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古神族谛听助,万里北疆噩耗传
阮玲珑没有即刻回答灵云的疑问。
她起身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之中。
窗外,一轮明月当空:
千年轮回千年笑,
故人相识故人老,
皓月当空照万年,
何人知晓古今伤。
阮玲珑悠然望着明月,想着心事,灵云心下还为此前所说的天下局势所牵绕,两人各自沉默,直到一声敲响。
阮玲珑头也不回地道:“进来。”
一个婢女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放下两个茶碗,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阮玲珑转过身,看向严灵云,“你的身世我已猜想了大概。”
灵云心想,自己的身世再简单不过,他是严云霄之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呢?自己的娘亲是花香香,除此之外,还有何玄机?
阮玲珑道:“你是严云霄之子,可你是否想过,你何以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灵云道:“在下以为是因为娘亲所传授之清心咒。”
阮玲珑又问道:“就算你有天琼派之至高心法,也要假以时日方可得如此内功,但以你的精进之速,恐怕世间无人能及。即便几百年前,李云霄天资过人也未可及。李云霄自小在蜀山研习剑术,少年时又从天琼派修炼天罡战气,多年后方有所成。以李云霄之能,神功练成旷日持久。你的内力如此高深莫测,其中必有蹊跷。”
灵云心道这阮玲珑好缜密的推测,此人虽是妇人,可她的谋略却超乎常人,难怪她身居族长之位。
“唯一的解释,便是严云霄将神元所化,而花香香则将其神元……你不仅仅是严云霄之子,你与其本人简直毫无差别。因为你的神元与其相通。而且你兴许也有魔族的血脉,只有这样……一切才得以解释。”
灵云听到魔族二字不觉一怔,“怎么可能……魔族?我怎么可能是魔!”
阮玲珑望灵云神情,感到讶异,“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的娘亲……花香香前辈,她本就有魔族的血统,而且……”
灵云打断她道:“什么!我的娘亲……”
阮玲珑闭上眼,略作思考。
“好吧,此事要从李云霄说起……上古时期,人魔势不两立,蜀山派正是专与魔界对抗的仙派。仙派与魔界向来势不两立,可是,魔之一道也有善恶之分,李云霄便是如此之想,所以与蜀山派中的一些势力相悖,也因此李云霄曾被逐出师门。而李云霄之师兄花木则与魔女产生渊源,这段渊源最终成就一段不朽的姻缘。花木有一个女儿,曾遭魔族追杀,正是李云霄将她救出魔掌。伏魔大战后蜀山派几乎灭门,此女重返蜀山,独自镇守蜀山多年。她便是花香香,花木之女。”
灵云极力地回顾书卷,对于这些,他早有耳闻,只是书中所述极为寥寥。灵云恍然,照此说来花木便是师父苍松鹤,显然师父有意隐瞒了这一段前事,如今经由阮玲珑一说,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我真的是魔族之人。”
阮玲珑道:“你也不必挂怀,你的娘亲花香香同样也是魔族之女,可她一生匡扶正义,曾经几次救严云霄于危难之中,所以,你无需为此感到挂怀。方才我已说了,魔也有善恶之分。”
灵云忽然明白了阮玲珑的用意,“魔有善恶之分,同样人也有善恶之分。”
阮玲珑看向灵云,眉宇展开,“你果然是一点就通,所以,此番各国之间的纷争,也是善恶之战,严灵云,你抽身不得。而且,自从你救了北境少主——肖尧,你已然处于这乱局之中,正所谓万事因缘。这些巧合也许冥冥中早有注定,你与此番国主之争已经脱不开干系。”
“你说得对,只要肖尧在局中一日,我便也在其中一日。”
“何止北境少主,如今中元的公主也已经牵涉其中,甚至连严少龙也同样已经入局,还有松山……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乱世之中,所以……严灵云,你怎可袖手旁观。”
严灵云经阮玲珑点拨,全然明了。自己已经卷入世人纷争的漩涡中。
“可我只是我而已,我一人何以左右天下之局势?”
阮玲珑反问道:“那么李云霄与严云霄又何以一人之力抗击魔族万万大军?难道是凭武功么?”
