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变数
谢依竹听到他的话，愣了愣问道：
“小师祖生气了？”
他心底划过一抹惋惜，自己还没见过小师祖生气的模样呢。
她平时一直是笑盈盈的，眼里映着微光，乐天派，好像没心没肺的，谢依竹难以想象她生气会是什么样子？
胖爷蹲在旁边摸了摸下巴，一脸思考的说道：
“也不算生气吧……”
“反正脸色很难看，我都觉得要是当时我说错一句话，她立刻能拔刀砍下我的狗头……”
见谢依竹没有接话茬，他又绞尽脑汁的想着形容词。
只可惜脑花太小想不出来什么，挠了挠鬓角嘟囔道：
“我觉得言大师当时肯定慌了……”
谢依竹闻言眉梢一挑，看向他问道：
“慌了？为什么那么说？”
一听到这，胖爷立马来了精神，张口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唾沫星子乱飞，好像能让野湖再上升一个水位线。
“你在水底下不知道，我们看见的湖水那叫一个惊涛骇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看海呢……”
在谢依竹他们下水不久，湖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林言站在岸边，指挥王瑜尘和胖爷在地上搭一处矮架子，用来放棺材。
用她的话说就是，水下之棺不能触地，否则接了地气，里面的东西可就要活过来了。
闻言，两人俱是一惊，马不停蹄地开始赶工。
手下的动作是丝毫不敢马虎，对照了图纸，一点一点的搭建起来，生怕事情在他们这里出现纰漏。
两人那八百个心眼子用了八百零一个，全心投入搭建工程。
那矮架子最后搭建的十分坚固，就算一头大象扔上去，也撑得住。
林言绕着矮架子转了两圈，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笑道：
“以后你俩老了，去当木匠也不错。”
胖爷闻言嬉笑道：“就我们这手艺，不给总统建房子，都是埋没了！”
这牛皮吹得，牛听了都得害臊！
林言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扯皮，手握荼柃刀，开始在上面刻画起来。
细长的刀锋被她用的得心应手，刻下的每一笔都透着一种凌厉流畅的美感。
“言大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怕赵晨的鬼魂作乱，先画个小阵法牵制住他。”
胖爷立刻狗腿的送上大拇指，赞叹道：
“言大师果然神机妙算，妙不可言……”
林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说道：
“行了，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请你去南沽观喝茶，不过吃的就别想了，观里只有葡萄，再过些日子，怕也要下架了……”
一大段话，胖爷的耳朵自动过滤一番，就只剩下“请你到南沽观”这一句了。
他立刻喜上眉梢，拍着胸脯说道：
“胖爷可是专业级厨师，保证您吃好喝好！”
“真的吗？”
林言眨眨眼睛，满心的期待。
两句话就给南沽观里添一名大厨，岂不是赚大了？
胖爷骄傲的昂起下巴：“货真价实！”
林言笑得光辉灿烂：
“南沽观太欢迎你了，到时候带你去给祖师爷烧香。”
胖爷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刚想说点什么，身后的野湖却传来一阵轰鸣。
在他震惊的目光下，原本平静无波水面突然朝着中心涌动，没过几秒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与此同时，空中也凝起乌云，黑压压的，不时还有黑气晕散。
“言大师，这是怎么了？”
王瑜尘瞳孔一缩，惊慌失措的喊道。
水底下可都是他的兄弟，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的家属交代。
眼看着湖面上的水流漩涡越来越大，甚至水下还有若隐若现的黑影浮动，林言的眸色也不禁冷了下去。
“先别慌！”
她只说了一句，但清冷的音调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人躁动心情立刻平静下来。
“言大师，你说怎么办，我们照做！”
胖爷喊了一句，王瑜尘也跟着点头，目光坚定。
林言从怀中摸出久违的五枚铜钱，随手散落在地上，观察着卦象，她眉间一松。
“他们的性命不会终结于此，生机尚存。”
听到她的话，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胖爷盯着汹涌的湖面问道：
“言大师，造成这种情况莫不是因为赵晨？”
林言摇摇头，眼神幽幽：“不是，是那只假玄武在作怪，只是它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呢？”
难道有变数出现？
她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万千思绪萦绕在脑海中，回想着一幕幕经过。
忽然她捉住一抹光点，“唰”的睁开眼睛，找到了。
变数是谢依竹！
“啧，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去。”
林言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胖爷没听清就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林言站起身，淡淡道：“没什么。”
“对了，我记得附近是不是有竹林来着？”
胖爷点点头，随手指了个方向：“在那边。”
林言走过去，坚硬的竹子在荼柃刀下像一块豆腐渣，轻轻松松被砍了下来。
她拖着竹竿丢入水中，回头对两人说了一句：“好生待着。”
然后就身形轻盈的一跃，平稳地落到漂浮的竹竿上面。
竹竿先是在水面上一阵沉浮，但林言却身姿依旧，脚尖一前一后，稳稳的踩在竹子上，之后，竹子在她的操纵下，渐渐移向湖心漩涡。
“我艹！”
胖爷捧着脸，满眼的小星星崇拜，对谢依竹说道：
“你都不知道言大师当时有多帅！那身法，那气质，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
谢依竹垂着眼睛，眼底的情绪看不清楚，他听着胖爷继续描述。
“湖上那道漩涡，就算千年王八去了也得被乖乖的卷进去，可言大师丝毫不惧，手里那柄刀轻轻划过水面，漩涡就诡异的平静下来，她就那样平淡的到达了湖中央。”
“然后呢？”
谢依竹问了一句。
胖爷放下手说道：“没有然后了，后面你们就浮上来了。”
谢依竹无语，转头看向林言，她手中的荼柃刀泛着冷泽，冰冷，杀机毕现。
“言大师怎么还不回来？”
谢依竹闻言淡淡开口：“水底下的东西还没消停吧。”
他刚才甩出的玉扳指，勉勉强强限制住水底的东西，这才侥幸逃脱。
看小师祖警惕的模样，水底的东西应该还会袭击他们才对。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湖面上风波再起。
比刚才更加恐怖的漩涡凝聚，像是要将整片湖水抽干一般。
“小师祖……”
谢依竹不由得超前走了两步，但还是停住了，反正他也帮不上忙。
林言像是一叶扁舟，立于风浪四起的湖面上，却依旧临危不惧。
“乌龟就是乌龟，总也改不掉缩头的本性。”
她清淡的说了一句。
湖底似乎传来一声低吼，下一秒，一道细长的黑影突然靠近，直接冲出水面。
水浪冲天，又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如同江南的小雨，沾湿了林言的肩膀。
她盯着上方水桶似的蛇头，它正露出尖利的獠牙冲自己嘶吼，蛇瞳阴毒的看过来。
“怎么只有你自己，你的好兄弟呢？”
林言笑着问了一句。
可惜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意愿，直接化为一道黑影朝她咬了过来。
林言冷笑一声，足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轻巧地避过它的攻击。
然后一个转身，荼柃刀狠狠地扎进它的眼中，再迅速拔出，顿时鲜血四溅，染黑了一片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