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奢靡开阔的主卧内,仅仅靠床头暖色调的壁灯照亮一方空间。
顾星檀依旧是那袭‘职业装’,自从被容怀宴抱到落地窗旁的沙发椅,就没动弹过。
她靠在扶手边缘,双腿并拢,不泄露一丝风情。
看向不远处。
只见男人披着解开扣子的衬衣,腰腹间清晰可见的肌肉轮廓线,人鱼线往下,没于西裤边缘,在昏暗中,充斥着侵略性极强的威压。
此时正用那双修长如玉的指骨,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透明酒水。
空气中弥漫着极浓的酒香,隐隐还夹杂着微涩的药味,一点点浸透肌理,密不透风。
不知道是从容怀宴身上传来的,还是那开了瓶的‘老婆说一不二酒’上。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慢条斯理地递到少女唇边,声线染着低哑浸骨的戏谑:“顾秘书。”
“上司给你倒酒,不能拒绝。”
柔软红唇碰到冰凉的杯沿,顾星檀毫无防备,下意识反抗,“这不是我……”喝的!
谁知,刚启唇,男人腕骨微微用力,酒液顺势滑入口腔。
“唔……”
“好难喝。”
满嘴都是又辣又苦的味道。
顾星檀睫毛轻颤,眼尾瞬间滚出来几滴生理性的泪珠,辣得她忍不住吐舌头。
少女唇色呈艳丽的颜色。
容怀宴视线停顿:他从不委屈自己。
随意将剩下大半的酒杯放下,直接捏住她精致的小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嗯。
确实是很难喝。
不过——
男人微松了点,微凉的指尖慢慢爬上少女脸颊,极轻地摩挲着她柔软湿润的下唇。
模糊音色透着意味深长:“顾秘书这个酒杯很甜。”
酒杯?
顾星檀攥紧了他腰间衬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酒杯’是什么含义,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放肆眸色,心脏蓦地乱了一拍。
若非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她真的很想咬死这只‘禽兽君子’!
下一秒。
容怀宴修长手臂将原本坐着的她半抱了起来,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做一件风雅的事情。
等顾星檀回过神来时,膝盖率先落在沙发椅上。
她手心撑在椅背,背对着容怀宴。
光线极暗,越发衬得冰肌玉骨,曲线曼妙窈窕,扭头时,桃花眸无意识上扬,眼波流转,仿佛带着一个个小钩子。
难得生出害羞情绪。
西府海棠花下意识蜷缩起来。
却被那双弹琴似的长指,一点一点将花瓣展平。
外面天色越发浓稠。
清冷工整的男士衬衣凌乱地搭在特殊的丝质衬衫上方,从昂贵的衣柜旁一路蔓延至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
暗纹领带缠绕着一条精致的黑色蕾丝,随意而放肆地垂挂在扶手,摇摇欲坠。
顾星檀依稀能分辨出容怀宴唇齿间烈酒劲儿。
并不是她喝的那一小口补酒可以比的。
“你今晚也喝酒了?”
“嗯。”
片刻后,男人云淡风轻地嗯了声。
难怪今晚这么放肆!
居然还灌她喝那种酒!
顾星檀清醒了几分,转过身来。
眼眸流转,迅速打着坏主意,浸了酒精的小嗓子婉转而缠绵:“老公~”
容怀宴漫不经心地挑剔道:“顾秘书,有点职业道德。”
顾星檀:“……”
呸。
大变态!!!
罢了,天仙忍辱负重,为了文物修复,她可以忍。
换了称呼:
“容~总!”
没等她下一句话落音。
……
……
混沌间,顾星檀酒量本来就浅,尤其是南稚送的酒,是给男人喝的,后劲儿很足。
热气逐渐从耳朵蔓延而下,白玉似的脸蛋,也慢慢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美不胜收。
不知多久,容总神色慵懒地抱着顾星檀躺在长毛地毯,眼眸轻阖。
今晚他本就喝了不少,顾秘书又难得听话,时间长了,他迟来的醉意渐渐涌上。
顾星檀睫潋滟如水的桃花眸里亦是九分醉。
剩下一分——是挣扎着探起身,趴在床边,从枕下只摸出来一张薄薄的协议书。
好像……忘记拿笔了?
容怀宴眼皮半掀,素来清淡冷静的双眸晦暗不明,轻描淡写地看着她的动作。
顾星檀想了几秒,眼睛一亮。
随即去寻容怀宴的手指,贝齿咬他的指腹,用力咬,想要咬出血。
容怀宴顺势扫了一眼那协议上的内容——
甲方:顾星檀
乙方:容怀宴
只要甲方有绘画需求,乙方必须无条件提供帮助,作为回报,甲方也会在范围之内尽量满足乙方某些变态的特殊床上爱好。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所有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甲方:顾星檀(已签字)
乙方:(空白)
容怀宴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掐了一下‘甲方’的脸颊:“咬我手指想干什么坏事?”
