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牵一下，可以吧？
袁希男的生活节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打乱了，在昆城的这一年里，她的生活不是学校就是家，和于蒙的慢节奏的生活也井井有条。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好久不见的人相遇了，喜欢的人也出现了，生活反而一团糟了，难道，一定要失去一个吗？上天还挺残酷的，从来不打算让普通人两全。
和于蒙闹掰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袁希男想要主动打招呼，又害怕会得到不好的回答而退缩。看见于蒙和别的同事说笑，袁希男只能默默从旁边走过。当别人问起自己和于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袁希男只能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害怕和慌张时时刻刻包围着袁希男，很害怕但别人问于蒙这个问题时，于蒙会说：“我跟她没关系！”真是，让人焦躁得抓狂呢！
晚上下班，于蒙自顾自得走了，看得出还是很愤怒的样子。袁希男叹了口气，抱着课本去班里跟学生说放学要注意安全，随即按照从前一样，送肖甜甜去公交车站。
一出校门口，就看见王潇站在不远处朝她们挥手。
肖甜甜一马当先，快速冲到王潇面前，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今天你来接我吗？”王潇放下肖甜甜，眼神一直停留在一动不动的袁希男身上。
王潇牵着肖甜甜走到袁希男身边：“你没回消息，我今天有空，只好自己来了。”袁希男跟于蒙闹别扭以后，就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心里的那种负罪感让她没有勇气面对王潇。
“舅舅，你把小舅妈惹生气啦？”童言无忌，什么也不知道的肖甜甜脱口而出。
“什么，什么小舅妈？”
“你来接她的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袁希男看了看肖甜甜，这小家伙送花的时候啥也不说，不露声色的样子还以为她真的只知道送花。
“不是接她，是接你们。”王贝贝的车停在路边，探出脑袋朝这边挥挥手。
“舅舅，妈妈叫我们，快走吧。”肖甜甜看见自家妈妈以后，一门心思只想上妈妈的车。
“走吧，一起去吃个饭，然后我送你回家。”王潇适时提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袁希男却不想，于蒙的态度，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都不适合跟人接触。
“你们去吧，快走吧，一会儿妈妈该着急了。”袁希男把肖甜甜推的离王潇更近一点，转头看了看王贝贝，示意王潇他们真的该走了。
王潇什么也没说，低头牵起肖甜甜的手，过了马路，去了对面王贝贝停车的地方。情绪低落的袁希男现在需要一束花，对，花是最容易让自己心情变好的东西。
学校和花市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袁希男戴上耳机，吹着风，慢悠悠得走去花市。脑袋里盘算着怎么再跟于蒙谈谈比较好，持续了这么久的友谊不能说散就散。
天黑的很快，抱着洋甘菊的袁希男回忆着和于蒙的相遇相知，还有曾经遭遇到的孤独和冷漠，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蹲在地上的袁希男哪顾得上形象这种东西，反正街上也没认识的人，先哭为敬。
树木的影子，被路灯昏黄的光割的斑驳，袁希男蹲在那里显得那么孤独无助。站在十米远处的王潇停住了脚步，跟着袁希男走了一路，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路边的人走过，注意力在袁希男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却没有多做打扰。哭了很久，袁希男终于意识到该回家了，蹲麻了的腿现在却使不上劲站起来。
袁希男被自己气笑了，把洋甘菊放在地上，从包包里拿出卫生纸擦干净自己冒出的鼻涕泡。
袁希男在尝试了好几次都起不来之后，打算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会儿再走，没人说老师不能坐在地上，对吧？
王潇哭笑不得，虽然猜的到袁希男是因为难过才哭的。
“怎么，当老师的都这么不顾形象的？”就在袁希男要坐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王潇摁住了她的肩膀，语气没有带着戏谑。
袁希男听了这话，就像是被触了逆鳞，破罐子破摔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伸过来啊。”王潇站在袁希男面前，面对着那张眼泪汪汪的脸。电视里哭过的女生都是花猫脸，把妆哭花的那种。袁希男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没有化妆吧，王潇心想。
王潇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洋甘菊，把手递在袁希男面前。“来啊，牵一下，可以吧？”王潇挑了挑眉。总不能想让自己抱吧，这个发展进程其实还可以。
袁希男把手递给王潇，凭借王潇的力气站了起来，只是腿麻的根本动不了。
“要我背你吗？”
“不，不用，我能自己走。”
“那我牵着你，牵着你可以吧？”王潇顿了顿：“不算你答应我了，是我自己强迫你牵的可以吧？”
袁希男任由王潇拉着，走路的速度堪比乌龟，在龟兔赛跑中赢不了兔子的那种乌龟。王潇适应着袁希男的步伐，很想开口问问发什么了什么。
“你今天怎么来了，不上班吗？”袁希男的影响中，王潇一直是很忙的那种类型的人。
“上啊，我都连着两周没休息过了，拜托。”王潇内心苦涩，深受相思之苦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原来两人已经两周没见过面了啊，是因为每天都收到花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吗？见花如见人。
“那今天是？放假了？”袁希男带着明显的鼻音，尽量适应着腿部传来的疼痛。
“轮休啊，中午就想来找你的。”王潇并不打算说出自己中午不来的原因。下午时间充足，说不定两个人还能约个会什么的。
“哦，这样。”下意识的，袁希男想问：“那为什么没有来？”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今天，怎么了？被小学生气哭啦？”
