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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谢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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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七郎败,国师大人胜。

    这个消息像风筝一样传到四处各地,各国收到消息,小心思还没活络起来,又在下一秒听到了连国和燕赤结盟的消息。

    各国:“……”

    这两个正在逐步崛起的大国不打了,结盟了?!

    他们没机会了?!

    吓得各国赶紧把之前的小九九收了回去,还把筹谋划策的算计都拔了出来,生怕燕赤和连国来找他们算账。

    谢七郎坐在马车上,有些怔然的看着桌子上放置的一碟米糕,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前来汇报情况的下属。

    下属在原地紧张的等待了许久,也不见谢七郎开一次口,一咬牙,心一横,低头问:“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谢七郎回过了神,把自己的眼睛从米糕上移开,漠然道:“退下。”

    下属得了吩咐,心里一松,赶紧退下了。

    谢七郎没去管他,又忍不住看向桌子上的小食。

    良久之后,他轻轻叹息一声:“国师实在温柔。”

    知道他喜欢吃米糕,拜别后,居然做了米糕悄无声息的放在他的马车上。

    谢七郎一掀开车帘,准备回连国,立马就被桌子上这碟简单的米糕吸引住了所有的心神。

    没有人知道惊才绝艳的谢七郎会喜欢米糕这样幼稚的小食,这么简单粗陋的食物,和众星捧月的谢君枫一向搭不上边。

    但他真的很喜欢吃,虽然他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吃过了。

    谢七郎伸出手,白如美玉的手指捻着白云轻雾一般的米糕,低头轻轻抿了一口。

    他尝着这个滋味,低声喃喃道:“比娘亲做的好吃……”

    他看向车窗外,外面是青青葱葱的田野,偶尔有几棵梨树,上面开满了洁白的花。

    他看着,忍不住回想几天之前和高一鹤博弈的插曲。

    浅蓝天的天空下,梨树上面的白色柔软的花瓣滑落,落到地上,颤起来了轻微的涟漪。

    谢七郎单手撑额,在长椅上小憩,睡意朦胧之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长睫轻颤,惺忪的睁开眼睛。

    他看到梨树之下,站着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一身洁白云雾似的纱衣,看不清楚也能感受到这种绝佳的气质。

    梨花被风吹落,滑落至他的颊侧,转出几个优美的弧度,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谢七郎觉得自己可能是睡晕了头,居然把这道身影和儿时脑海里隐藏的娘亲联系起来。

    他还记得娘亲在梨树下看着他笑的模样。

    很无意识的,他说出了在梦里说了无数遍的话。

    “娘亲,七郎想吃米糕。”

    那道身影一顿,似乎是没想到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白色身影走了过来,他听到这个人问:“想吃米糕?”

    谢七郎微微垂下眸,闷声道:“嗯,想吃。”

    在自己的娘亲面前,他还是那么孩子气。

    时光似乎都沉默下来,为这安逸的片刻。

    “好。”

    他听到这样一个字。

    谢七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让睡意继续把他拉入梦境里。

    他心想,这一次娘亲没有发疯,是个很美的梦。

    直到傍晚的黄昏透过金色的光辉洒在谢七郎的身上,青年才睁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谢七郎打量了一下天色,有些不悦。

    他跟国师下棋太长时间,有些困倦,本想小憩一下,谁承想居然一觉睡了那么长时间。

    白衣青年动了动有些酸麻的手腕,正准备站起身去找高一鹤赔罪,一个不经意的偏头,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米糕。

    他愣住了。

    米糕很甜。谢七郎吃着米糕,这么想着。

    国师大人真的很好,他又想着。

    好到让他的那些算计都不想用了。

    所以谢七郎吃完了一整碟的小食,沉默的看了空盘子很久,才道:“那便算了。”

    纯白一片的国师大人,还是继续在神坛上待着吧。

    他准备的那么多的阴毒手段,用到这个人身上,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谢七郎有两个谋划。

