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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万里姻缘隔楼猜,一眼红尘擂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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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威武雄壮的马队正是肖尧与灵云、松山一行,他们顺着中安道缓缓而行。中安道的行人纷纷避向两侧,百姓们匆忙避让,眼见这行马队必然是皇族之人,寻常人等哪敢冒犯。

    肖尧初来乍到也不失礼仪,有意放缓行速,一来可以让路中之人从容避让,二来行于此间泰然自若,彰显大国之礼。

    这边肖尧的马队向着长安街与中安道的交汇之处渐渐行近,而另一边宇文两姐妹光顾着看擂台目不转睛。

    宇文慧被严少龙之功力所吸引,细细察看其路数,心中默默比对。而宇文娇则轻松了许多,她更在意的是严少龙怎么把一个个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此情此景,宇文娇倍感欢快淋漓。

    只见,擂台之中,又一汉子步入其中。

    此人修长的身子,手中握一长剑,看上去气度非凡,他双手交叉抱剑于胸前,一张长形马脸微微低沉,他不动声色,缓缓步入擂台。

    严少龙早已觉察此人,见他上前,少龙转过身来,直视对方,但却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长脸发话。

    长脸站到擂台中央,微微舒展身子,他左手持剑展开双臂,做了个拉伸的姿势。

    少龙见此人形迹奇特心下略微警惕起来。显然,此人较之前的那个对手要高深许多。

    少龙端立原地,纹丝不动,那长脸却已经开口。

    “姑娘小小年纪,好俊的功夫。”

    擂台之上,严龙与严虎相视一眼,却并未说话,他们又转向场中的长脸,静观其变。

    严少龙单手拿出一刀,指着长脸,还是一言不发。

    长脸见此微微有些恼怒,自己的言语对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看架势,意思是少废话,出招便是。

    长脸也不急于摆架势,而是看着少龙,踱了两步。

    “姑娘年芳几何?”

    长脸边说,边眨着眼,略带挑逗之意。

    场中一人,敦促道:“少侠,你比武便是,无须多言,有什么本事,大可手下见真章。”

    说话的正是严虎,长脸看了一眼严虎,留意到他的眼神,只见一股浩然之气,长脸心中略有所动——好精悍的眼神,此人武功定然不弱。

    长脸开始认真起来,方才的话少龙丝毫没有回应,长脸自然不想自讨没趣,严虎说得再明白不过,多说无益。

    长脸自觉有些失态。

    他缓缓抽出长剑,当长剑的剑尖堪堪就要离开剑鞘的一刹那,长脸忽然发动,只见他左手执剑右手忽然发力,剑鞘受其内力催发笔直地飞向少龙。

    少龙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出招,心下掠过一丝恼怒。

    江湖规矩,两人比武自然先礼后兵,长脸这一举动显然与突袭没有分别,虽然作势潇洒,可也只是卑劣之流,为正道所不齿。

    场中严虎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笔者一席话,场上一瞬间,话说长脸剑鞘而出,直飞少龙面门,少龙哪里能就范,知其此举的用意,全然是分散她注意力。

    少龙顺势而为,寻常人等见此招都寻思如何躲避,偏偏少龙别出心裁,另一手早已摸刀而出,双刀湛现,以交叉之状,双手交叉只轻轻一加力,便用双刃夹住剑鞘。

    果然。长脸同时后招跟进,一步飞跃,剑尖笔直而出直刺少龙胸口,少龙顺其招数见招拆招,双手刀刃翻转,剑鞘随之翻转,正好与此前飞来的方向来了个倒转,剑鞘之口正好对上来袭的剑尖,一个颠倒,长剑刺入剑鞘。

    长脸一愣,已然慢了半拍,少龙交叉的双刃向下一压,生生将长剑带鞘压下,长脸受她一招下沉之势已定,知道不妙。

    少龙用人之招,攻其自身,她双手一分,双刀向长脸的咽喉划了过去。

    长脸一惊,忙收招后退。

    “好!”严虎不禁赞叹,他是为少龙之巧招而喝彩。

    长脸第一招就被少龙来了个下马威,颜面上很是挂不住。长脸抡剑圈转,斜飞而出,双腿燕飞,攻少龙上盘。长脸此前已然见识其近身之身法,所以一旦退身,便干脆后退远处,而且留有后招,不让少龙近身。

