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总结
次日清晨,林言从薛家宅院走出来,迎着薄雾伸了个懒腰。
“林大师,这次麻烦了。”
身后,薛锦白冷清的声音传来,林言闻声转头看去,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微潮的雾气之下,他身子修长挺拔,披着毛绒绒的灰色披肩,眼眸含光,脸色不似之前的苍白,反而透着浅淡的红润,一丝阳光落在他的完美的侧颜上,美得惊心动魄。
林言瞧着他,在心底咽了咽口水,面上却一派淡然有度,笑道:
“薛总不用客气,都是我份内之事。”
自己能不尽全力吗?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薛锦白垂眸一笑,身上的冷清瞬间被击的粉碎:“叫薛总生疏了,以后叫我名字吧。”
林言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林大师”这个称呼也丢弃吧,听起来感觉我像个老头子。”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林言冲他摆摆手,笑道:“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就先走了。”
薛锦白问道:“需要我找人送你吗?”
林言摇摇头,看向不远处逆着光,晃晃悠悠而来的身影笑道:
“不用了,我朋友来了。”
薛锦白闻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眸微眯,然后冲她点了下头:
“慢走,关于酬劳我会打到你给我的卡号上。”
林言笑了笑,提起“荼柃刀”,脚步飞快朝谢依竹那边走去。
谢依竹两脚撑着地面,长腿微曲,一辆小三轮被他坐在屁股底下,莫名感觉小了一号似的,他低着头看手机,碎发散落,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林言故意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跟前,然后一把按住他的头顶:
“别动!”
谢依竹身体一僵,下一刻又放松下来,声音有些无奈:“小师祖,你要什么?”
林言没说话,只是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后车斗的围栏上一撑,动作轻巧的翻了进去。
她盯着谢依竹清瘦挺直的脊背,松了口气,她拿开手笑道:
“果然还是背影看着舒服多了。”
谢依竹闻言脸色一黑,转过头没好气儿的问道:“至于这么嫌弃我的脸吗?”
林言郑重其事地点头:“看不见,我就还能欺骗一下自己,做人,最起码的幻想还是要有的。”
谢依竹挑了挑挑眉,蹬着小三轮慢悠悠的朝远方而去。
四周是树林,光影错落,点点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谢依竹忽然问道:
“薛家的事情都解决了?”
林言顺手揪了一片树叶在指间把玩,笑道:“有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
谢依竹:“……”
他怎么没看出来,自家小师祖还有这爱吹牛的一面?
“那你给我讲讲,就当是无聊旅途的消遣小故事?”
林言身体向后一仰,双臂掂着脑袋,翘起二郎腿一颠一颠的,眼眸半阖,看起来十分悠闲,她想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换命格之术,实施起来很繁琐,但破解的方法却很简单,只要毁掉连接两人命格的媒介,就可以解除。”
林言当时手里拿的那枚平安符,里面装的是薛宁的女儿,小蕊的头发。
而躺在医院里的小蕊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里装着的,却是薛锦白亲手写下的,自己的生辰八字。
发,精神之气,代表着一个人的灵魂。
所以民间常有说法,头发不可以乱剪,更不可以乱扔!
因为你不知道被你丢弃的头发,会被谁拿走,又会被用来做什么。
薛锦白接受了装有小蕊头发的平安符,就相当于接受了她“换命格”的请求,这相当于现在的“聘书合同”。
而薛锦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递出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纸条,相当于在合同上按了手印,一经承认,便不能毁约。
不过这一条规矩中,有一个漏洞。
如果双方同时毁掉信物媒介,就不算毁约,顶多算是“和平分手”。
而林言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解除了换命格之术。
她先是告诉薛锦白,无论那晚在灵堂中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要出言干涉,只需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心地等待自己的信号就行。
然后还叮嘱他,一定要尽快找到薛宁藏起来的那个孩子的下落。
而薛锦白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手段雷厉风行,短短几个小时,就找到了那孩子的下落。
她还想过,若是找不到人,自己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强行留下薛锦白的命格了……
至于林言什么时候盯上的薛宁?那应该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尸油这东西很邪性,只要碰触一次,无论你是否戴着手套,后来是否清洗手掌,都会留下痕迹。
薛锦白身上的死气,与薛宁手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死气,同出一脉,所以那时候林言就已经怀疑她了。
谢依竹踩着踏板,虽然直视前方,但大半心思已经飞到了林言身上,他问道:
“那你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林言笑着点头:“对啊,如果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想使用那个非常手段,毕竟……”
它也属于禁术的一种。
谢依竹瞥她一眼疑惑道:“毕竟什么?”
林言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开车,小孩子别瞎打听。”
谢依竹冲她龇了龇牙,继续下一个提问:“那薛老大薛磬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林言想了想,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轻声说道:“自作聪明的大傻子?”
“啊?”
“他对薛老爷子将家业传给薛锦白一直有怨言,这次受到薛宁的蛊惑,答应帮她暗害薛锦白,不想,薛宁根本就没想留他活口,正好利用薛老爷子的起尸,置他于死地,幸亏被本天师阻止了!我可真是人美心善…”
谢依竹:“……”
“女儿”有些自负,该肿么破?
……
谢依竹推着小三轮走进院子里,林言从车斗里翻出来,走到石桌旁坐下。
她打量了一下谢依竹,这才发现他“人模狗样”的穿了一身t恤加破洞裤,身形单薄却不瘦弱,衬得他很有少年感。
“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谢依竹没和她一起去薛家,但是确实与自己同时离开南沽观的,现在他换了这么一身“显年轻”的衣服回来,她有些好奇。
谢依竹喝了口水,扯着衣领说道:“回家了。”
“老妈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焦虑病等等等,都犯了,寝不安,食不咽,强烈要求我回去观看。”
林言一愣,对哦,她都忘了这家伙是有家人的。
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师父下落未卜,她的家人也就没有了。
唉~有点孤单。
“简而言之,相思病呗?”
谢依竹动作一顿,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他是不是应该给小师祖上个户口,然后送她去学校接受一下教育,否则出门在外没文化,说话让人笑话怎么办?
他越想越是这个理,决定马上就去办!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一震,上面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他自己根本不会把私人号码随便交出去。
谢依竹瞥了一眼林言,他有预感,这通电话不是找他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