二人。
“君上,十五夜宴难道不是为了·······”此时卢奥没有说下去。
“婚仪定在何日,有的人有的事也是避无可避。”萧岳说道。
“那日,展龙会一直在女君身边。对了,军械,粮草,准备得何如?”玄奕问道。
“军械开始准备,此次特别制造了十万支玄铁利箭,此玄铁坚硬无比,能穿透寻常盾牌,这次定要蜀军吃点苦头!”卢奥自信满满的说道。
紧接着萧岳又继续禀报道:“另,为避人耳目,粮草臣已经让人运抵百里外巫棚山山坳中的一处山洞中,洞中冬暖夏凉极其干爽,适合存粮草军备,且十分隐秘,除臣二人以外便只有看守的侍卫知晓,看守之人皆为卫林军中挑选出来的人,君上大可放心。”
玄奕听到萧岳与卢奥的奏报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说到:“好,告诉司徒匀,好好操练,我要让那些不知死活之人见识到我卫林军的厉害!”说到此处,玄奕的语气狠辣,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君上与女君机即将完成婚仪之事,已经在满都城传开。各家门阀氏族纷纷准备着贺礼,听说君上对女君万般疼爱,家家都想着怎么通过此次婚仪讨好这位女君。有的准备了一人高的红珊瑚,有的准备了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还有甚者居然想把西域的白玉雕刻成女君的模样进献,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此时,这些事已纷纷传入玄奕耳中。
“嗤,他们倒是大方!”玄奕笑道,一旁的吴恒听见主君心情不错,也在一旁说道:“君上婚仪乃天大的事,各氏族当然不敢怠慢,听说准备得贺礼也都是奇珍异宝,寓意吉祥,他们也算十分用心了。”
“嗯。”玄奕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平日里,慕容伊打扮的十分简单,很少见她穿戴得珠光宝气。那些所谓的奇珍异宝,不一定能让她欢喜。
玄奕想着,便吩咐吴恒道:“时间不早,回宣华宫,我要陪女君用午膳。”
回到宣华宫,老远就听见宫室内一阵喧哗,走到偏殿会客厅,玄奕隔着窗便听见里面叽叽喳喳一群女人的声音。
魏嬷嬷看到玄奕归来,便过来小声在玄奕耳边说道:“君上,你可回来了,这群女眷来了一个多时辰了,女君被她们团团围住,脱不开身呐。”听到此话,玄奕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便走进殿内。
只见汝王宇文洪越之女宇文茗,吴王宇文洪武之女宇文玲,以及几个氏族女眷正围着慕容伊说着话。
见宇文玄奕进来,大家突然收声,赶紧起身行礼。
慕容伊抬头一看是玄奕,立马像看到救星一般,赶紧从坐榻上起来,迎上前去,一把挽住男人的胳膊说道:“你回来啦?可用过午膳了?”女孩抬眼看着男人,眼神像是在说:“快,救救我。”
男人看出她心意说道:“未曾用膳,所以特地回来陪你一起。”
“君上,我等今日进宫是特来探望女君,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吾等帮女君做的,已经叨扰很久了,吾等这就先行告退了。”宇文茗见到眼前情形,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告辞。其他的女眷也一同行礼,鱼贯而退。
“哎哟,可是走了。”女孩见到众人已经出去,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如释重负般说道。
“呵呵,怎么有人陪你说说话,解解闷,不好吗?”玄奕看着女孩的样子,笑着说道。
“不好,不好,吵死我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数一数刚才有多少个?问长问短的,活像十万个为什么?”女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
“哈哈哈,什么十万个为什么,你既然不喜欢,那以后就吩咐她们,无召不得觐见就是了。”玄奕朗声笑道。
“还说什么,之前姐妹们相处,如何如何的亲密,早想来探望云云·····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了,我实在招架不住!”说着,女孩拉着玄奕来到寝殿。
此时案几之上已经摆放了几个精致小菜和一小壶酒。
“好饿,菜还热着,我们赶紧吃吧!”只见女孩拿起筷子,先夹了一颗小肉丸递到玄奕嘴中。
“好吃吗?”女孩期待的看着玄奕。
“好吃,你做的?”男人细嚼慢咽,仔细品尝着问道。
“嗯。”
“没想到,娘子还有这手艺。看来很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啊!”玄奕夸赞道。
“那是!”女孩此时有些得意。又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浓汤给玄奕喝。
“嗯,很鲜美。”男人满眼笑意的说道。
“好喝吧,这汤可是炖了两个时辰呢!刚才各府女眷一起坐着不肯走,我都担心汤要炖干了。幸好嘱咐了阿如帮我看着火。”女孩说着给二人各自盛了一碗汤。
“这些事,你不必自己做的。”玄奕有些心疼的对女孩说道。
“不行,有的事不能假手于人。”女孩倔强的说道着,扬起的嘴角宛如新月。
玄奕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中如阳春四月天,明媚又温暖。他想,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便是如此般吧。
此时,洛阳城中一处豪门宅院中,一股诡异的气氛正在弥漫。
“主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挑选的死侍也已经就位。”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没有点灯的书房中响起。
“哼哼,很好!吾现在就想看看他那是的表情了·······”另一个低沉阴郁的声音说道。
至此,宇文玄奕与慕容伊的婚仪注定是不能风平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