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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老汉砸伤救治急 青山牧羊梦魇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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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看李老汉背着手,驼着背,歪着头,哼啊哎呀气鼓鼓地走着。想让老汉消消气,于是说:“爹您在咱家是国王,圣旨一下,您的臣民我兄弟两个还有狗元帅慌得屁颠儿屁颠儿的,那国王也有一个管辖范围不是,咱们李家国不能管田家国的事,管了就是干涉人家内政。”

    “我不是干涉他,是为他着想,这样他一切都省了。他说话还很横,一点都不领情。”

    “那我问你田老汉到咱家来了是他当国王还是你当国王?”

    “几个毛人子,谁当都一样。”

    “假如你当国王,他就被降为臣民;假如他当国王,你就被降为臣民。你两个这几十年占山为王习惯了,谁降为臣民心里不憋屈得慌?”

    “你小子嘴呱哒呱哒说得还是这个理儿,你们的事我不管了,愿咋咋去!我只管盖房子、娶媳妇、来年抱孙子。”

    青山轻轻地揉捏李老汉的背又在肩颈椎部位重重地拍了两下说:“这就对了,挺起腰呼气吸气。顺畅吧,舒服吧!

    这时,李老汉摇头晃脑地唱起豫剧来:

    (我这)走过了一洼又一洼

    洼洼地里好庄稼

    俺社里要把电线架,架了高压,架低压

    低压电杆两丈二,高压电杆两丈八

    安上一个小马达 得儿叫喔喔把套拉,它得儿叫 喔喔把套拉

    ……

    青山在一旁看着老头呵、呵、呵笑得很开心。

    一觉醒来,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青山说:“爹,我得去桃园筹备盖房子去。”

    “去吧,去吧!昨天人家像撵狗一样让咱俩滚,今天你颠儿颠儿地自己又回去了。”

    “您经常嘱咐我该饶人处且饶人,现在老田家死了牛,遇到了坎儿,咱得帮帮他们。你们昨天说的都是气话。”

    田老汉是桃园村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时,东家、西家有事只要说一声,他必帮忙。再加之青山为村民修理无线电的好口碑。盖房子也不用专门去请人,大家都积极踊跃地来帮忙,只需要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锅饭,一起说说笑笑,图个开心。青山又爱说爱笑,说话风趣幽默常常逗得人们捧腹大笑,在笑声中五间新房连带院墙、门楼半个月就盖起来了。大家都不要工钱,喝了一个完工酒,高高兴兴地各回各家。

    三口人把房前屋后、院内院外的垃圾清理得干干净净,又用石灰刷了墙。

    “田大叔,这新房盖起来了,得置办新家具呀,好马配好鞍。”

    “这老家具呀木料还是好的,旧一点儿就放在我屋里,给闺女女婿买新的,这厨房用具都是好的,摆放一下就行了。”

    “是呀,家财万贯,破烂一半吗,有用的就行,这女婿能挣钱,慢慢添置。”

    “过来坐会儿吧!吸袋烟!”

    “不了,大叔你忙着,我到地里转转。”

    “中啊,去吧,都是闲不住的人呀!”

    青山跟田园儿在院子后面菜地里往外捡碎渣烂砖,两个人说着悄悄话。青山说:“这房子盖起来了,咱俩可以天天‘鸳鸯戏水’了,嘻嘻”说着用手比了一个动作。

    田园儿 的脸象下蛋的鸡那么红。捡起一小块儿砖头向青山砸去,正好砸在了青山的脚面,青山疼的挤着眼咧着嘴“哎吆!哎吆”直叫。

    “不亏你,让你还提那事儿!”

    “怎么不提哩,那是咱俩这一生中最浪漫的事儿。”

    “说正经的,咱得准备做家具了,可是……”

    “可是,罗锅上树前(钱)缺是不?”

    “那还有假,现在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另外还借前院二婶儿两斤酒,一斤酱油,一斤香油哩。”

    “那些都好办,下一步咱看看这家具是买还是做 。买,看上了就拉回来了,交现钱,做,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备料让木匠做,只出工钱,一种是到木匠那里选料付本钱加工钱。那得有一个过程。”

    “还是让木匠做吧,买的是外光里糙,你也不知他用的木料好坏,价格还贵。我问问俺爹攒的木料是干啥哩?”