    以棋为表,以谋为里。

    下棋输了,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和燕赤结盟,连国与燕赤至少能维持几十年的平衡。

    第二个……

    谢七郎放弃了第二个。

    没人知道谢七郎原先的谋划是什么,他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比如,其实在城墙上看到国师的第一眼,谢君枫就动摇了心底深处的谋算。

    又比如,吃完了这一碟简单的米糕,谢君枫就想着,如果燕赤之后还护不住国师,他来护着也挺好。

    至少他不会让高一鹤再落入被皇帝监禁虐待的地步。

    谢家七郎想护住一个人,让他平安一生,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论谋划策略,高一鹤不输他。

    论人心叵测,高一鹤不如他。

    谢七郎洞晓人间黑暗,知晓人心狠毒,单纯的鹤鸟不知道,又或许,鹤鸟是想象不到。

    谢家公子人称举世无双,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他能知道的罪恶,能使出来的手段,从来和君子搭不上边。

    马车上,谢七郎吃着米糕,心里对国师的喜爱更深一分。

    这么美好温柔的高一鹤,怪不得会被燕赤的狗皇帝算计。

    他偏头又看了一眼车窗外,心想,如果自己能早些遇到国师,和他相识,定不会让他受四年牢狱之苦。

    如果能早点遇到,高一鹤被欺负了,燕赤敢糟蹋国师了,他就把国师抱回家养着去。

    不懂得珍惜高一鹤的燕赤,有什么好待的,还不如他的谢家,山珍海味,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

    一声喟叹的轻笑传出车外。

    “可惜……”

    可惜谢君枫和高一鹤相识太晚。

    可惜谢君枫命不久矣。

    谢家有一个恶俗。

    近亲成亲,繁衍后代。

    每一代人都是悲剧,他们生下一个又一个畸形或者憨傻的孩子,只为那一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上一代谢家家主是那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天才,他没有畸形,也没有痴傻,聪慧到恐怖。

    他和自己的胞妹成亲,又生下了一堆的孩子,在一堆怪异扭曲的孩子里,有一个第七子——谢七郎。

    除了先天性的心疾让他注定活不长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谢七郎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背负着罪恶。

    他的血脉肮脏,他的身世绝望,他在人间一天,就是最不能直视的疯狂。

    谢七郎自小比其他孩子聪慧,可能也是因为如此,他还记得他的母亲。

    那个总是发疯的母亲,在自己的卧房里尖叫,砸碎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包括谢七郎。

    小小的孩子不哭也不闹,被母亲扔了出去,就自己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膝盖看自己的母亲发疯。

    “野种!!野种!!”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

    “啊啊啊啊——!!”

    谢七郎默不作声的忍受着身上的捶打,忍受着被踢得发痛的肚子。

    他想,他的母亲又不听话了。

    这一次发疯,可能就又要被关起来,那谢七郎要好久才能看到他的母亲。

    所以谢七郎伸着小手摸着疯娘的脸,小声的说:“阿娘,打我可以,不要出声。”

    他的疯子娘亲突然沉默,好像愣愣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把小孩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七郎……”

    谢七郎摇摇头:“没关系,我不疼。”

    他的娘亲好像被母爱唤起了一点神智,牵着他的小手进了厨房,流着泪给他做了一碟米糕。

    米糕很简单,就是用米和糖做出来的,其实不是很好吃,但是谢七郎很喜欢。

    他咬着米糕,看着母亲姣好但是柔弱的脸,露出一个笑:“很好吃。”

