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见天日归故国,冬去春来冰雪融
灵云大惊失色,“相好!我没有啊!”
松山与拓五也是摸不着头脑,几人在这天琼山谷住了数十天了,哪里来的相好呢?
肖尧道:“灵云,说实话,你的相好是谁?”
灵云道:“没有哇,我没有相好!”
肖尧道:“别抵赖,你都把人家姑娘画下来了,不过话说那个姑娘确实好美,如同仙女一般。”
灵云闻言,脸涨得通红,“啊——,那个……这个……不是的!”
肖尧得意地笑了,“你还不承认,嘻嘻。”
松山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美女……画?这从何说起?”
肖尧眨眨眼,“这你要问灵云了,昨日我去你们屋找寻你们,只见灵云正在认真作画,我不忍打扰,便悄悄从后观之。”
灵云恍然,“原来昨日进来之人是你,肖尧,我还以为是师兄。我还奇怪师兄为何不发一言就悄然离开了。”
松山道:“你们这是在打哑谜么?”
肖尧道:“我怎敢声张,灵云用心作画,我不忍打扰。只是灵云,你所画的是一个神仙般的女子,难道不是你的相好么?”
灵云连忙解释道:“不是的,那不是我的……”
肖尧道:“那你画的是谁?”
灵云正着急,松山却似乎找到了答案,“哦——也许我明白了,肖尧兄,你说灵云所画乃是仙女的模样么?”
肖尧道:“正是。”
松山道:“我明白了!一定是的。”
灵云听松山如此说,心中纳闷,难道师兄也知道云杉?这怎么可能呢?
松山道:“肖尧兄有所不知,灵云所画的是她的母亲。”
松山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都是“啊——”的一声惊呼。
肖尧与拓五惊呼,原来灵云所画是自己的母亲。
而灵云惊呼,松山完全搞错了,自己画的本不是母亲。
灵云想要解释,可是一时间又如何辩解呢?画中的女人不是母亲,那又是谁。灵云该怎么解释云杉是谁。
松山见灵云此状,心中更为肯定,“没错,我的料想一定不差。灵云所画的是他记忆中的母亲。灵云的母亲我是见过的,的确如同神仙一般。我曾一度认为他的母亲就是传说中的仙女呢。”
肖尧道:“原来如此,灵云,我错怪你了。我原以为我的娘亲是天下最为美丽的娘亲,可自从昨日看见灵云的画像,没想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灵云一时无语,只好默然点头。
松山道:“灵云,你不用伤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孤单,我知道,你是想念你的娘了。相信我,她虽然不在世了,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再不让你受苦。”
灵云尬然道:“是……是的,师兄……”
肖尧闻言,道:“想不到灵云的身世与我一样可怜,我的娘亲早年也已经……哎,都怪我不好,不应该拿此事开玩笑的。”
肖尧说着,摸着灵云的头,“肖尧错了。”
灵云忍住尴尬,“没有的事,大家不要介怀,我早已习惯了。”
此时灵云决定不再解释这幅画像的真实身份,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云杉的印象,又怎么向他们解释得清呢。松山说画像中是自己的母亲,姑且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
可仔细一想,灵云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印象,虽然他从小便听松山说,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样貌了。想到此处,灵云不觉有些神伤。
灵云的默然让大家更为关切了。
……
事情就这样完美过去,山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又个把月过去了,肖尧独自一人静坐在院中,看着北方,想着心事。
灵云刚巧路过,“肖尧兄,你在这看什么?”
肖尧见灵云过来,“灵云,这些日来你长高了。”
灵云看向自身,“真的么?”
肖尧道:“傻瓜,你自己怎么看得出来。不信你问松山。”
灵云扳着手指默默计算,“十五,二十五,五十五……”
“灵云,你在计算什么?”
灵云继续数着,“我在计算时日。七十七。”
“不用算了灵云,今日便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啦。”
灵云道:“这么快,你怎么算这么快。”
肖尧道:“自从第一天我们进入此间开始,我便默默记着天数,算算今日便是大年三十,不会错的了。”
灵云道:“这么快,我倒没觉得。也不知道师父如何了,众师兄都怎样。”
肖尧道:“你出山这么久,师父不会怪罪吧。”
灵云暗叹,低下头,“其实此次与师兄下山,是被师父逐出师门。”
肖尧惊讶道:“什么,逐出师门!你们俩?犯了什么过错?”
“顶撞大师兄,无为。”
肖尧道:“这算什么,我也常顶撞我的大哥,论罪的话,我岂不是要被砍头了!”
