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怨气镯子
“商家媳妇？你怎么在这摆摊呢？”
看到沈青烟，老伯也满眼意外。
又看了一眼她的价格表，算命一次五块，说不上贵，但沈青烟一个年轻女孩子看起来就不靠谱。
不过他想起那日沈青烟似随口一句让刘玉莲回家过河时悠着点，结果刘玉莲真的来了个摔了个亲王八的滑稽场面。
现在那天的事成了村里好多人的饭后吃瓜的闲聊话题。
老伯看到她这般落魄的处境，面色表露同情，便道：“要不你替我算一卦试试？”
他存着随手帮衬一下的心，不过主要还是那天她随口一说灵验的事也有几分好奇。
沈青烟现在在岩村经过刘玉莲大肆喧闹那遭，已经彻底出了名。
听闻她后来还把亲弟举报，刘玉莲也被拘留。
现在她是完全众叛亲离，不仅身患绝症，还得抚养植物人老公留下的拖油瓶，实乃命运凄苦啊。
沈青烟将包子放下，问道：“老伯最近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或是做噩梦之类的？”
“或是，你身上可有携带了什么玉石之类配饰吗？”
老伯触及她清冷的目光时，冷不丁地心头一颤。
“我没有，但是我家那口子却碰到些个怪事。”老伯摊开手掌心，露出一个翡翠镯子。
翡翠剔透的盈泽，一看便是精心打造的上等美玉。
在寻常人眼里这玉甚是美观，并无任何不妥。
沈青烟却看到了翡翠镯子上弥漫着老伯身上同款的黑烟，而且极为浓烈。
像是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洞，张牙舞爪着透露着吞噬的凶恶气息。
“敢问婶子是否佩戴着这镯子时，才碰见了那些怪事？”沈青烟问道。
老伯连连叹气，忍不住把近期那些糟心事全都倒出来：“是啊，这镯子是我儿子做玉石生意时拍来的，前些日子他妈过生日，他特地孝敬给他妈的。”
“他妈喜爱得紧，整日里都戴着，但是自戴上那日后，每晚一睡觉就会梦魇，还听到好多怪声，白天里干农活时里不利索，总之碰到了好多倒霉事，现在还脚崴了躺家里动不得。”
“说起来，我们觉得这翡翠镯子是不是有些邪门，但是也不敢问咱儿子，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于是咱俩就思忖着把它卖了，还能回些钱，给儿子存着，结果这村里人都不识货，出价太低，我也不舍得这么便宜就给卖了。这才拿来古玩市集这碰碰运气。”
沈青烟听他这一席话，倒也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听他话中说道，他儿子既是做玉石生意的，定会懂得玉石的门路，不可能将邪祟之物孝敬给父母。
问题就出现在这来路不明的翡翠镯子上。
她目光落在这块翡翠上，眼眸淡淡。
这翡翠镯子是从死人手上剥下来的，最初邪气淡薄，只是这夫妇二人年老，和这翡翠命缘浅，压不住这块玉，自然容易被玉里附着的怨念之气趁虚而入，遭到邪门事也正常。
“玉是好玉，可惜它的上任主人是戴着它的时候非自然死亡，所以才附着了人的怨念。”沈青烟解释道。
“化作怨念的邪物会在无形中吸取人类的精气作滋补，而这怨念也会招小鬼，你家那些倒霉事和怪声就是小鬼闹屋所致。”
玉石或多或少都通灵，尤其是这般无暇美玉，附着怨念颇深，才在短时间吞噬了大量的人精气。
老伯满脸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目：“你，你说死人？怎么可能！我儿子他不可能送这种晦气的东西给我们！”
沈青烟笑了笑，“您先别着急。”
“您儿子固然是好心，但他却未必知道这翡翠的来由，也怪不得他，要怪便怪卖给他玉的人。”
老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儿怎会害我们，他一向是最孝顺善良的。”
他连忙又想到这镯子还捧着，像个烫手山芋，恨不得连忙把它丢掉。
“那，那这玩意儿怎么办？我要不还是低价给他抛了？”老伯觉得苦恼万分，“可是我就这么丢了它，那下一接手的人岂不是又遭了殃？”
“可有什么把它镇住的法子吗？”
“没事。这镯子想必佩戴不超过一星期吧？人一旦中年过后精气大不如前，这镯子吸收的精气还不足为惧。”
沈青烟瞥了眼镯子和神情焦灼的老伯，嘴边笑容不变，示意他不用担忧。
“放心老伯，我当然没必要骗你，那日也多亏你没揭穿我。只要这镯子的怨气去除了，不用售卖也可以继续佩戴。”
她的语调缓慢而轻柔，徐徐说服的语气自带一股如沐春风的柔和感，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老伯心中的焦躁。
她拿出一张黄纸，用毛笔在研好的朱砂砚里沾了沾。
她拿笔姿势端正，一看便是仔细练过的。
这起势便让老伯内心称叹，这妮子倒好像真有一手。
老伯之前说自己识过几个字，是真的只认几字。
他早年都是看那些读书人，心中羡慕便有心模仿，可是他这般年纪学起来吃力不讨好，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天他也只是看懂了几个带病的字眼，自己琢磨着意思替她说话的。
这下说他有恩于她，老伯面上有几分羞赧，这都是歪打正着。
沈青烟很快将黄纸填上笔墨。
笔下生风，落笔如有神。
“好了。”
指尖捻起黄纸，任风吹落干些。
沈青烟待片刻将这画好的符咒递给老伯，“老伯，你把这符咒包裹在镯子上。”
这纸上画的东西，对于老伯来说犹如天文，怎么也看不懂。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沈青烟随便画出来忽悠他的。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老实照做了，将翡翠镯子包得严严实实。
眼不见心不烦，老伯看不清这镯子，莫名地也安心了些。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还不止。”
沈青烟出声叮嘱：“现在符咒还没生效，须得雨水浸泡过将这怨气彻底洗刷，才可继续佩戴。”
“雨水？可这去哪弄来雨水呀？”老伯犯了愁。
这正值盛夏，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已然是十几天都不见云层落雨。
那岂不是他还得拿着这邪门玩意好多天？
“不慌。”沈青烟淡淡出声。
“今晚就会下雨。”
老伯满脸狐疑。
前面他还能勉强信她，但是这预知天气？
便是神算也不敢肯定吧？
沈青烟朝他笑笑，并没有去过多解释，只让他今晚等着便是。
老伯没有把她最后这番言论放在心上，想着她出来摆摊已是生活不易，不管有没有用，她至少也费了心，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给她。
“这钱您先别急着给。”沈青烟笑得风轻云淡，言语间似胸有成竹之意。
“你还是心存疑虑，不如亲眼见证真假后，再决定付不付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