“按手印。”
顾星檀撩起一双带着醉意的双眸,理直气壮地撂下三个字。
没笔没印泥。
就地取材呀。
容怀宴没松手,也没在意自己指腹被她咬出来纵横交错的牙印,反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泛着胭脂色的脸蛋许久。
“你会画画,为什么不自己试一试?”
顾星檀贝齿顿住,睫毛极慢地眨了眨,坐直了身子,无意识松开了男人的手。
混沌空白的脑子里,努力搜寻画画这个技能。
她会吗?
少女浑身上下只有如瀑乌发作为遮挡,旖旎小脸此时染着迷茫。
容怀宴气定神闲地起身,去了浴室,给她留下空间,一人认真思考。
十五分钟后。
容怀宴带着一身湿气出来时,却发现卧室空无一人。
二楼画室。
仅穿了一件宽大男士衬衣的少女,含了事后春色的面容紧绷,站在极大的桌子旁,从衬衣袖口,伸出一双纤细皓腕,在炽白灯光下,分外惹眼。
指尖一点一点去触碰笔架上的画笔。
“啪。”
刚握起画笔,忽然像是被烙铁烫到,蓦地松开。
画笔落在实木桌面。
发出一声闷响,咕噜噜顺着桌子,滚落到地板。
有感应般抬眸,顾星檀望向站在门口那抹修长料峭的身影,漂亮眸子溢满水珠,委屈巴巴地朝他伸出一双纤细手臂,带着哽咽:“我不会。”
“你帮我画好不好?”
容怀宴缓慢走近,听到她最后这句话时,顿了秒。
都醉成这样,还没忘记套路他?
顾星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被她带回家的那副花鸟图的木盒。
推到容怀宴面前。
眼巴巴地望着他:“好不好?”
容怀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画笔,放回了笔架后,顺势将她抱起。
离开画室前,男人薄唇在她耳畔溢出淡而清晰的一句话:“容太太,我时间很宝贵。”
翌日,金色阳光穿透落地窗,洒满床尾。
揉着发疼的脑壳,顾星檀茫然环顾除了她空无一人的房间,最后定在床头那张干干净净的协议书。
大抵是那酒后劲儿绵长,顾星檀倒是没忘记昨晚的事情,虽是断断续续,倒也依稀记得差不多。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
薄被下的腰腿又疼又麻,不用想就知道昨晚使用过度。
顾星檀气鼓鼓地用力锤床。
啊啊啊啊啊啊!
他时间宝贵,她时间就不宝贵了吗!
顾星檀盘腿坐在床尾,沐浴着冬日难得的暖阳,深深呼吸,绷着一张小脸给那位时间宝贵的资本家发消息——
【出个价吧?】
几分钟后,没等到容怀宴的回复,反而等到了江秘书。
江秘书:【太太上午好,这是容氏集团国内总部上个月的各项盈利,容总让我转发给您】
打开一看。
那一个个数字,看得顾星檀眼花缭乱。
‘时间宝贵’这四个字,绝对是容总谦虚了。
这哪是是时间宝贵,这就是时间宝贝!
手机再次震动。
顾星檀眼睫低垂,是容怀宴发来的消息:
【夫妻价,可以给容太太打个五折?】
补画意就算再熟练的摹画师,也得需要整整三天,容太太大脑迅速换算——
沉默几秒。
最后面无表情且冷静地敲下三个字:【打扰了。】
一折都用不起!
转而一想。
等等。
差点忘了,这幅古画虽然是文物,但也是有主的,并且是娱乐圈顶级男明星,他肯定有钱。
顾星檀反手一个电话,打给南稚,让她约云曜。
暂时解决一桩心事。
顾星檀懒洋洋下楼,打算吃个午餐,再出门。
却被管家在楼下拦住,恭恭敬敬地将六样看起来就很贵的古董礼盒奉上:“太太,这是容总交给您的。”
佣人们一一将盒子打开。
原本装修华美的客厅,竟被这六样小小的珠宝首饰压下了光芒。
蓝宝石手链。
极品皇家翡翠项链。
那么大一颗的红钻耳环,居然是一对!