    “跟爹商量商量也好。”

    “你回去问问吧,顺便歇歇,喝点水,我在这里再干一会儿。”

    田园儿回到院里拿出脸盆舀了一瓢水洗了手脸抬眼没看见爹。

    “爹,你在哪儿?”

    没人回应。

    “爹!……爹!……”

    仍然没人回应。

    田园儿听不到爹的声音心脏就乱了节拍,慌慌张张到处找,只看见爹半个身子被压在矮柜的下面,头也流血了,再怎么喊也没反应也没知觉了。田园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搬开矮柜,然后扒着院墙声音变调地叫青山,青山听到这一样的叫声知道是家里出事儿了撒丫子往家跑,自言自语道:“祸不单行。祸不单行!”

    田园儿带着哭声说: “青山快到门外叫人套车送爹到诊所爹砸伤了。”

    青山又赶快折回去在门外大喊:“我爹砸着了,谁家的牛车方便,赶快帮帮忙把我爹送到医院。”

    有人赶快回家牵牛套车。有的想去看看人砸得啥样。

    这一喊呼呼啦啦人们把院里院外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帮忙维持秩序让人往院外赶。把大门打开开辟一条通道。

    田二叔离得最近,加速度套上车停在门口,喊两个壮劳力一起过去说:“青山,车套好了,你爹他还能动吗?”

    “头砸破了,昏迷了,还能扶着坐起来。”这边田园儿已经把麦草苫子被子铺到了车上。

    田二叔说:“青山,把你爹扶到你木哥的背上,让他把你爹背上车。”几个人招呼着把田老汉抬上牛车,田园儿把被子给爹盖好,几个人驱车赶牛朝大队诊所驶去。

    刚走一段路,青山突然想起兜里还没一分钱哩。随口说出:“这咋办呢?”

    二叔问: “啥咋办呢?”其实二叔早知道青山家的底细,现在回家取也取不出一分钱。故意逗青山说:“忘带钱了不是,回家取吧!”

    青山心想,回家只有去借了。借也得借呀,没有钱咋看病哩。田园儿看着青山着急地说:“你跑快点回去拿钱吧”

    “好吧”青山心想,你明知家里没钱,叫我去拿,不说叫我去借,虚荣心真强,我回去不知借多少家才能借到钱哩,这男人天生就是做难的?

    二叔目睹了这小两口演的戏,眯缝着眼笑笑说:“我带的有钱,昨天卖猪娃子的钱还在兜里没舍得交给你婶子哩。”

    “叔,谁不知道婶子连钱长得啥样都不知道呀!”另一个后生说。

    说话之间诊所到了。医生先给老汉处理了伤口,包扎了头。然后问他们事情的经过。

    医生断定是重度脑震荡。然后根据田园儿的描述仔细地验了老汉的骨伤情况,明显是肌肉软组织损伤,而且皮肤完整,没有外伤,没有伤到骨骼。

    医生说:“脑震荡如果两周内就能有所好转,不糊涂了,就会慢慢地恢复正常;如果两周内没有好转就得去县医院治疗,咱这里就没条件治了。腿部我给开点草药熏洗热敷,散瘀消肿就好了。”

    青山他们按照医生开的药把田老汉背上牛车回去由青山和田园儿精心照顾,两周后恢复了记忆,腿也消肿了。

    青山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说:“不幸中的万幸啊!”

    田园儿和青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问青山:“二叔垫的药费咋办?”

    “那还能咋办,想办法还呗!总不能赖账呀!”

    “那家具做不做,年前还典礼不?”

    “你着急了,想鸳鸯戏水了?”

    “我是为你着想,看你挺可怜的。”

    “可怜我了?”青山给田园一个暖暖地抱,长长的地吻。然后又说:“这马上看到曙光了,一声闷雷下起了雨。这屋子漏吧又遇上了连阴雨。”

    “你是咋想的?”

    “还能咋想哩,反正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爹的病也见好,我天天都在这金鱼缸外打转转,咽口水,心急火燎,煎熬的要死。我还是回穿心碾跟我爹和我二哥合计合计做点小生意,挣点钱。啥时间挣着钱啥时间回来典礼。你就好好当你的老姑娘吧!”