“嗯，不是。就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袁希男总不能说“因为现在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惹生气了我的好朋友”吧。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
“哦，不想说是吧？没事，等想说的时候说。”成年人优秀的地方在于，适可而止。
袁希男走了一小段路以后，腿麻的状况缓解了很多，视线停留两人一直牵着的手上，犹豫着要不要松开。
算了，就这样牵着吧。
“你没回我消息。”
“嗯。”
“你答应了我生日你会来。”
“嗯，我知道。”一语惊醒梦中人，袁希男好像知道了王潇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今天我生日。”
袁希男停下了脚步，王潇也是。“可是我来接你你都不愿意跟我走。”如果刚刚袁希男难过的哭泣的时候，像一只没人要的银渐层，那现在可怜兮兮的王潇，就是一只被抛弃的哈士奇。
“对不起，我最近老犯错。”昨天之前的袁希男还和王潇每天聊天，还很期待今天的见面。明明已经做好和王潇在一起的准备，想把这件事分享给于蒙的时候，没有得到理解，于是她就忘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很多不该忘的事情。
“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过生日了？”王潇期待的眼神，让袁希男无法拒绝。
“好。”
王潇带着袁希男回了自己家。
原本王贝贝一定要给王潇过生日，所以提前去了学校接肖甜甜下班。王潇拒绝了王贝贝的提议，表示不要打搅自己的告白大业。王贝贝也不想当电灯泡，最主要的是不想影响找弟媳妇的进程。
鞋架上一双蓝色兔耳朵的拖鞋，女款。但是袁希男没有穿，光着脚进了客厅。
“你先坐。”王潇把洋甘菊放在了茶几上，回到玄关处拿来了蓝色兔耳朵的拖鞋。“我不想穿这个。”王潇半蹲下给袁希男穿拖鞋，而袁希男并不想穿别人穿过的拖鞋，王贝贝穿过的也不行。“这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不穿谁穿？我穿？”
“我还能牵你吧？”王潇还是客气得问了问。“这种事哪有提前问的？”袁希男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如果可以的话，揍他一拳或许更解气。
“哦，好的，我牵了。”王潇牵着袁希男到了餐桌旁，把罩子一一揭开。
“蛋糕我还没有打开，想等着你一起。这些菜都是我姐做的，我只做了这个柠檬鸡爪，听甜甜说，你喜欢吃。为了今天的休息，我替了同事上个星期的班，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睡了很久。”王潇跟袁希男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袁希男不觉得琐碎，王潇也感受到了分享的乐趣。
“尝尝看吗，柠檬鸡爪我还多腌了一会儿，我姐说那样比较入味儿。”王潇拉开椅子，让袁希男坐下。
“不用，等一会儿吧，先给你过生日。”王潇笑着说：“也好，那我们先拆蛋糕。”
准备好一切后，袁希男去关了灯，屋里只有蛋糕上因为蜡烛燃烧而发出的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两人一起唱着生日快乐歌，暂时性的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不愉快。
“闭上眼睛，许愿吧。”袁希男把忘关戴在王潇的头上，大直男觉得自己戴上这个帽子一定傻透了，但是还是乖乖的任由袁希男摆弄。
“那我希望袁希男答应做我女朋友。”
“说出来就不灵了。”王潇皱了皱鼻子，按照流产流程吹灭了蜡烛。袁希男把蜡烛拔出来放在桌子上，切了块蛋糕给今天的寿星：“生日快乐。”
有人看海，有人写诗，有人张口闭口袁老师。和袁希男过完生日的王潇上班的时候神采奕奕，逢人就说昨天的生日是跟未来女朋友一起过得。
“又不是正牌女朋友，神气什么！”
“嘘～你可冷静点，再叨叨小心他罚你打扫厕所。”
“而且我打不过他！”
“哈哈哈哈哈。”
“自知之明，大大滴有。”
王潇才懒得搭理这些人，反正自己今天神清气爽，心情倍儿棒。
“师哥。”
“甄天，你？”甄天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说不惊讶那肯定是假的。没想到，这么快，甄天就重新振作起来，不愧是自己师弟。
“师哥，我掉到这边来了，以后就是你的下属了，江队觉得我应该跟着你。”
“可我这不是刑侦队啊，你的专业在我这不是浪费了吗？”
“我觉得这挺好的，做民事警察也很光荣，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刑侦这个方向。”甄天当初学刑侦的时候就是迫于家里的压力。那会儿自己亲爹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说刑侦是个多么吃香的专业，去了刑侦组能给家里带来多大的荣耀，没想到事到尽头终成空，自己引以为傲的爸爸也不过是凡夫俗子。
“那也行，好好干，以后咱俩又是队友了，走吧，去局长那儿报个到。”
“嗯。”王潇用力的拍打甄天的肩膀，这是对待新人旧友最高级别的打招呼的方式。
人的一生有很多路要走，在死之前 凡事都不要轻易下定论。没有谁是永远的天之骄子，也没有人永远落魄，难能可贵的是，还有重头再来的魄力。
我们，都不得不逼迫自己出成长。
“什么？今天还好过一次？不是，我昨天过得挺快乐的啊。”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王潇接了王贝贝的打电话，突然提高的音量吸引了在场同事的注意。
“师哥，这是食堂，你注意点。”甄天扒拉着自己的饭，被王潇突然的大嗓门吓住了。
“不是快乐不快乐的问题，爸妈他们回来了，说要给你补一个。”
“回来了？为什么没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王贝贝能把白眼翻上天。王潇也觉得确实没用，反正去机场接人的任务最后多半会落在肖家新头上。
“那确实没用，是我多嘴了。”
“你呢，昨天拿下没有！”
“嘿嘿，这个啊，没有，还差一点点。”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够没用的，说吧，是不是得我出马？”
“不用不用，不跟你说了，我知道了，今天尽量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