严灵云对他们的事迹再熟悉不过,他回想一切,开始明白阮玲珑的用意。
灵云沉默了良久,期间阮玲珑便静静地坐在窗边,她不再言语,而是等……等待灵云真正的领悟……
良久,灵云低声道:“我懂了,单凭一人的力量不足以成事。祖辈已然明示,此生之道乃是人间之道,此生所为乃是护佑苍生,上古之义乃是灭魔救道,而当今天下,则是除恶扬善。一切所为皆为道,道亦道,道可道。若要拯救苍生必先道化于人,人人相和,必有所为。”
阮玲珑欣慰地笑了,“严灵云,你没有让我失望。曾经我与你一样,认为人间之事自任处之。可是百年来,世事变更,人之所欲也为之递增。显然我之前无为而为是为谬误。治世之道乃无为,但救世之道必有为,我也是近些年才明白这些道理。没想到,经由我些许点拨,你能在短时之中透悉此理,严灵云,你绝非常人。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么接下来的事便可迎刃而解了。如今之天下也非全然国之天下,自有奇门异族为你所用,这些都不必我来教你了,你自会处之。”
阮玲珑看向窗外,“天快亮了,差不多了。你的伙伴想必也快醒了,走吧,既然决定了,就言出必行。我土族上下别无他用,谛听情报还算高人一等,此番将各位请来,正是有要事相商。”
灵云看向天际,已然鱼肚白,想不到这么快一夜就过去了。
阮玲珑起身,灵云随后跟上。
少龙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连忙惊起,却感乏力,身旁的宇文娇兀自喃喃自语,像是说着梦话。
“我饿……好饿……呃……”
少龙猛力推醒宇文娇。
宇文娇醒来,“咦——少龙,你好端端地把我推醒,你可知道人家正做梦吃大餐,你……”
“阿娇,都什么时候了还大餐,我们被人暗算了!糟糕……”
少龙猛然想起包袱,她连忙四处找寻,忽然她身子一动,碰到一个硬物,少龙反手一摸,接着她放下心来。
“东西还在!”
宇文娇双眼迷糊,正待继续睡觉。
少龙一脚将其踢醒,“阿娇,你怎么还睡!”
“可是我困啊,不如你让我再睡会……”
“阿娇,别睡,昨晚我们都中毒了,如今是被人关在这屋中。”
宇文娇闻言,努力睁开眼,“中毒!”
少龙勉力坐了起来,她扶着宇文娇,宇文娇用尽全力,也坐了起来。
少龙眼观四周,这时她留意到松山,背负青峰剑,正趴在对墙的案几之上。
少龙呼喊松山,“松山!松山——”
松山微微睁开眼睛,模糊之中,他看到少龙与宇文娇双双坐在床榻之上,松山大惊,连忙站起,忽觉浑身没了力气,刚一挣扎又瘫坐下来。
松山道:“怎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灵云呢……”
少龙早已发现不见了灵云,心中十分焦虑,“我们都在此,独独少了灵云。这可如何是好。”
松山道:“少龙你先别急。我记得昨日我们好像闻到一股异香,接着便失去了知觉,醒来便在此间,想来对方不是有意加害我们,所以保住我等性命。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法逃出去。”
宇文娇急道:“怎么逃,我浑身没力。若说逃,你们哪个比我强,如今我也困在此处,那可真没辙了。”
少龙道:“知道你水云决轻功了得,可如今无法提气,说什么都没用了。”
说话间,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三人同时看向门外,只见灵云与一个陌生的女人一同走了进来。
灵云见得少龙,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少龙,你只是暂时内力全无,稍后便会好的。”
少龙道:“灵云,你没事吧,她有没把你怎么样?”
灵云摇头,“这位阮玲珑前辈请我们到此乃是有要事相商,我与她已然打过照面,放心。”
少龙松弛下来,她上下打量着阮玲珑,见其一身纱幔,凝脂般的肌肤,怎么看都是妙龄的岁月,何以灵云叫其前辈?
