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血色人鱼19
魔术师和公主殿下的相遇，只是来源于一个无意间的举动。
那是一个雨天，阴雨连绵的下坠，在地上打出环形，地上的脏水噼里啪啦的溅起，又流淌。
周围的建筑高高低低，有不少已经废弃，路过的人头顶着雨，眼神警惕惶恐，一双通红的眼眶可以看出已经濒临崩溃的神智。
所有都是混乱，这个世界就是乱的。
魔术师刚甩掉身后的追兵，懒得再管理自己最在乎的干净和形象，手里抱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他凑合买来垫肚子的面包。
他不太喜欢这种淅沥沥的雨天，所以脚步加快，准备回自己的临时居住地换身衣服，泡个澡，然后吃完面包就赶紧睡一觉。
他走在路上，一个不注意，踢了一脚墙边的软体物上。
魔术师皱着眉往自己脚边看。
是一个脏兮兮的，破破烂烂的，瑟缩抱紧自己的小孩。
看不出男女，身上的衣服烂的挂不住，浑身都是黑灰和伤口，伤口都烂掉了，衣服上也都是血，正瑟缩的抱紧自己，可是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只露出一双麻木的大眼睛。
这样的孩子，活不过两天，就会被这里的豺狼虎豹吞吃掉。
她被踹了一脚，很久之后才勉强有点反应，坐在地上身体往后移了移，把自己往角落里缩着，动作牵扯到伤口，流出混着脏水的血。
“……”
魔术师沉默了一会儿，刚想继续走。
这样的可怜孩子太多了，他自己过的也不算多轻松，哪里来的多余善心去可怜一个小乞丐。
银色披风的青年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小孩子正默默的靠在墙角，垂着脑袋抱着自己不说话，身上挂着的破布隐约可以看到泡发白的伤口，那双空荡黝黑的大眼睛没有任何的生机活力。
“算了。”魔术师叹了口气。
他难得发了一次善心，从自己防水的纸袋子里掏出了个面包，扔在了小孩的面前。
“吃吧。”
就是随手的一个举动，没想着小孩能有什么反应，魔术师转过身继续往自己的居住地走。
身后全身疼痛且冰凉的小孩木木低头，怔然看着地上被染脏的小面包。
很久之后，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拿起了被淋湿的脏面包。
小孩慢慢抬眼，看向那道渐渐走远的背影。
“……”
她又低下头观察着手上的东西，一直到冷风吹过骨头，冻得小孩子打了个哆嗦，这才惊醒似的，去咬了一口面包。
不到片刻，原地的墙角已经没有了那个孩子的身影，只剩下丢掉的半块面包泡在脏水里，白净的内芯被染成黑灰色。
魔术师还没有到自己的居住地，就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一个闪身躲进偏僻的角落里，往几个拐角里跑了几次，拿出手上的扑克牌，想要割掉跟踪者的头。
那道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在即将踏入拐角时，男人冷着脸要划出手上的扑克牌，还没有扔出去，定睛一看差点没划伤自己的手。
“我操！”魔术师赶紧把正要脱手的扑克牌甩到了一边。
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衣衫褴褛，浑身伤口，脏兮兮的脸上缀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看着魔术师。
魔术师怒道:“你怎么跟着我？！”
小孩懵了一会儿，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仍然直勾勾盯着魔术师。
跟踪者不是追兵，青年明显松了口气，对着小乞丐白了一眼，绕过她就往自己的楼栋走。
“别跟着我，自己一边玩去。”
他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无奈转过头，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小乞丐说:“怎么还跟着我？”
小孩没说话，默默垂下头看自己的破裙子，小手抓着衣摆玩弄着，不抬头看魔术师。
青年好歹有那么一丁点道德，虽然不耐烦，但是也没干出杀小孩的混账事，插兜走进自己的楼里，上到四层之后回了一次头。
那个遍体鳞伤的孩子坠在他的身后，沉默无言的爬着楼梯。
魔术师挑了一下眉。
他进四层拿出钥匙打开房间，也没管外面还没跟上的孩子，冷漠关上门。
站在门口的孩子愣愣看着面前关上的房门。
魔术师吃完了面包，给自己洗了个澡，躺床上正想舒舒服服的入睡，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起了那个破孩子。
外面的雨仍然在下，打在窗户上，发出毕波的声响。
魔术师瞥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心想这孩子要是在外面乞讨，大概率活不过明天，会被冻死在外面。
低温症是会杀人的，成年人都受不住，更别提一个小孩了。
可是……
小破孩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青年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拢了拢。
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活到明天。
靠在魔术师的门口处，一个缩在一起的小身影低着头抱紧自己，浓郁的黑暗裹紧全身，地面翻卷着破烂的纸张。
她冻的全身凉寒，眼神冰冷刺骨，默然不说话。
“吱——”
铁门被推响，光晕挥散这里的黑暗。
被光芒笼罩的小孩抬起头。
一个穿着睡衣，面容清俊的年轻人抱臂看着她，死死皱着眉，很不耐烦的样子。
“小屁孩！”魔术师踹了她一脚，“给老子门口躺尸呢？！赶紧进来！”
小萝莉一愣。
她嗓音粗哑，好像在不敢置信:“……什么？”
魔术师面无表情:“你最好快点进来——在我理智恢复之前。”
小萝莉眨巴着自己的眼睛。
她缓缓站起来，正想伸着脚尖尝试走近一步，魔术师就大手一抓，跟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人薅了进去。
小破孩脏死了！
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