    “那只有这样了。”

    青山回家又路过被他踏平的林荫小路,路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斑斑驳驳的落叶,树梢的叶子在秋风中无可奈何地沙沙飘落。落在他的头顶上、脸上和身上。他感觉到了秋的萧杀。

    在这里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情,人物场景历历在目:与天真烂漫的小伙伴们一起上学;为寻媳妇儿两次窥视田园儿;托花嫂巧言说亲;第一次亲了田园儿的红脸蛋;丑妮儿在这里留下绝望的眼泪……这里叠印着他成长的脚印 、逝去的苦乐年华。让他迷惑的是,长大……长大……长到二十多,苦也吃了,汗也流了,也奋斗了,怎么还是没有钱呢?怎么连个婚礼就办不了呢?怎么入个洞房那么难呢?他咬着牙关握紧拳头向盘古爷发誓:如果赚不到钱,我再也不踏上这条路。

    青山向二哥和爹谈了自己要挣钱的想法,他们协商之后决定支持青山,并助他一臂之力。

    青山说:“现在市场上羊肉价格上涨,而且需求量很大,我打算趁现在淡季价格稍低买两只母羊,等明年春天生羊娃时青草已满山岗了,就不用喂养他们了,到明年这个时候就变成了一小群羊,收入就会翻腾几倍。这样就不愁没钱办婚礼了。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需要你们给我一点儿本钱。”

    李老汉说:“听起来不赖,但养羊也是一个细活、脏活、累活,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啊!”

    “那是必须的。我看过养羊的科普书,再向老羊把式取取经,我想,一定能养好。”

    立竿见影。青山跑了几个集市,转了山里山外几个养羊多的村庄,同等价格比品种,相同品种比价格,反复权衡,然后跟李老汉一起花了九十元钱买回两只水羊,爷仨一起好好地盖了一个羊圈,青山就当起了专职羊倌。

    一个晴好的日子,青山决定出去放羊。

    青山呀,这两只羊跟你生,跟咱这地也生,用一根绳子拴住木棍挂在羊脖子上,它跑不快。丢不了。

    “知道了爹!”

    吃过午饭,青山就带了畜禽养殖的书,兴冲冲地赶着羊到甜水河的河坡里放“羊去了。边走边跟两个水羊说:“你们两个要好好争气哦,我指望你们给我拉金豆子哩。”

    河边草比较水嫩,羊吃得很香甜。青山就躺在河坡上看书。不时地跟着羊吃草而挪动位置。

    这两个水羊很乖,渴了就到水边喝水。青山被暖暖的太阳抚摸得有了睡意。打了一个哈欠。眯起眼看着天边的彩云。怎么看都像一群羊在草地上吃草。看着,看着那天上的羊一个一个地滚到了地上,和他的两只水羊混在了一起,而且羊群越来越大,他高兴极了……

    他被傍晚的寒凉的溜河风唤醒,猛然坐起发现自己的羊群没了,等他完全清醒,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的两只水羊不见了,他发疯了一样顺着羊吃草的方向寻找,找着找着,黑暗渐渐落满了河坡。找着找着,双料月黑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是真害怕了,这羊真的丢了。他用哭腔边找边喊 :“谁见我的两只羊了没有?谁见了没有?”

    除了山谷学着他哭喊外,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他慌不择路地寻找自己的两只羊,深一脚浅一脚,跌倒了爬起来,鞋拌掉了,摸不到,光脚跑。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光束在移动,好像是用手电筒照路。这肯定是有人在走夜路,他喊道:“你是谁呀,见到我的两只羊了吗?”

    没人回答。

    “你是哪位老乡呀?”

    还是没人回答。

    他加快了脚步朝那光亮奔去,但总也接近不了它。突然那光亮熄灭了。接着,他被丝丝白白的藤蔓绊倒,仔细一看,他正趴在一个墓冢上,他吓得砰的一下灵魂穿透天灵盖出窍了……后来,他隐隐约约地听见爹和二哥在大声呼喊:

    “青山!……青山!青山!”

    “青山!你在哪儿呀?”

    青山灵魂附体了,大声应着: “我在这里!”

    “爹,我在这里。”

    青山听到了羊叫。当李老汉和银山赶到时,电筒一照发现两只羊的拌腿棍被坟边的藤蔓紧紧地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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