灵云道:“总之是我们惹师父生气了,不过也许,师父别有用意,无论如何,我们暂时是回不去了。”
肖尧道:“其实我也大体猜到你们下山,一定有什么原因。既然这样,你们便跟着我,在北境,只要有我的地方,一定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灵云微微一笑,“肖尧,北境过年是什么样子?”
肖尧一下来了兴致,“北境过年那是十分的热闹。国主,呃……也就是我的父王,他要召集所有族长,亲信,以及族中的勇士,欢聚一堂,围着篝火,举办大型的庆典。”
灵云道:“这么热闹?”
肖尧道:“何止,席间,我们的国师还要占卜天象,预测来年的时运。各族的勇士还要进行比武。这可是接近王族姑娘的好时机。比武获胜的勇士都会受到姑娘们的青睐。”
灵云指了指肖尧,意思是你参加过么。
肖尧忙强自镇定道:“我乃北境少主,怎会如此轻易比武,何况这些勇士大多是一些力士,比武内容则是摔跤,这也不是我等身份的可以随便动手的。”
灵云忽然问道:“肖尧,那以你的武功可以击败那些力士么?”
肖尧道:“这当然……也不一定啦,我以灵巧与刀术见长,并非光靠蛮力,论武功嘛,可能可以和他们打个平分秋色吧。”
“哦。”
肖尧一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你的意思似乎对我的武功不太满意。”
灵云道:“那肖尧兄的武功和拓五比,又如何?”
肖尧一呆,“这个……自然是拓五的实战性比我稍稍强那么一点点。”
“哦。”
肖尧急了,“灵云,你到底想说什么?”
灵云笑了,“没什么,就是问问。”
肖尧忽然明白,“灵云——你是在取笑我呢。”
灵云做了个鬼脸,飞跑而出。
肖尧恍然,“好你个灵云,逗我呢!”肖尧拔腿追了上去。
灵云一个激灵钻入后院,肖尧正想追上去,忽然拓五从前院走来,拓五见到肖尧,忙行礼道:“少主!”
肖尧连忙站定,“呃……拓五将军,你在此作甚?”
拓五道:“快吃饭了,我是来叫少主和另外两个小师傅吃饭。”
肖尧道:“哦!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松山。”
“是,少主!”
肖尧假装四处观望,拓五走远后,他拔腿便跑进了后院,追逐灵云去了。
肖尧在北境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平日里他自然要拿出与此身份相应的举动。所以在拓五面前,肖尧尽量将其顽劣的本性掩饰,而灵云与松山,肖尧向来视为友人,要知道,肖尧虽然已经成年,可他毕竟还是有少年习性,在北境他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那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使得他很难与其他同龄人亲近,而灵云与松山则不同,这里不是北境,肖尧也可将二人视作真正的玩伴,尤其是松山,年龄与肖尧相仿,武功相近,平日没少切磋过。而灵云机灵可爱,肖尧更是将其当作自己弟弟般看待。
肖尧与灵云松山嬉闹惯了,可在拓五面前,肖尧还是不能太为所欲为,肖尧与拓五自小便是主仆之别,所以肖尧还是要保持主子的仪态。
……
正是过年时分,此时此刻,远在松鹤山的松鹤门一样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迎春庆典。
与往年一样,苍松鹤在这一晚,集合全松鹤门的弟子,在前殿举行一年一度的大法会。
殿堂之中,新年的斋饭已然早早地准备妥当,松鹤门中,所有弟子齐聚一堂,静候师父苍松鹤的到来。
苍松鹤并没有让众弟子久等,很快他便悠然走进前殿。
众弟子纷纷行礼。
苍松鹤坐上座,一挥手,示意弟子们坐下。
众弟子纷纷就座。席间多出两个空位,苍松鹤一眼瞧见,知道是无常有意留着。
苍松鹤看向无常,“无常,为何还为那两名逆徒准备斋饭?”
无常站起,道:“师父,松山与灵云师弟一时犯了门规,相信他们不久便能改过自新,重归师门的。”
苍松鹤心中暗叹:无常啊无常,门中弟子属你最为心善。
他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道:“无常,为师当日逐他们出了师门,岂同儿戏?既然逐出师门,以后便永不召回,这——你难道不懂么?”
无常道:“师父!可是……”
无为起身道:“无常,今日是大年三十,非要在今日讨论这个吗,不如改日再说吧。”
无常还想说些什么,可眼下再说恐怕拂了师父的兴致,他强忍着坐下来,不再言语。
无为转向苍松鹤,“师父,眼下门中弟子已然到齐,还是请师父主持用膳吧。”
无为说着也坐了下来。
苍松鹤捻须一笑,“好,好!”