    少龙早已知道他的用意,同样翻身侧跃,身体已然到了他的近前。长脸一惊,他哪里料到对方居然如法炮制,不挡不躲,还是到了近身。

    长脸翻身之时,同时拔剑,这次他左手持剑,右手持鞘,左手执剑,手腕转动,剑锋斜刺里甩来,右手剑鞘以另一个方向横劈少龙,正是一招左剑右刀的招数。

    少龙察觉,对方的招数招招阴损,她心下默默下定决心,非要此人落荒而败不可。少龙左右手纷纷使用龙与虎两套擒拿术,左右开弓,各使不同的招数,少龙双刃快到极点,两人近距离互搏,金铁交鸣,少龙以迅捷的身法近身游走,其身如游蛇,双刃随其身法从各个方向与角度轮番攻守。

    长脸同样使出浑身解数,剑,鞘相加,见招拆招,一次次将双刃化解。

    只是长脸刚对十数招便有些力不从心,而少龙则越战越快,她双刃如影随形,一刀快过一刀,相比之下少龙游刃有余,又是数招过后长脸显然已经不支。

    少龙看出其破绽突然运功逼退长脸双手兵刃,侧身鬼魅般地绕过他的身前,到了长脸身后,长脸一招变老正要变招。

    瞬间,长脸只觉头顶一动。一头长发哗然落下。

    原来少龙在这一瞬间,甩手一刀已将他发髻削落,长脸一头散发瞬间劈落下来。

    长脸大惊失色,“啊——”

    他的身体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少龙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来到他的面前。

    少龙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眼此刻长脸惊惧的脸。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方才少龙乃是手下留情,才割了其发,若是割其颈,那长脸早已一命呜呼。

    少龙缓缓收了刀,转身走开。留下长脸张开双臂,僵持着站在原地。

    长脸此时内心的羞愧与愤怒到达了顶点,要知道当众被削发乃是巨大的耻辱,士可杀不可辱,这是常人都明白的道理。

    长脸眼见少龙轻蔑的眼神,如此冷漠地转身,他哪里还能容忍。

    “啊——”长脸大叫一声,举剑向少龙背后刺来。

    正当时少龙背对长脸,耳闻其发作却全然不动。眼看长脸的剑尖就要到达其后背,忽然,一个人影斜刺里杀到。

    人到手到,那人之手何其之快,且快且狠,一手抓持剑之手腕。长脸只觉眼前一黑,浑身顿时失去了知觉。

    众人眼见此变数,还来不及惊呼,便看到长脸已然被人制服软瘫在地。出手之人正是严虎。

    原来严虎所使乃是擒拿手,一招扣其命门,将之制服。要达到如此境界自然是有无上的内力,其速度之快,制敌之狠,一招之间便见分晓。

    长脸呜呼倒地,严虎缓缓放开他的手腕。

    长脸这才感到稍稍好转,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此时少龙斜眼看了眼身后,又转过头去,一脸的漠然。

    严虎冷然道:“阁下比武落败,便偷袭于人,此乃何等道义!”

    长脸颜面尽失,此时又感浑身乏力,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场边众人纷纷喝彩,都为长脸所为而不齿。

    忽然一声喝彩,出自对面楼阁,喝彩声来的稚嫩,乃是女子之声。

    少龙听音辩细早已察觉,转脸望去,只见宇文娇与宇文慧两人正在对面酒馆之中。少龙却没有招呼,又转过脸去,把玩着冰刃。

    宇文娇满心失落,“那少龙看到我两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宇文慧道:“少龙此时用心比武,何以与你分心。”

    宇文娇想了想,“也是……啊!你看!那是谁……”

    宇文娇忽然发现正下方长长的马队。

    只见数十骑战马组成长长的马队,正伫立在酒馆的下方。

    宇文慧经她提醒探身看向下方。

    宇文慧仔细留意马队装束,心下不由有些慌乱,“这……这是北境的战马。”

    宇文娇恍然,“啊——这么说你的那个少主!……”

    宇文慧连忙止住她道:“小声点,成何体统!”