    母亲有时候会吻他的脸颊,有时候会突然把他摔地上,用力抽他巴掌。

    米糕撒了一地,七郎被压在地上抽打,目光紧紧盯着米糕。

    他想,米糕不能吃了。

    好可惜。

    谢七郎知道阿娘为什么会疯,和自己的兄长结合,生下一个又一个怪物,看着一个又一个畸形的孩子。

    直到生下第七个——谢七郎,母亲才得到了解脱。

    可是人也疯了。

    谢七郎很喜欢自己的母亲,可是他的母亲总在发疯,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有理智。

    有理智的娘亲很温柔,虽然总是看着谢七郎流眼泪,可是嘴角是带着笑的。

    好像看到这一个健康的孩子,她就很开心。

    谢七郎对母亲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身白色的纱衣。

    她那一整天都是清醒的,对着谢七郎好极了,给他做米糕,给他穿衣服,还摸了谢七郎的头。

    谢七郎当时偷偷的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母亲一身白衣,站在梨树下,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那一身纯净的白,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脏污都不染于身,她还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谢家小姐。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谢家小姐的轮廓,只剩下她轻轻开合的淡唇。

    “七郎一定要是最幸福的孩子。”

    谢七郎抬头看她,很认真的道:“有米糕,七郎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因为他的阿娘在不发疯的时候,总会给谢七郎一碟米糕。

    谢家小姐抱住了他:“那阿娘给七郎做米糕,好不好?”

    小孩笑得依赖:“好。”

    他吃到了米糕,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夜晚很冷,冷透了谢家小姐的身体。

    谢七郎抬头看着挂在房梁上摇摇晃晃的尸身,轻声道:“阿娘,七郎想吃米糕。”

    谢家小姐青白的脸死前的狰狞,那双充血的眼睛凸出,死死盯着房间里抱坐着的孩子。

    谢七郎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阿娘的应答。

    直到第二天尸体被发现,在尖叫声和指点里,谢七郎走出了房间。

    谢家家主——他的父亲,此时正冷冷的看着他,问:“谁让你来找她的?”

    谢家七郎不被允许找自己的阿娘。

    他看着自己父亲冷薄的脸,又看看长老们漠然的表情,突然恍然的意识到了。

    原来他的娘亲是因为这些人,才不能给七郎做米糕。

    原来他的娘亲是因为这些人,才会被逼的发疯。

    当时的谢七郎太小了,小到只能对着父亲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撒谎道:“娘亲来找七郎的,说想让七郎看个好东西。”

    父亲冷嗤一声:“这个疯女人!”

    好像他的胞妹,他的妻子就只是个随手可丢的垃圾一样。

    谢七郎被拉走之前,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被人拿下来的尸体。

    尸体那双充血且凸出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盯到地老天荒。

    谢七郎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直到十六岁那年,谢七郎上位,那天谢家宅府的大门紧闭,掩盖住了遍地的血泊和凄厉的惨叫声。

    又一次开门,就是焕然一新的谢家。

    谢七郎走出门外,看着暖阳高照,笑得温柔美好。

    他想,世间很脏,谢家尤其的脏。

    “希望父亲地狱中走的舒心,与母亲共赴黄泉。”

    下十八变地狱,上刀山,下油锅,遭受拔舌剜肉之苦。

    “希望长老们能得天眼,死后仍能看到谢家昌盛。”

    亲眼看着谢家走上巅峰,再亲眼看着被摔进烂泥。

    “希望谢家如此阳日,繁荣鼎盛。”

    然后狠狠的摔下来,被吞吃入腹,被剥皮拆骨。

    “七郎,心满意足。”

    少年一身白衣,上面飞血四溅,如同点点红梅。

    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公子俯身,对着上天一拜。

    “既然这世道便是如此污浊,七郎就做这最污浊肮脏的人。”

    人间污浊,谢君枫就是污浊的本身。

    他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容人的肮脏。

    他厌恶的看着这个人间,给自己带上了最美好的外皮。

    心机算计和阴谋诡计是家常便饭,每一句,每一步都在筹谋的路上。

    没有人比谢七郎更懂人心,也没有人比谢七郎更厌恶这个人间。

    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恶心。

    恶心别人,也在恶心自己。

    既然如此让人作呕,又何必存在?