宇文娇勉力坐起身,“你好端端地将我们麻翻作甚?我这一夜好睡,如今肚子都快饿扁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松山看向灵云,两人早有默契,松山微微眨眼,意思是他一切都好,灵云放下心来。
阮玲珑挪步进屋,她第一眼打量少龙,“我已花甲之年自然是前辈了。”
此言一出,少龙等人都感惊讶。
“你们不必惊讶,这是实情,我土族自古有驻颜之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灵云向少龙点头示意,其所说句句属实。
少龙再度打量眼前这位女子,只见其貌美艳动人。
阮玲珑转向宇文娇道:“昨日我的手下已然诚意邀请,这也怪不了你们,我们所隐居之所的确不为君子道。所以我略施手段,将各位留了下来。”
宇文娇不服气地道:“下毒下药乃是不入流的下三滥武功,我不服,就这样被你擒了,说出去多丢人。”
阮玲珑听着她埋怨却不动气,她只是抿嘴而笑。
少龙向宇文娇道:“阿娇,这位……前辈,只是不想伤了我们,论武功,我们也非其对手,阿娇,你先静心听前辈说完。”
宇文娇停了唠叨,安静下来。
阮玲珑扶起宇文娇,“你这丫头,端的一张撒泼的嘴。你这样以后可要吃亏的。我自然不与你计较,可江湖上真正的恶人便不会心慈手软了。宇文娇,你可要记得我这番话。”
宇文娇一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阮玲珑笑道:“不但知道你叫做宇文娇,还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广乐公主,这些我都知道,不仅如此,我还清楚你的娘亲是当今中元国师姬若芙,她是水族后裔,或者说供工族,而且她和我一样也是族长。”
此言一出众人皆哑口无言。灵云向少龙道:“这些前辈自然是知道的,她的眼线遍布整个中元,所以……”
阮玲珑接过灵云的话,“所以你便是严少龙,严灵云之妻,你的父亲叫做严虎,你还有个伯父名叫严龙。你们龙虎镖局从前之龙虎门与灵云有着很深的渊源。”
阮玲珑转身看向松山,“你是松山,灵云的师兄。你的剑术不错,可以你现在的功力未及你师父苍松鹤之一成,当然这也怪不得你,你师父苍松鹤本就不让其弟子修炼仙术,所以有所保留,真乃良苦用心。”
松山心下暗想此人果然消息灵通,看来这天下之事无一不在其掌控之中,此乃神人也,土族的势力如此之大,自己此前竟从未耳闻。
阮玲珑缓走几步,“言归正传,我冒犯各位,将你们请来是有要事相商。方才我也说了,这天下事,事无巨细我土族都有所耳闻,可闻达消息并不能洞悉全程。正所谓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当今天下,明者之事乃是国之纷争,这些土族都看在眼里,可暗中之事,我便不甚明了。凡事的表象都有其深层的内涵,这就是我想搞清楚的。”
灵云道:“国之争,乃人之贪性。其中难道还有更为深邃的缘由?”
阮玲珑道:“起初我也这么想,可其中并不是如此简单。此番狼族大举犯境本是与北境地界之争。何以牵涉暗杀北境少主之谋。此中一定有居心否侧之人。松鹤门门主苍松鹤何以再度闭关隐居,此中也大有玄机。我想,必然有一股黑暗势力在作祟。”
阮玲珑略微停顿,“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此番多国争战的混乱场面乃是有人暗中筹谋之果,那会是怎样的后果?这就不是人族之间的纷争那么简单了,所有这一切将引入唯一的结果,那便是人间浩劫。”
阮玲珑看向灵云:“如果单单是国土之争我不会将你拉扯进来。但如若这背后真有居心否侧之人暗中勾结,为了避免再次浩劫我只能拉你入局。相信你的父亲严云霄也不会袖手旁观。”
少龙道:“若真是如此,我等皆责无旁贷。无论这背后隐藏着何等的势力,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我们都会查明真相,不会让其野心得逞的。”
灵云看向少龙,心下油生敬佩之意。
宇文娇喃喃道:“虽说我的武艺平平,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灵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松山已然渐渐恢复了内力,他站起身,作揖道:“多谢前辈高人指点,我等必然全力阻止,也算上我一个。”
灵云看向松山,由衷地微笑。
少龙挣脱灵云的手,脸上略显一丝红晕,方才她失去内力,全然靠在灵云怀中,眼下她内力恢复,连忙站起身。少龙转脸看向窗外,渐渐平复内心的萌动。
阮玲珑看在眼里却不言表,她微微一笑,转而正色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此事有你们插手我便放心了,灵云,少龙,你们放心,我族必倾尽全力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
阮玲珑忽然停了口,松山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阮玲珑笑道:“你们再不可称我前辈,都把我叫老了!”