苍松鹤捻须思量了一下,道:“这用膳嘛,为时尚早,这年末的夜长着呢,趁着今日大家都在,为师有件事与大家商量商量。”
“谨听师父教诲!”座下众弟子异口同声道。
苍松鹤摆摆手,笑道:“也不是什么教诲,大家轻松一些。是这样,师父百岁有余,近日来略感不支,眼下松鹤门教务繁杂,为师年事已高,不想误了教务,所以……”苍松鹤此言还是留了分寸,若论年纪他又何止百岁,两百有余。
此话一出,座下弟子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无常心下似乎想到什么:师父这么说难道是……前些日师父与自己交谈,言语中暗藏退隐之意,难道……
苍松鹤摆摆手,弟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苍松鹤继续道:“为师年事过高,想着松鹤门上下如今教务甚多,不想耽搁了,所以为师想闭关隐退。而松鹤门,将推举新的门主,各位,你们看谁做门主较为合适?”
苍松鹤说完,弟子们如同炸开了锅,议论起来。
“师父,您三思啊!”
“松鹤门本就是师父创办的,只有师父才能稳操大局,师父请留下吧!”
苍松鹤摆摆手,一时间,前殿之中又归于平静。
苍松鹤向无为道:“无为,你怎么看?”
无为起身,“师父!您何出此言,松鹤门上下唯师父独尊,您……”
苍松鹤止住他道:“师父总要老的,是时候让你们历练一番了。无常,你怎么看?”
无常起身道:“师父,我想了很久。不知道我这么说是否妥当。”
苍松鹤道:“尽管说,无妨。”
无常道:“师父,原先我与大师兄想的一样,可经过一番思索后,我觉得师父之言有理。”
无为道:“无常,你这么说,是不是想着师父早日归隐,好将门主之位传位于你!”
无常闻言也不反驳,只是瞪了无为一眼,便坐了下来。
苍松鹤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不妨直说了。吾意已决,不日将归隐深山,松鹤门上下,今日便推举门主,代我掌管松鹤门。”
全殿上下鸦雀无声。
苍松鹤道:“怎么,连为师的命令大家也不遵守了么?”
门下弟子寂静无声。
苍松鹤道:“为师主意已定,眼下,大家也不用争辩了,还是商讨一下由谁来担任松鹤门门主,众位可有什么建议。”
座下弟子再次议论开来。
“门主之位自然是无为大师兄,长者为大啊。”
“无常师兄也可担任门主之位。”
“二师兄无悔武艺超群,也可担当大任。”
座下议论越来越激烈,支持无为与无常的弟子都有不少。
苍松鹤听着,微微摆手。
这时无常站了起来。
无常向苍松鹤深深行礼,跪拜三叩首,“师父!无常自幼跟随师父上山,本想此生永远陪伴师父左右。无常无意这门主之位,因为无常自知无能,不堪重负。无常愿随师父闭关,终日服侍师父左右。”
苍松鹤闻言微微颔首,心下暗叹,道:“无常,你真的不愿做这门主么?”
无常道:“师父!弟子心意已决,还请师父成全。”
苍松鹤道:“好,好,无常你先起来,为师答应你。”
无常转忧为喜:“谢谢师父!”
无为道:“师父,弟子……弟子也愿随同您一起归隐。”
苍松鹤望向无为,见其此刻目光闪烁,心下了然,此子所言并非发自真心,也许因为无常之言,他碍于情面,故有此说。
苍松鹤道:“无为,有无常陪同你大可放心。为师归隐有一人陪伴足矣。若弟子们都随师父,那松鹤门何在?”
无为道:“是,师父教训的是。”
苍松鹤道:“无为,既然无常跟随师父归隐,那么门中只有你基业最为深厚,松鹤门就由你来掌管,你可愿意?”
无为闻言,心下大喜,但他毕竟没有表露出来。
无为道:“徒儿谨遵师命!”
苍松鹤笑道:“好!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无为,从明日起你便接过这门主之位。其余人有何异议否?”
“没有!”
“谨尊师命!”
座下弟子纷纷允诺。
苍松鹤微笑道:“好,好,那么今日之事已毕,大家用膳吧!”
……
新一年的第一轮新日照射天山群峰,群峰在新日的照耀下焕发着生机。
肖尧从熟睡中醒来,他缓缓舒展着身体,坐了起来。
正在这时拓五兴高采烈地从门外奔了进来。
肖尧见拓五一脸的兴奋,正感纳闷。
没等肖尧问起,拓五便迫不及待地道:“少主,天山的路已经解封了!”