    七郎轻笑出声,眼底是幽深的地狱。

    谢家要成为别人遥不可及的存在,连国要成为一统的先例。

    世间一切皆在掌控,楼起楼塌,唯有乱世才是他最好的祈愿。

    混乱,死亡,惨叫,战争……

    谢家七郎会一点点挑起来,用鲜血来洗礼这个腐烂恶臭的人间。

    他走上去往皇宫的路上,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

    染血的白衣在划过日光的边角。

    一个疯狂又血腥的计划在美好的皮囊下酝酿。

    他以为自己会挑起乱世,看着百姓流离失所,看着皇帝臣子摇尾乞怜。

    他神佛救世,悲悯众生的表皮下,是丑陋的魔孽。

    直到他看到了城墙上的高一鹤。

    他心想,原来这个人间居然还留了一点白。

    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所以那一天,谢七郎吃完了米糕,看着对面和他对弈的高一鹤,心里暗暗把那个疯狂的计划压了下去。

    毕竟乱世,好像不太适合国师大人。

    唯有盛世,才能更好的护住一片纯白。

    为了面前这难得的干净,谢七郎愿意放弃搅乱天下的想法。

    他因为厌恶而毁灭,也可以因为找到一朵梨花而愉悦,放弃自己毁灭的想法。

    谢君枫眉眼弯弯,朗月清风一般的面容含笑,对着面前的高一鹤眨眼道:“国师大人,该你了。”

    高一鹤下了一子。

    回到连国后,谢七郎整理了一下衣衫,连接风洗尘都没有管,直接拿着一把剑上了朝堂。

    谢家家主,有持剑上朝的权利。

    他抱剑而立,笑看着众位朝臣对他的贬斥。

    “谢家主,你为何会输?”

    有人对他质问道。

    谢君枫温文尔雅,一身白衣笔挺,于朝堂之上温声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有人怒了:“您可是谢家家主!是我连国的脸面,您输了,我们连国如何与燕赤交锋?”

    谢七郎双目平静,可是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尚书大人,您是在怪七郎吗?”

    尚书一哽,在谢七郎平静的眼神下,想起了面前人的手段,语气软和下来:“我们都是连国的朝臣,世家大族作为连国最重要的部分,自该撑起自己的责任。”

    谢七郎眼睛里带上了笑意:“居然如此,尚书大人身为王家人,那为何不去与国师博弈,挣连国脸面,反而在这里怪罪七郎呢?”

    王尚书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你不要推卸责任!”

    谢七郎骤然扬声,在文武百官面前斩钉截铁道:“燕赤与连国结盟,是大势所趋,不容他人反驳!”

    “无论七郎是输是赢,重点只会是在同盟之好上,而不是本末倒置,在此质问七郎为何输了博弈。”

    他在王尚书冰冷的视线下勾唇,一字一句:“若有阻挠者,当杀!”

    有一个文官移步上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以为你谢七郎是个多大的人物,不过百姓追捧就无法无天,你与朝廷商量过吗?!”

    “肆意妄为的决定和燕赤结盟,谁给你的权利?!”

    谢七郎温雅的面容一寸寸冷了下来。

    “我哪里来的权利?”他声音轻柔到几乎诡异,“我谢家是第一世家,七郎是谢家家主,这够了吗?”

    连国就是靠世家撑起来的国家,第一世家,谢家家主,几乎可以称得上皇帝一般的存在。

    自从谢七郎上位,总有看他年轻体弱而朝臣不服,以前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忍了这些廖虫,如今既然为了国师放弃了那些筹谋,他又为何要忍?

    谢七郎眉目如画,如风一般的轻和,可是眼神陡然冷厉到可怕。

    “谢家家主自有对外干涉权力,这位大人又是为何来此指着我的鼻子骂?插手过多的不该是你吗?”

    似乎没想到一向为连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谢家七郎会当众说这番话,这个臣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就是大怒。

    “你放肆——!!”

    “刷——”银色剑光爆然响起,寒色狠劈,鲜血四溅!