众人皆笑了起来,忽然,宇文娇一声哀嚎:“阮玲珑,你说完了么!我可快要饿死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阮玲珑笑着道:“你放心吧,我早已吩咐过了,大餐伺候。”
说笑间,天已然明了。
……
草原之上,西北的边境,黑压压的大军已然整齐阵列,拓氏骁勇的骑兵游弋在阵中,大战一触即发。
这是第二次的决战,荣骁龙的军队在对面的山坡上拉开了阵势,绵延几里的山坡上,狼族的军队如同一片黑海笼罩着起伏的山坡。
肖元改变了战术,有熊氏的战象与战熊形成的左右两股战队被推至阵前,其后拓氏的骑兵为第二阵列,此乃全攻的战术,肖元成竹在胸,经过第一天的厮杀北境已然占据了战场的主动,今日,肖元力求全歼狼族余部。
战鼓隆隆,眼看双方就要开战,忽然,上空中一声鹰啸,一只鹰隼恰恰在这个时候飞抵了北境的阵地。辰羽一脸的焦急,疾跑至肖元的马前。
“国主,刚接到北王城的消息……”
肖元稍有一丝疑虑,如今大战在即,北王城会有何重要军情,“辰羽,若没有什么事便容后再禀。”
辰羽单膝下跪,慌忙道:“国主!北王城已失啊!”
肖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一惊,他翻身下马。辰羽连忙将竹信递上,肖元一把接过信条,翻开看时,不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有倒了下来。
“北王城失,狼族分部荣展,荣程分率精兵夜袭北王城,少主肖雄被俘。”
信中寥寥几个字真乃晴天霹雳一般。
肖元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等大军驻守西北通道,狼族之兵何以能够突袭北境?难道他们是从天而降的吗!”
辰羽道:“国主,消息千真万确,此鹰隼乃城中豢养,其羽白班,为我族之鹰,概没有冒充之嫌疑。”
肖元道:“我明白,昨日激战果不见荣骁龙之左膀右臂,荣展与荣程,此事十分蹊跷,如此看来,这多半是真。”
辰羽急道:“国主,眼下该如何是好!”
有熊氏族长肖月上前道:“国主!我率两万兵马回北王城,就算是拼了命,也定然救出少主!”
肖元道:“不,肖雄在他们的手中,你此番前去必无功而返。只能由我前去。”
肖元说到这,立刻开始调兵遣将,“拓跋!”
“属下在!”拓跋翻身下马,跪地领命。
“挑选两千骑兵,由我率领,立刻去救北王城!”
“是!”
肖元看向肖月,“族弟,眼下大战在即,分心不得,我命你为三军总帅,与狼族决战!”
“是!国主!属下拼死也要拿下荣骁龙的人头,回来见您!”
“辰羽!”
“属下在!”
“即刻挑选黑鹰氏一千弓箭手,也随我回北王城!”
“是,属下即刻就办。”
肖元一声令下,全军立刻调动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肖元一马当先,从后方冲出北境大军,几千人马随着他策马奔腾,向着北王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肖元一军刚刚离开,对面的山头上,狼族的大军便开始了冲杀,肖月镇定自若,北境大军响起了号角,有熊氏熊、象战队一声令下,向着冲锋而来的狼族大军猛扑上去……
北王城——经过了一夜的厮杀,整个城池陷入一片战火之中,城中四处的野火兀自吞吐着燎天的火焰,整个北王城一片狼藉。
北宫的大殿之上,到处是血流满地的尸体,东倒西歪的灯盏与铜鼎穿插在尸体之间,整个场面极其血腥可怖。
肖雄匍匐在地,他的怀中是北境国母冰冷的尸体,细观之下,肖雄浑身黑鹰战甲已然破碎淋漓,他的全身血迹斑斑,丝毫分不清敌人的之血还是其身之血。但此时他早已感觉不到任何伤痛,因为他的母亲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怎么会这样?一夜之间荣展与荣程的精兵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北王城之中,守军根本来不及准备便与狼族军队展开了厮杀,连夜的交战,守军死伤殆尽。直到保护北宫的最后的一名禁军倒下,肖雄知道他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北王城已失,城中百姓全然成为鱼肉,任狼族军队烧杀抢掠,肖雄亲眼目睹这一幕,他几乎崩溃了。崩溃的心根本无力去想其他,他不知道何以狼族的精兵会突然出现在北王城,他也没有力气去想,所有的一切,已经让他心如死灰。
一夜间,什么荣耀,什么传承都化为泡影,北王城被灭了,北境的主心骨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肖雄流下痛苦的泪水,他心如刀割。
坐在铁剑王座的荣展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肖雄……这是你的名字吧,好微风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可惜今日,你已无力雄起!”