    正说话间,为首一人转脸看来。

    此人正是肖尧,方才由于看到擂台,肖尧等人经过,驻足在此,观看比武,而此时楼上传来话音,言有北境,肖尧不禁回望,只见一张秀美无瑕的俏脸此时也正看着自己,而那俏脸的对坐,正是一个少年,少年满是稚气的脸蛋偷偷地看了自己一眼。

    肖尧不知不觉中被那张秀美的脸孔所打动,他一时竟忘乎所以。只是那个陪伴她的少年又是何人,肖尧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肖尧正自陶醉,灵云在一边悠然道:“如此比武有煞风景。”

    肖尧闻言,回过神来,看向灵云。

    是时,严少龙早已留意到此队人马,这些人都是异族打扮,来者气势汹汹,绝非善类,而马队中居然还有一个少年,此人稚气未消却似乎出奇的凝重。严少龙眼角撇过,多看了一眼。

    灵云方才所说,严少龙全然听在耳里。内功精进之人,都有辨音之能,就算在纷纷攘攘的人群中也能闻声寻人,灵云所说“有煞风景”四字让严少龙心中为之一怔。

    严少龙斜眼看向灵云,心中大有不快,但她并未发作,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极其隐秘,在场没有人留意到她此刻表情中的微妙变化。

    灵云忽觉一股肃杀之气,他回脸看向擂台,由于灵云此时骑在马背,正好越过众人看到擂台一角站立的严少龙,少龙侧立目光斜视,两人就在这一刹那眼神交会,灵云心中一个激灵,自己所言竟是被她听了去。

    只见擂台之上,几个镖师走了上来,将长脸抬了下去,严虎向台下之众作揖拱手,以示谢场。严虎留意到灵云此刻正端坐马上看向自己,心下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那个少年一双精气内敛的眼神,着实不简单。

    肖尧似乎察觉失态,“我们逗留多时了,走吧,时辰不早了。”

    肖尧说完,马队继续前行。灵云收回目光,随着马队继续开拔。

    酒馆二楼,宇文慧看得仔细,一个骑马的白衣少年回首与她四目交接,宇文慧见其风姿飒爽,俊美之脸,心下几下唐突。

    少年转身而走,宇文慧却还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平静。

    正看时,宇文娇举手撩拨宇文慧的视线。

    “姐姐,你怎么了,看得呆了么?”

    宇文慧回过神来,顿觉失态,一脸尬然,“胡说什么,我只是在默数北境来了多少人马。”

    宇文娇一脸的坏笑,“区区五六十人马,不一眼便知么。”

    宇文慧继续解释道:“这些人个个精壮,我只是多多察看,看是否有些许高人隐藏其中……”

    宇文娇见她面有窘迫,穷追猛打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个白衣的华贵之人,想必就是那个少主,我看此人气度非凡,原以为北境北荻之地多为骁悍之人,可眼下这位少主倒是格外清秀俊美。姐姐你的脸,似乎红了。”

    宇文慧忙双手捂脸,“哪有,我根本就没留意那个人,你尽胡说!”

    宇文娇咯咯大笑起来。

    ……

    肖尧一众来到官驿,早已有人等候在此。

    官驿门口,一架四马之驾的凤銮正停靠在此。肖尧见到凤銮,便知此乃宫中之人,他吩咐众人停步,他随即下了马,走近凤銮。

    一个锦衣长袍的女人从凤銮中走了下来,凤銮两侧的内侍纷纷行礼。

    女人走出凤銮,一抬头,只见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加上这身锦衣长袍显得华贵而又端庄。看面容,她已经是一个妇人,可风姿犹存,仍然十分妩媚动人。她头戴玉冠,玉冠之上刻有百鸟朝凤,整个玉冠晶莹剔透,镂刻细琢,看似扇形的大块玉料,实则轻盈,光这行头加之其身侧的内侍,以及身后的凤銮,肖尧便可略知其卓然的身份。

    肖尧恭敬地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女人看着肖尧,以及他身后的众人,“看来你就是北境的少主了。”

    肖尧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

    女人伸出一手,“快快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我是中元国师,姬若芙。”

    肖尧站起,作揖道:“原来是中元国师,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姬若芙笑道:“呵呵,原来早听说我了,看来我还算小有名望,只是不知道我的名号在北境究竟是善是恶呀?”