    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动在地板上,脸上还混着残余的惊愕和不敢置信。

    谢七郎慢条斯理的抖了一下剑,把剑身上的血抖落,抬眼时,还是那个众人熟悉的,温润如玉的谢家公子。

    “各位还有意见吗?”

    他用指尖擦拭了一下脸上被溅出来的血迹,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血痕。

    他勾唇轻笑,声音温柔,一字一顿道:“还有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连国朝臣战战兢兢,更有甚者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们看着大殿中央长身玉立,面容沾血带笑的谢君枫,忽然想起了曾经。

    十六岁的谢家七郎上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杀谢家。

    长老,前辈,包括他的父亲,一个都没放过,死在了谢家的门后,死死抓着紧闭的大门想要爬出去。

    谢家的门上,可是还能隐约看到一道道深刻的血指痕的!

    谢君枫纵容他们太长时间了,几乎把他们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连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靠的究竟是谁。

    谢七郎道:“看各位大人如今的模样,是不会有意见了。”

    他举手收剑,敛下的眉眼温柔含蓄。

    “既然如此,七郎谢过诸位的宽厚心怀。”

    众人哑口无声。

    ……

    高一鹤回来的时候,老武将看了他很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坐着喝了一杯茶。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一老一少坐在庭院里,享受难得的安逸时光。

    老武将“咕咚”一杯茶,慢吞吞道:“你走吧。”

    高一鹤手一顿,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老武将嫌弃的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觉得真是繁文缛节,没有碗来的畅快。

    “你既然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走吧,别在这里了。燕赤对不起你,对不起了很多年。”

    “你惨遭监禁,我们无所作为,无能为力,你出来后,还让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我知道你不喜欢。”

    老武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翘起了二郎腿。

    他脸上有道道沟壑,很深,里面写满了峥嵘的岁月,心酸疼痛的经历。

    “高一鹤,别做国师了,去做个民间道士吧。”

    “不想做道士,可以做乡野农夫,教书先生,总归闲云野鹤的,别在官场上混。”

    他叹了口气,口吻悠悠的。

    “不适合你。”

    高一鹤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哑声道:“不需要我送送你吗?”

    老武将睁开了眼睛,里面浑浊一片,可是眼底满是通透:“不用了,反正我早晚会死在这里。”

    “人死了,就是黄土一杯,生前的事看的开一点,给我送行的人再怎么多,也不及你多年以后在我坟头上祭的一杯酒。”

    说完,他咧嘴笑了两声。

    “到时候你个长生者可要看顾一点我的坟头位置,别让人给刨了。”

    高一鹤抬起头,看向天空,剔透淡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失落。

    “我要去哪里?”

    他还能去哪里?

    老武将又闭上了眼,轻声道:“随便你去哪里,山上,田野,森林,湖泊……”

    “不管是哪里,都比这里要好,你把自己困住的时间太长了,该解脱了。”

    天下之大,总有一个属于高一鹤的位置。

    高一鹤摇头。

    也不知道在反驳老武将的话,还是在反驳自己的想法。

    老武将等了很久,也没见身边的人走,无奈的又睁开眼睛,骂道:“滚滚滚,让你走你就走呗,死赖着干嘛?”

    “你做个民间道士都比做国师大人强,勉强自己顶个屁用,燕赤都立起来了,你个当娘的赶紧收回自己扶持的手吧。”

    高一鹤最后被轰走了。

    他回了一次头,看着长椅上老武将愤愤的看着他,见他回头还骂道:“回什么头?!赶紧走!”

    高一鹤沉默的扭头,走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厉鬼轻声问:“喂,你要去哪儿?”

    高一鹤:“不知道。”

    厉鬼挠了挠头:“额……去南方?”

    高一鹤淡淡问:“为什么?”

    厉鬼诚恳道:“我家就在南方,那里山水真是不错的,挺适合你。”

    高一鹤平静道:“那就去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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