肖雄咬牙切齿地道:“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要杀便杀了我!荣展!你不是人!”
荣展舔舐着刀口的鲜血,“这样你就会痛苦,你会发疯,乃至崩溃,我所要看到的,就是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你的少主夫人此刻应该也已经去见你娘了,不过临走前,我的士兵物尽其用一下也是好的。哈哈哈哈哈哈……”
肖雄闭上双眼,他恨不能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可他已经没有握刀的力气,肖雄乏力地瘫坐下来。
“你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
“没那么简单,我还想让你看些东西,看完这个你才能去死。现在,你就乖乖地做我的奴隶!”
荣展语毕,几名狼族卫兵冲了上来,他们将肖雄绑了起来,提了出去。
铁剑王座下,荣程道:“哥哥,你不杀了他么!留着他又有何用!”
荣展道:“你不懂,虐心永远比杀戮来得好玩,更何况,北境国主肖元迟早会来救援,正好将其作为筹码,好戏还在后头呢。”
“明白了哥。”
说话间,殿门之外传来吆喝声,一队狼族的斥候,呼喝着进了大殿。一名女子被绑双手,受众人推拉,一同进了大殿。
一名斥候上前,跪地禀报,“荣展将军,你要的人我们已经帮你找来了。”
荣展眉宇大开,“你们把人带上来,让我看一眼!”
斥候们将女子推上前,女子受推,一步没有站稳,跪倒在地。
荣展身子前探看了个仔细,“嗯,是她,就是她。”
荣展挥手,众人纷纷退下。
荣程大惑不解,荣展何以找来一个女子,若是图个快活,这北宫之中宫女丫鬟不在少数,何以如此劳师动众,寻找此女。
荣程忍不住道:“哥,此女是谁?”
荣展眯起眼,脸显得色,“荣程,你有所不知,上次我斥候之军夜袭大月氏部族,我部死伤惨重,可还记得?”
荣程想起,此前荣展率部忽然夜袭大月氏,本想来个大捷,重创北境士气,谁知,那天大月氏戒备森严,最后损兵折将,结果被父王一顿好骂。
“哥,听说那天夜袭大月氏部族,本是冲着北境二少主肖尧去的,只可惜……”
荣展想起往事不觉怒气上头,“哼——消息来得确凿,那日肖尧便在大月氏,于是我率领斥候一部前去夜袭,可谁曾想,大月氏乃是有备而来。消息居然有误,也连累我一败涂地。那个肖尧果然阴险,所以……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之,他害我损兵折将,我要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荣程听罢似乎有些明白,“夫人……你是说……她就是肖尧的夫人!”
荣展面露神秘之色,“那次突袭未捷,可却有特别收获,我已查明此女的底细,她便是肖尧的相好。”
荣展转向跪地的女子,露出狰狞的微笑,“我说得对吗,阿麻?”
女子颤抖起来,“我不是,我不认识什么肖尧,你们抓错人了。”
跪着的正是阿麻无疑,只是她不想连累肖尧,所以故意混淆自己的身份。
荣展笑了,他的笑声阴森恐怖,简直与鬼哭狼嚎没有分别,“阿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在大月氏的探子可不是白按的,你的相貌与家世我早已了如指掌,这么说吧,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阿麻心下一凉,大月氏中的确有狼族的内奸。她缓缓低下头去,没用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荣展站起身,悠然自得地踱起步来,“你与肖尧别过之后便由族人安排,来到了北王城。肖尧出城的那天,你就在北王城中。直到他出得城门你都默默相送,未曾露面。”
阿麻的心凉到了极点,自己的一举一动全然掌控在对方手中,她暗暗寻思出路,可眼下没有丝毫的出路,北王城已然没了,什么都结束了。
荣展走到阿麻的身边,“怎么?你还有何话要说?……没有,很好,太好了,我就想看到你现在的表情。”
荣展说着用手轻轻托起阿麻的下颚,阿麻一甩头,奋力挥舞绑缚的双手,将荣展的手推开。
荣展施展巧劲顺着她的力道轻轻一推,阿麻被推倒在地。
荣展大笑起来,“我不光想看你,我还想看看肖尧,有一天他回到北境,看到你已成为我的奴隶,会是怎样的心情,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麻死死盯着荣展,“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做你的奴隶!”