    肖尧被她突如其来地发问搞得手足无措,“这……”

    姬若芙笑了。笑得十分爽朗,“呵呵呵,不必为难,我只是说笑罢了。北境之中对我中元国主必然耳闻,甚至是那国母,可何曾会知道我这小小的国师。呵呵,若是讲查探,最为关要的自然是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中元名将,哪里会在意我这个弱女子来。”

    肖尧被其一通话说得无言以对,诚然,肖尧在北境从无听闻中元国师之名,对她所说的中元四将倒有所查探,这姬若芙说得句句在理。

    肖尧正想着怎么回话,一脸的尬然。

    姬若芙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看,光顾着说话,把最重要的那茬着实给忘了。这次少主前来迎亲,国主特意吩咐,不用住在此地了。国主已然差人安排了院坊供少主以及随从居住。你们随我来。”

    姬若芙说着微微半蹲行礼。

    肖尧连忙作揖,“多谢国主厚爱,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姬若芙转身走上凤銮。

    肖尧等她走上銮驾,便也翻身上马。

    凤銮随即起驾,肖尧所带众人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长安街向西而去。

    到了一处南北纵道,銮驾转折向北。

    进入安庆道,这条贯穿南北的通道,经由长安街,转而向北,走将近十里地,沿街的商铺渐渐少了,与之替代的是各大坊院,这里是安城中最为显贵之聚居之处,所居之人都是皇族至亲,王公贵族。

    肖尧初来乍到,对此有些陌生,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进入安城的紫云坊。在安城之中,有十大坊区,都是其聚居之所。

    其中八外坊,分别占据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大区域,东为日升坊,东北紫云坊,东南祥云坊,西为日栖坊,西北栖霞坊,西南云霞坊,北有忠国坊,南有淮南坊,而城中另有两大内坊,分别是直录坊与城下坊。

    紫云坊,栖霞坊以及忠国坊,此三坊乃是众坊之首,并且都与安乐宫左近。分别居住皇亲国戚,豪门富甲以及忠臣良将。肖尧此时所在之紫云坊,正是皇亲国戚的聚居所在。

    以上各坊都为聚居之地,而各种行业之坊同样并存,染布坊,杂货坊,铁匠坊等等应有尽有,各行各业,足有数十坊之多。

    肖尧一行顺着安庆道缓缓而行,这里人流渐渐稀少,街道也变得整齐划一。各个府邸大院接连呈现,他殊不知自己已然进入贵族的辖区。对面时不时地迎头过来一两辆车銮,车銮上的人都对这队人马隔窗相望,显然肖尧一众对于他们乃是陌生来客,这些人是谁,他们又是什么身份,都无从知晓。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肖尧的马队已然经过数个宅院,宅院上方各有牌匾,肖尧并没在意,他心中明白,这里都是大户之家,光知道这一点已然足够的了。随着前方凤銮转弯,马队跟着转向东面,进入一条略微窄小的街,再走得一炷香时分,到了一处宅院的南门。

    肖尧一抬头,看到大门上的匾额,写着“逍遥阁”三个大字,门庭宽广,四扇木色大门紧锁,顺着两侧白墙的镂空之处,隐隐约约看到内院几株翠竹,肖尧见前方凤銮停下,他摆了摆手,马队也停了下来。他心中默想,应该就是这里了。

    国师姬若芙走下凤銮,肖尧示意,所有人下了马。

    姬若芙来到门庭的中央,看向肖尧道:“此处便是你的下榻之所,国主特地吩咐,找一处幽静雅致的宅院。你和你的朋友一同随我来。”

    肖尧、灵云、松山一同作揖,姬若芙走在当前,他们紧随其后向大门走去。早有下人前去打开了大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一方十丈方圆的院子呈现在众人眼前。院子中石板铺地,十数处翠竹分散在院落之中,一方石刻桌凳摆放在院落东南,一个石雕棋枰依靠一处翠竹占据东北,两个蓄水的花池将整个院落划分为三大板块,乍一看十分精美。

    国师带领肖尧一行来到院中,她转身环顾四周,“少主,这主厅乃是前厅,左右各有厢房,主厅之后另有三个院落,厢房十数余,应该够你们暂住的了。国主知少主雅趣,命人修饰了院落,厢房之后还有竹林。”

    肖尧作揖道:“国主有心了,肖尧初来乍到,食宿之备如此周到,肖某感激不尽。”

    姬若芙道:“你长途跋涉一定累了,今日好好休整,明日午前国主商议完国事,便会宣见于你。我不耽误你们安置了,在下告辞。”

