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巧断疑案(下)
狄无畏听了二人的叙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六子,你今早出门身上可有带钱?”
六子的脑门此时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回大人,小的今早出门也带了三十文钱。大人,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六子赶紧补充道。
狄无畏点了点头,哈哈一笑,“六子说得很对,不能说带的钱数一样,就说这钱是黑三的。”
“大人英明!”六子洋洋得意的会心一笑。
“看来这事有点棘手,”狄无畏故作为难地来回踱步,“那只好,让钱自己说话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窃窃私语:
“钱还能开口说话?这位县太爷八成是疯了!”
“说他是昏官,一点错也没有!”
“这位县太爷自打上任以来,这可是第一次审案子。”
“那可得好好瞧瞧!”
·······
衙门口有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直在看着里面的情形,听到此话,摇了摇头消失在人群中。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一名衙役疾步跑了过来。
“去打桶清水来!”
不一会儿,一桶清水放在了大堂之上。
狄无畏冲衙役问道:“你身上可是带有铜钱?”
“有,只有两枚铜钱。”
“拿给本县用一下,”狄无畏拿着铜钱来到了黑三面前,“黑三,你身上现在可否还有铜钱?”
“草民身上还有一文钱。”
狄无畏拿着铜钱走到了水桶旁,其他人都停止了议论,瞪着眼睛,看这钱怎么开口说话?
狄无畏举起衙役的两文钱,“这是衙役身上的两文钱,本县现在把他丢到水桶里,看看这铜钱会说些什么?”
现场此时寂静如斯,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生怕错过这惊人的时刻。
“咚,”狄无畏手一松,两枚铜钱应声掉入水桶之中,虽然声音很小,但现场的人,听得还是很真切。
个个都伸长脖子,愣愣地看着、听着。
六子现在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额头的汗珠越发密集了。
人群之中有人再也按奈不住了:
“嘘,故弄玄虚,这么久了,钱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听见?”
“是不是我们离得太远了?”
········
狄无畏充耳不闻,慢吞吞地问道:“六子、黑三,你们可有听到什么?”
两人的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回大人的话,什么也没听到?”
“那你二人可有看到什么?”
六子、黑三,死死地盯着水桶看了半天,“什么,什么也没看到!”
狄无畏笑吟吟地拿出两枚铜钱,递给了刚才的衙役。
他又举起另一枚铜钱,“这是黑三的一文钱,看看这枚铜钱能说些什么?”
随着“咚”的一声,众人也没了先前的期待之情。
“你二人可有听到什么?”狄无畏继续发问。
“回大人的话,还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好,那你二人可有看到什么?”
两人又死死盯着水桶看了许久,六子兴奋地嚷道:“大人,大人,小的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小的看到水桶上飘了些油花!”六子突然有了优越感。
“草民也看到了。”黑三小声嘀咕了一句。
“很好,很好。”狄无畏拿出那枚铜钱交给了黑三。
“六子,现在把你那三十文钱,放到水桶里吧!看看会说些什么?”
六子神气自若地掏出三十文钱,丢到了水桶里。
“你二人去看看水桶里有什么?”
须臾之间,水桶上面泛出了大片油花。
“大人,水桶上有许多油花!”六子高兴地答道。
“六子,还不快快从实招来!”狄无畏一声断喝,六子吓得一激灵。
“大人,要,要小的招什么?”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黑三是做油坊营生的,经年累月和油脂打交道,经他手的铜钱,上面必定沾满了油脂。”
六子一下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来人,把六子收押在监!”
狄无畏把三十文钱递给了黑三,“以后带这么多钱,就别凑热闹了,财不可露白,切记!”
黑三噗通跪下了,“草民谢过大人,大人真是太神了!”
“快起来!”狄无畏扶起了黑三,“赶紧回家去吧。”
“好!好!”
“县太爷真乃神人也!”
“这案件断的果敢利落,怎么看这狄大人也不像是个昏官?”
······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大人,草民有怨情,还请大人做主啊!”
“大人,草民也有冤情!”
围观的人群中,看到狄无畏如此公正地审理了一桩案子。
有冤情的人,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站在衙门口喊冤。
狄无畏却充耳不闻,吩咐衙役把围观的人都驱散了,只留下农户在处理桃子。
狄无畏刚刚在一些人心中树立的一点好感,瞬间坍塌了。
围观的人骂骂咧咧地四下散开了。
狄无畏何尝不想为民请命,但时机未到,眼下,也只能任由人们谩骂了。
“大人,东西都买回来了。”
邢虎把票据和剩的银两交给了狄无畏。
狄无畏看着票据上的日期,六月初十。
“糟了,险些误了大事儿!”
“怎么了,大人”
“你把这些银两拿到西厢房,交给贾主薄。然后,和我出去一趟。”
狄无畏找来了丁一龙、陆奎。
“本县要出去一趟,县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告诉卖桃子的农户,暂时不要离开县衙,本县很快就回来。”
“是大人。”
路上。
“大人,我们去哪?”邢虎问道。
“今天柳员外六十大寿,幸亏你开了票据回来,要不然我还记不起这事。”
邢虎望着两手空空的狄无畏道。
“大人,就这样去给岳父拜寿?”
“我就是个穷县令,岳父大人不会在意的。”
“再说,普通的物件他也看不上,珍珠翡翠我也买不起,还不如就这样去。”
不送礼还说得振振有词,这也太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