荣展走向阿麻,“嘴还挺硬,有意思,今日我便让你成为我的奴隶!”
荣程见状识趣地转身而走,他头也不回地向着殿门而去,接下去的一幕是他心知肚明了的,他不愿在此看着一个女人被残忍地蹂躏,所以他选择走开。
荣展步步紧逼。阿麻躺倒在地,她使尽浑身的力气向后匍匐而退。
忽然,荣展一脚踏住她的衣裙,阿麻受其拖累,任她抓爬,却怎么也无法后退半分,她死死地盯住荣展,只见他满脸残暴狰狞,他缓缓向自己靠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阿麻深知她的下场,可她无力回天,就在这时,她的手指触摸到一个刀柄,阿麻心中一亮,她奋力抓住身后的刀,双手挥舞一刀向荣展砍杀而来。
荣展丝毫不乱,他收缩身子,向后退了半步,只是这半步的距离便将这杀招躲过。
荣展收敛笑容,却并不发作,“呵呵呵……好险,看不出来,你比普通女子强得多了。来,杀我,继续,来……你这样我更开心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折磨你,呵呵……哈哈哈哈哈。”
阿麻早已有了打算,她一刀落空,挣扎着后退,阿麻根本不去想他说的胡言乱语,她见自己与荣展保持一丈开外的距离,便双手握刀,横在自己颈项之上。
“住手!阿麻!别……”
荣展心知夺刀是万万来不及了,他眼看着到手的战利品就这么死去,心下一急,更何况,他还想用此来摧残肖尧的意志。但只要阿麻寻了短见,他便什么也没有了。
荣展蜷缩着缓步上前,“别,我不逼你,你把刀放下!”
阿麻才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横死当场!”
“好……好,我不动,你放下刀,一切都好商量。”
荣展停下脚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阿麻神色,寻机一招将其制服。
阿麻站定身子,她已经做好了打算,此时的她神情全然放松下来,“你想要我屈辱地活着,你妄想……你想要肖尧一辈子活在屈辱中,呵……你做梦!等肖尧回来,等他……回到北王城,你们的死期就到了!”
阿麻的决心显露无遗,荣展从她的话中已经知道下一步她要做的,荣展奋力上前,一步冲了上去……
荣展使尽浑身解数,可他根本无法阻止阿麻必死的决心——
下一刻,阿麻瘫倒在地,她手中的刀哐当落地,刀口之上一抹新鲜的血液流淌而下。
“哇嚓——”荣展恼羞成怒,他圆睁双眼,看着眼前的尸体。“我要你死无全尸!……”
深夜,肖尧独自走在安城的长安街上,这一日来无端的烦闷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肖尧揉了揉眼睛,一日来,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他本想静心练功,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无奈之下,他独自一人踱步街头。
灵云等人走后肖尧感到有些无趣,眼下整个安城,没了这些好友显得无比乏味,他独自走着,独自想着,不知不觉到了逍遥阁的门口。
“回来了啊。”他自言自语,肖尧方才发现,自己下意识中已经回到了逍遥阁,他无奈地笑笑,“想不到走了半天居然这么快就回到了这里。”
肖尧摇摇头,“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回了吧。”
他推开大门——
忽然一声啸响,肖尧一惊,正要回避,可哪里来得及。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发出,肖尧看得仔细,是三支弩箭射在门板之上,可眼下他没能关顾这些,因为院子之中已然杀成一团。
拓五率领随从正与一群黑衣人交战,黑衣人明显占了上风,院中横七竖八地躺着随从的尸体,再观黑衣人,各个头戴面罩,手持钩镰,又是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