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封建
阮香香站在岔路口,等着司晋城。
待司晋城单手插兜,风度翩翩的赶到,她才说出想法:“我今晚想睡夏苑。”
司晋城点头,拐弯进了冬苑。
他坐在床上,睡觉前惯性的点按钮,收了桌子,接下来收沙发
可手指即将碰到沙发按钮的时候,他迟疑了。
最后,卧室的灯熄灭,司晋城侧身看着远处模糊的沙发,好久才闭上眼睛。
春苑中,司老太爷在媳妇的搀扶下进了卧室,还未坐下,就好奇的问:“你今天很反常啊,既不端药,也不突击检查了。”
司奶奶转着佛珠,挨着丈夫坐下,笑着说:“你老糊涂了,我可不傻,我之前那么做是因为哼,他们现在不一样了。”
“呵。”司老太爷假装生气的说:“之前是为儿子,现在是为孙子,你可真是操碎了心。”
“哼!”提起儿子,老太太就生气,是真生气:“要不是你老封建,你们司家有那么个臭陋习,我们现在早就子孙满堂了。”
“那是何等的幸福!”老太太气愤,还要继续发泄。
司老太爷光是听了个开头,心情就极为不好:“行了,别说了。”
“我偏说!”司奶奶愤愤不平:“憋了这么多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那么封建!”
“够啦!”司老太爷将茶碗摔在地上,气冲冲地离去。
这步态哪还有老态龙钟,倒是与解毒之前有些像。
司奶奶生气丈夫归生气,但事关老爷子的安危,她得找时间让孙媳帮忙看看。
别又中了什么蛊。
她已经这把年纪了,再经受不住惊吓。
夏苑之中。
阮香香让伺候的婆子回去休息,一个人躺在三米宽的双人床上,看着窗口的苎麻窗帘。
那线条像极了自己为病人缝合的针脚。
她记得第三台手术结束,小姑娘捧着花跑来感谢她,还问了句:“姐姐,我身上的蜈蚣,等我长大了就看不见了么?”
换心手术,切口很大。
她那时候刚毕业,救母心切,一门心思只关心手术成败,并没有想到美观。
人类的胸口比别的地方更容易留疤,小姑娘长大后,蜈蚣只会更加的大。
她不擅长说谎,所以也就没有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幸亏她妈妈跑来将她抱走,安慰孩子:“命保住了最重要,以后还有好多比蜈蚣更重要的东西。”
这件事对阮香香的触动很大,她开始学画画,研究美学,努力让缝合成为艺术画。
她一有空就钻进实验室,寻找不留疤的方法。
她努力了这么久,这么久,一场车祸全部完了。
阮香香不自觉又抬起双手,夜空中,它们依然灵活,可是已经没有施展的空间了。
救死扶伤,为妈妈做换心手术,是她毕生的梦想。
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阮香香在眼泪中入睡,醒来又是凌晨五点。
睁开眼时,眼角依就是泪水。
草草的吃了饭,阮香香拉开车门。
自己的座位上,一张红色的医师资格证书和一张绿色的医师执业证书格外显眼。
她从出事就没了。
如今复见,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阮香香的眼泪哗哗的向下流:“这,是我的?”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鼻腔。
司晋城听着心酸,看着难受,应了一声“嗯”。
主子不爱说话,金面看着着急:“少爷还给阮医生争取到了外科主任的位置,阮医生明天就可以上岗了。”
那肖甜怎么办?
小姐姐跟在自己身边,每天挂在嘴边的梦想就是要成为外科主任。
自己因为意外离开,她正好当上了主任,现在自己顶了她是怎么回事。
“我不去。”阮香香解释说:“我是因为入狱才被停掉行医资格的,现在真相还没有大白,我不想就这样继续稀里糊涂的行医。”
“这?”金面愕然看向主子,等待下一步吩咐。
司晋城没料到自己好心帮忙,阮香香会是这种反应。
他心情不好的挥了挥手:“不去就不去,以后也别求着我去。”
主子明明喜欢阮医生,干嘛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主子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金面觉得他再不说点什么,真的会影响后面小夫妻的感情。
“阮医生,您是在担心肖甜主任么?”金面从后视镜观察小姑娘的表情,斟酌着用词说道:“她知道是您回去了,非常高兴,还要开欢迎会。”
阮香香单手扶着车门,人站在车外,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瞧见她情绪没有更不好,金面继续说道:“肖甜还说等您回去了,大外科的换心死亡率又能降到零了。”
“我不去。”阮香香摇头说:“没有一个患者想要杀人犯做手术。”
“阮医生?”金面还要说什么。
阮香香摆手打住,她缓了一下,弯腰将椅子上的证件都放到副驾驶上,然后上车关门,叫金面送她去环保局。
金面看向主子。
司晋城眼神予以肯定。
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让小姑娘高兴了,看来待会儿没啥事得去求教肖俊。
应阮香香的要求,车子在距离环保局还有五百米的路口停下。
阮香香怕被人看到匆忙下车。
关门前,她想了想对金面说:“帮我给肖甜传个话,虽然我不会去当主任,但若以后她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说完,不等金面反应,阮香香就用力甩上了门,迎着凌冽的北风跑进公司。
司晋城双手环胸,闭眸仰躺在按摩椅上。
金面知道他没有睡着,小声询问:“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扔掉。”司晋城只有两个字。
扔掉的意思是,刚办下来的两本证件不要了,阮香香也别想再行医。
“那接下来?”金面询问主子安排。
司晋城揉了揉眉心:“去趟保加利亚,那边的工厂爆炸了。”
金面的手哆嗦着拨打电话,联系私人飞机送他们去国外。
二人坐在飞机上,金面问:“主子,爆炸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司晋城言简意骇:“生日宴会上和烟花一起。”
这也太巧合了?
联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金面小心地说出心中的疑问:“主子有没有觉得,有人故意添堵?”
“添堵?”司晋城反问:“拿人命添堵?”
如果是,那人可真够狠的,二十条人命只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