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血色人鱼23
三小时后，天空下起了雨。
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床上静静沉睡的一个人，以及床边沉默坐着的男人。
疯子把自己陷进床里，闭着眼睛沉睡着，手还抓着被子不放开，俨然是熟睡的模样。
商人在他身边坐着，偶尔伸出手试试对方脸上的温度，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放下心。
他哄了很久，才把哭成卷尾鱼的疯子哄睡着。
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又或者觉醒了记忆之后想起是怎么变人鱼的，居然把疯子直接刺激的鱼尾都露出来了。
哭就算了，怎么哭得尾巴还卷起来了。
商人把又一次卷上自己腰肢的鱼尾给装回被子里，这么想着。
有点可爱，就是哭出来的眼泪因为人鱼形态的缘故，居然化成了珍珠，他捡了半天才捡完。
睡之前疯子还在默默流泪，深陷刺激中不能自拔:“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商人对于他的无理取闹应对的十分从容:“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
“那你为什么不能打破世界壁来找我？”
商人:“因为世界壁打不破。”
疯子不说话了，因为他睡过去了。
商人看着他的睡颜，又开始觉得他有点可爱。
可能是今天晚上被刺激的狠了，居然说这些稚语。
商人俯下身，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又亲了亲他的唇，心尖都烫的发软，觉得他可怜又可爱。
空气充斥着甜蜜，如果硬要说点煞风景的话，还有股鱼眼泪的咸味儿。
“卡……”
房间外的雨夜，对面的天台处，拍照时机器内部传来的轻微声响透过几百米的雨，传到商人的耳朵里。
商人瞳孔一缩，眼底闪过暴虐。
他站起身，遥遥看向那道逃离的身影，语气冷得可怕:“追！”
一声令下，邪物身上阴翳冰冷的邪气暴涨，直接把整栋楼层层包裹，充满保护欲的遮住了这栋有人沉睡的楼。
大雨滂沱，浓黑的夜掩盖住暗处的诡秘。
地面雨水四溅，噼里啪啦的打起又落下，无声的黏腻在空气中发酵。
一只穿着普通长靴的脚踏在雨水中，急促惊恐的喘息消散在空气中。
“嗬……救命……”
一个穿着冲锋衣，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在无人的街道上疯狂奔跑，偶尔回头瞄一眼身后，快瞪出来的眼珠溢满惊惧不安。
黑夜无形的笑声和嘲讽的眼神在注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
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细长的影子一闪而过。
破旧的楼房边角，无声长出黑色藤条，上面满是尖利的倒刺，和渗着毒汁的尖头。
居民楼无人住的房间，一道血影在窗口浮现，把自己没有皮和五官的血红肉脸印在窗户上。
邪物身上幽黑如深渊的邪气在空气中缓慢散发，在无形召唤着暗夜的生物。
【要醒来……主人在喊我……】
早已被杀死的枯骨隐藏在无人地下室内，残破的骸骨摸摸索索的从地上爬起，一点点向外面走去。
树影婆娑，摇摆着洒掉身上的乱雨，苍老的古树似乎都在醒来，发出扭曲尖利的笑声。
【杀——】
【杀——！】
【杀——！！】
有怪物在仰天嘶吼。
【杀了他！给主人出气！】
【折磨，无穷无尽的折磨……】
正在极速逃离这里的男人突然脚下一个磕绊，居然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早已准备好的藤蔓骤然伸长延伸，翻卷着绕过男人的脖颈，收紧。
“啊——嗬！”男人双腿乱蹬，手指紧紧抠住脖子上的藤条，非但没有把藤条拗断，脖子还被他抠出了血皮。
还没解决身上这只怪物，男人很快目露绝望。
一只苍白的手颤抖着抓住树干，腐烂的尸体从树梢上缓慢攀爬而下，一个女尸睁着那双已经脱落的眼睛，诡笑着爬下。
每栋楼层的黑色窗口处，出现无形且虚浮的白影，他们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统一举着右手，嘴巴蠕动着在说些什么。
【你逃不掉的。】
街道尽头和出口，几具骷髅笑着堵住这里，探头探脑的想要看一下这个惹主人生气的人类。
无数奇形怪状的怪物拥堵了这里，他必死无疑！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步出现在街道处，他举着黑色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煞是好看。
在雨伞之下，是一张冷漠俊美的脸。
无数的怪物把眼睛放在了来者身上，随后媚笑着躬身俯腰，为他称臣。
商人走近这个胆敢冒犯的人类，细长的指骨握着伞柄，那双幽黑如深渊地狱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这个男人身边，漠然打量了半响，之后扯起嘴角，对着地上的玩意儿笑得温和且虚伪:“这位先生，你好像有点无礼。”
男人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无声哀求:救我，求你救救我。
商人缓缓蹲下身，精致的眉眼仍然含着笑意，他伸出手在男人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照片。
只有轻便好携带的照片，相机倒是被扔的彻底。
是疯子脸色苍白的酣睡在床上，他守在一边等人醒来的一幕。
他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是变得冰凉:“我与政府诚心诚意做交易，怎么换来这么冒犯的举动，真是难为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男人脸色涨得通红，快要被脖子上的藤蔓勒死了，他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气音，祈求似的艰难指了指腰间。
商人瞥了一眼，居然是个对讲机。
他拿出这个不显眼的对讲机，听到了对面发出“滋滋”的声音，之后一道浑厚的男性嗓音从对讲机传出。
“我们不是无意做这种事，只是为了……”
“这有什么意义呢？”商人含笑打断了对面的话。
他慢条斯理道:“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只是为了安心？只是为了更加了解一下自己的合作者？严先生，这样的话我听的太多了。”
他轻笑一声:“我只是个商人，一个合作者，您是否管的太宽了？”
对面哑口无言，良久之后，才道:“我们可以补偿……”
商人淡淡道:“我不喜欢别人主动的赠与，更喜欢自己讨回。”
对面的严鸣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然出声:“不！！我们可以——”
商人冷漠道:“杀了他。”
藤蔓发出尖锐的嬉笑，一个用力，把男人的脖子彻底拗断。
骨骼脆裂的声音传到对讲机对面，一瞬间，死寂降临。
商人温和且有礼:“下不为例。”
对讲机被无情扔到雨夜中，修长挺拔的声音渐行渐远，只剩下“滋滋”发出电流声的对讲机，以及对面不敢置信的急促呼吸，
对面的严鸣笛脸色苍白，额上冒着冷汗，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实。
硬茬子来了！
此时办公室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敢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口传来轻微的声响。
众人转过头看去，只见到一个黑影不停撞击着窗口。
似乎意识到房间里的人注意到它了，尖锐扭曲的笑声响起。
“啪——”
一具断了头的死尸破开窗户，滚进了房间。
严鸣笛把视线移到这个死尸身上。
脖颈断裂，脸色青白，眼神空洞，面容狰狞。
赫然是那个偷拍被杀的侦查员！
众人脸色齐刷刷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