108颗帝王绿的翡翠珠链。
超显嫩的十几克拉的水滴形粉钻胸针,据说是净度最高的粉钻之一,当时被拍出了上亿的高价,如今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在这个小盒子里,
最中间一顶钻石皇冠,中间主石镶嵌的是罕见的紫色钻石,顾星檀曾经在几年前的一次拍卖会上看到过,据说是百年前某位国王为最小的公主打造的,造价之昂贵,令人咋舌。
没想到也出现在这里。
顾星檀看了之后,眼底只有惊艳,没有半点愉悦。
又不是给她的,
哼。
不知道哪位小公主这么有幸,可以投胎成容总的女儿哦。
顾星檀酸溜溜地扫过那一堆东西,然后兴致缺缺地摆摆手,往餐厅走去:“收起来吧。”
她一点都不馋!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珍稀又难得的极品珠宝,偏偏就容太太,面对这些,居然这么坦然淡定。
女佣们用艳羡又崇拜的眼神看向顾星檀。
午后,陵城最南边一座古镇。
云曜正在录制真人秀节目,今晚录制结束后,直奔机场,要去国外参与新电影的取景拍摄。
行程非常满。
涉及金额太高,顾星檀只能亲自来谈。
拍摄布景外,一辆超酷的孔雀蓝库里南蓦地停在了小镇入口。
直到一位穿着短款毛绒拼接外套的少女从驾驶位跳下底盘超高的suv,最先出现的黑色长靴衬得一双腿又长又细。
动作随意自然。
小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又a又酷。
引起了众多围观。
其中不少是云曜的粉丝。
“我去,这个小姐姐是女明星吗?太酷了吧!”
“开得起限量版库里南的女明星?得是超一线吧,可是超一线女明星身边不带助理和经纪人?这合理吗?”
“身材超好,那条腿,绝了绝了!”
“啊啊啊啊,你们看那是谁?”
围观粉丝们看到云曜的贴身助理,亲自将这位大美人给迎接进去,非常客气。
“卧槽?”
“吃瓜吃到自己家。”
“塌……塌房现场?”
“可是小姐姐真的好a好酷啊,如果是嫂子……呜呜呜呜,含泪祝福。”
总比约、炮女网红要好。
“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性?”
“比如我们哥哥被富婆小姐姐包养了?”
“big胆!”
懂车的粉丝:“……”
可能性极大。
毕竟他们哥哥现在开得好像还是大g。
顾星檀并不知道这群粉丝脑洞这么大,神色自若地跟云曜的小助理套话:“云先生对文物的爱护,可以到牺牲几年收入吗?”
小助理:“我们云哥最喜欢传统文化,尤其是文物方面,别说是几年,可以牺牲一切!”
必须给他们云哥草这种有文化有逼格的人设。
顾星檀心里有了底。
直到——
休息室。
正在卸妆的云曜一听顾星檀的来意,差点把化妆镜摔了。
英俊面庞上满是困恼:“顾老师,实不相瞒,为了拿下那副古画,我已经把大部分积蓄砸进去了。”
小心翼翼问:“你需要多少?”
顾星檀报了一个数字。
云曜眼前一黑。
比他拍下这幅画还要贵。
“我现在手里就几百万流动,还要养活一整个工作室。”
问就是哭穷。
顾星檀坐在沙发上,纤细指尖把玩着车钥匙,一圈一圈,漂亮眉尖皱紧。
“算了,我再想想法子。”
想到自己那副准备当传家之宝的花鸟图,云曜诚恳地握住顾星檀的两只手,晃了晃:“顾老师,我相信你!”
“以后等这幅画修复好了,我绝对要送一面锦旗到国家博物馆,就写:致敬‘妙手回春,德艺双馨’的未来国宝修复师顾老师。”
神特么妙手回春,德艺双馨。
这两者有半毛钱关系吗?
顾星檀睫毛撩起,睨着他那张号称娱乐圈颜值天花板的脸:“云老师,你的团队给你营销的人设很专业。”
高岭之花,顶级神颜男神。
不说话,确实挺男神。
话锋一转,慢悠悠吐出六个字:“以后少说话吧。”
云曜:有被内涵到。
顶楼会议室内。
全透明玻璃墙壁,透着几分华贵的冰冷。
此时,只剩下坐在主位上的俊美男人,姿势端方从容。
站在旁边的江秘书,小心翼翼地将一叠照片递过去:“太太今天与娱乐圈顶流云曜见面被狗仔拍到了,幸好有保镖拦下。”
自从上次顾星檀和程惟楚被拍后,江秘书格外关注容太太的动向。
男人眼神低垂,灯光映衬下,越发冷白的指尖拿起最上方那张。
照片里。
两人双手交握着对视,离得极近。
容怀宴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矜贵端方模样,一张一张看过后。
神色自若地捏着照片边缘,把合影缓慢而有序地从中间撕开。
将顾星檀那边搁在桌上,至于另一边,随手塞进了碎纸机——
江秘书视线落在碎纸机里的照片碎片,想起几小时前管家来电,神色复杂:难道太太移情别恋,连古董首饰都挽回不了太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