    肖尧恭敬地行礼,“谢国师指点。”

    姬若芙微微半蹲行礼,然后转身径直向大门而去。

    肖尧、灵云与松山相送着到了门口,姬若芙回身示意留步。三人目送她的凤銮走远,方转身进来。

    拓五走到肖尧身侧,“少主,隔间有马房,我先将众将士安置妥当。”

    肖尧一点头,拓五去了。

    松山看着眼前的院落,心下一阵欣喜,“方才国师在我不好放肆,这里真的好美啊,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宅院。”

    肖尧道:“中元果然国力昌盛,一个宅院就如此这般,想必那王宫大院更是了得。”

    灵云不作声响,踱着步,看着院落中每一处景色。

    肖尧发现不见了灵云,回身看去,见灵云正看着前厅发呆。

    肖尧走向前,“灵云,是不是很美?你这娃娃,这次长见识了吧。”

    松山迎合道:“我看灵云又在动作画之想了。”

    灵云也没应话,悠然道:“这前厅木作之地,宽敞得很,一排木格移门做工精妙,若是下起雨来,坐在这厅中,听着雨声,静观院落细雨,该是多美的画境。”

    肖尧恍然,“果然又在想作画之念。”

    说话间,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三人连忙跑入正厅。

    肖尧头一个跨入正厅,“灵云,你的话如此灵验,果然下雨了,这下可好,我的手下可有一番折腾了。”

    松山跑在最后,淋雨最多,“说下雨就下雨,灵云,有些事可真说不得,说什么来什么。”

    灵云看向屋外,“景致果然不错,好美。”

    肖尧半开玩笑半当真,“你倒是美,拓五他们倒狼狈了。”

    正当时,拓五一行正带着众将士搬运行李物资,忽然下雨,人们在雨中来回穿梭,说不得是一阵手忙脚乱。

    ……

    宇文慧命人推开殿门,静静地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雨幕之中她仿佛又看到那张俊俏的脸孔。

    不知何时,宇文娇从她的身后走近。

    宇文慧忽然转身,宇文娇一愣,调皮地笑了。

    “我刚好路过,特来……看看你。”

    “你哪有安的好心,偷偷进来想做什么?”

    宇文娇被其点穿,转而言其他,“这个……回来后我找不到母亲,所以就随便走走,刚好就到了你这里,看你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慧微微一丝青筋上跳,她强自镇定,“胡说什么……你母亲姬国师乃是奉父王之命前去指引接待北境之人。”

    宇文娇想了想,“难道不是你母亲国母大人出面么?”

    宇文慧不明其意,按说这个招待北境少主的差事也非隆重之事,自然也不必自己母亲国母出面,只是母亲向来排挤国师,这招待北境少主的体面事这次母亲倒是撒手不管,这倒有些匪夷所思。

    宇文慧喃喃道:“可能国母有事处理,所以……”

    宇文娇笑了起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这天大的事也没有丈母娘看女婿来得重要!咯咯咯!”

    宇文慧直冒青筋,“好你个宇文娇,又来捉弄我!”

    宇文慧正待发作,忽然一个宫女来报,“长平公主,国母唤您前去商议要事。”

    宇文娇道:“看来女儿要出嫁,丈母娘有交代哦。”

    宇文慧狠狠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不跟你贫嘴!我先去国母那问安。”

    说着宇文慧头也不回地走了。

    宇文娇看着她悠然的步伐,渐渐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她做了个鬼脸,转身出了长平公主的殿房。

    宇文娇一路蹦跳着,走过长廊,来到中心的后殿,正要朝自己的寝殿而去,忽然一声呼喝,从其后侧传来。

    “娇儿!”

    宇文娇一个激灵,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父王居然也在这里。

    宇文娇缓缓转身,只见父王正向她阔步走来,一脸的严肃,身后的几个随从纷纷低着头,跟着他一路小跑。

    “父王。”

    来者正是宇文太极,他就是中元的国主,一个一脸肃杀的中年男子,他宽厚的眉宇间,一双浓眉大目显得阔达大方,略微发白的长须坚硬而又倔强。

    宇文太极大步走来,“你怎么又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宇文娇连忙低下头,“父王,孩儿错了。”

    宇文太极嗔怒道:“你知道错?我问你,今日你又去何处撒野去了,还把慧儿也拉去了!”

    宇文娇恍然,原来自己的行踪都让他的密探给上报了,她无奈地抬头,“少龙姐比武招亲,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去嘛。少龙自小与我们情同姐妹,那个……这个……手足之情,总之她要招亲,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宇文太极闻言,稍稍平和下来,“去便去的,光明正大去就是,何必偷鸡摸狗的,你瞧瞧你,这身行头,哪里有广乐公主的样儿!”

    宇文娇看了看自身,原来自己假扮少年郎的行头直到现在还未替换,宇文太极身后随从见她如此,忍俊不禁起来。

    宇文太极回脸怒目而视下人们,他们连忙毕恭毕敬站立,再不敢有半点动静。

    “父王,我错了还不成嘛,你要打便打,要罚便罚,我认。可我要是大做排场出宫得多费事啊,一堆的人跟着,大内侍卫,宫女差事,又是大车又是大马,这得花多少开销,我这么做也是为国库省钱不是,多攒钱去前线不是更好。”

    宇文太极上下打量了一番,叹气道:“罢了,你别耍嘴皮子,你那是顽劣,别跟国事扯一块儿!这几日宫内事多,你少给我整幺蛾子,明白不?”

    宇文娇行礼道:“孩儿谨遵父王教诲,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好公主。”

    “去去去,什么好公主,你不给我上房揭瓦就不错了!”

    “是,父王,不揭瓦。”

    宇文太极身后又传来笑声。

    宇文太极此时却露出了慈祥的面容,“可惜了,你呀投错了胎,天生的男命,阴差阳错成了个女娃娃。去吧,找你母亲去,她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宫了。”

    宇文娇闻言,连忙道:“是父王!”说着转身就跑。

    宇文太极见她走开,一脸的微笑。

    ……

    国母所居之处——慈宁殿,此时,宇文慧已然身在其中。

    国母头戴凤冠,正端坐在大殿中央,宇文慧走近,下蹲行礼。

    “惠儿,不必多礼了,过来吧。”

    “是,国母。”

    宇文慧走了上前。

    国母一脸的庄重,“我听人来报,那北境的少主已然到达安城,明日就要入宫。”

    宇文慧心下了然,国母叫她前来果然是为此事。

    国母悠然道:“国主此番和亲乃是要笼络北境之人心,如今东有东黎,南有南楚,西有苗疆,先不说苗疆与南楚都是些小国,那东黎一直以来雄踞一方,虎视眈眈,国主的筹谋。你可明白?”

    宇文慧道:“我自然是明白的,联姻北境正是要借北境之力一同抗衡东黎。”

    国母道:“你说的没错,可也不是全对。国事并非家事,哪有如此简单,说一不二的。”

    宇文慧思索着道:“母亲的意思,拉拢北境只是其一?”

    国母道:“北境此番遭遇狼族犯境,正所谓自顾不暇,国主答应其粮草资助,但北境究竟能否平定狼族这是其一,照目前看来,如有我中元相助,北境胜算极高,平定狼族该不是难事。这也是为何国主向北境提亲,想的便是将北境之子掌握在此,可以将来与北境携手制约东黎。可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呵呵。中元乃富庶之国,若是北境亡国,则狼族必然南下……到那时又该如何?”

    宇文慧从未想到此层,经国母提醒,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那就是与东黎联合共同抗拒狼族?”

    国母道:“何至于此,若是与那狼子野心的东黎说和,必须要与之有莫大的好处,联合东黎抗击狼族,收复北境中元大可取北境之地。而后中元与东黎南下平复南楚,并承诺将南楚之地归属于东黎,这样两相交换,中元与东黎坐拥整个华夏,这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局面,接下来中元大可取苗疆,进入蜀地……这样一来,中元的势力还在东黎之上,久而久之再图东黎。”

    宇文慧恍然大悟,“如此筹谋方可万无一失。”

    国母微笑道:“不错,不错,你的心智日渐成熟了,不像你那个没用的弟弟,一股子傻气,从无半点谋略。”

    宇文慧道:“那明日北境少主入殿见过父王……”

    国母笑道:“自然是缓兵之计,有他在中元做质,何以急着谈成婚之事,让他就在安城待着便是,至于之后的打算还得看北境的真正实力如何。”

    “我明白了,母亲。”

    “明白就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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