肖尧方醒,有些迷糊,当他听到解封二字,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肖尧起身道:“你说什么……什么解封!”
拓五道:“天山往北的路解封了!冰雪已然退去,沿着天山山脉向北,古道已然畅通了!”
“真的!看来我们可以离开此地,回到北境了!太好了!”
肖尧高兴得一跃而起。
这时肖尧留意到拓五,他立刻恢复平静,道:“拓五将军,这几日你便准备行李,我们准备出发,前往北境。”
“是!少主,属下一定尽快准备。眼下再过几日,北风一过,便可上路。”
肖尧道:“好,你快去通知灵云与松山他们。”
“是!少主。”
拓五领命去了。
肖尧见拓五出屋,单手击掌,“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北境了!”他转而兴奋地站起,左右游走,“不知父王如何了?他见到我一定十分高兴。”肖尧此刻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忽然大笑起来。
……
遥远的北境,一片塞外的草地。时令悄然打开春天的大门,可这里依然是白雪皑皑空旷的山地。
整个山地都是由祁连山的山脉所围绕,在此之中,有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这里就是北境的控制辖区。
广阔的平原之上,零星分布着数个部落,这些部落分管着北境所管辖的区域。部落大小不一,大的足有百里之地,小的则有几十里之地,而分散的部落的中心靠北的位置,正是北境的中心地带。这里就是北境国主所管辖的地区。北境的名字,原是指这一块最大的中心地带。
北境足有千里之地,北境的人们分散在这块靠近祁连山脉的平原之上,在这片平地上,分散居住着北境的游牧民族。百姓们的帐篷密集散布在城墙之外,南部的广大区域。
而位于城墙之内,一个个土砌的楼宇拔地而起,城墙中正是北境的核心地带,乃国主所管辖的城池,由于这是北境唯一的城池,此城也被称之为北王城。
这是一座真正意义的城池,相比边城足有四倍有余,北王城中建筑较为简单,但王城的中轴却十分繁华,由中轴线,从南至北,一直通往北境的统治中心——北宫。
国主便在这北宫之中。
初春的暖意已经光顾边塞要地,可在北王城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春日的温暖。北宫中,前殿里,王族的要员都聚集在此,正上方,宝座之上,一名苍发的老者双目紧闭端坐。
老者一身锦边黑色的大袍,白虎皮的围领从后肩披挂到前胸,老者头戴犀牛角发髻,虽然满脸的白须彰显其苍老的岁月,可从他的面容中依然流露着坚毅的神情。
座下,各个部族的首领小心翼翼地议论着,其间,一个黑发老者立于最靠近王座之处,他一言不发,仔细观望着王座上北境王的一举一动。在他的对面,站立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此人衣着华贵,显然也是贵族的身份。
肖元睁开了眼,方才苍老的面容一扫而光,整个面部在一双深邃目光的衬托下,立刻彰显威严。
肖元一眼扫过在场所有人,道:“各位商讨半天可有什么良策?如今狼族蠢蠢欲动,不日将犯我北境之地,中元那边打定了主意要与我北境通婚,不然的话……”
座下一个魁梧的大汉插话道:“那中元国主狼子野心,想要与北境通婚,以北境之子要挟,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肖元看向魁梧大汉:“有熊氏肖月,你说的没错,中元迟迟不肯派兵增援,而先行通婚之事正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帮助北境抵抗狼族,道义上说得过去;二来是要将北境的王子作为质子,要挟北境。”
肖月身侧,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走出一步,道:“北境此番虽然答应援助,可苞藏祸心,简直没有天理。那狼族窥窃华夏之地多年,荣氏屡屡犯境,不都是我们北境首当其冲么。这么多年了,当初的约定呢?华夏联合抵抗狼族的契约如今只是一纸空文!若不是狼族犯境,我等不如打他中元去,看他们安有太平日子!”
肖元道:“大月氏肖山,你少安毋躁,如今狼族犯我,时下,不宜再与中元树敌,若是狼族与中元勾结,我们北境安在?”
另一边的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道:“父王,眼下抵御狼族为先,这中元的提亲还是得接的。”
中年男子的身侧,一个满脸黑纹的老者微微一笑,看了眼中年人。
肖元暗叹一声,“眼下,中元要通婚,指明了是要王子,肖雄,除了你,也只有肖尧了。你已成婚,况且还要辅佐我统治北境,按理说,这通婚,非肖尧莫属。”
肖雄闻言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窃喜。
肖雄身侧的老者走上一步,道:“既然国主都考虑周到了,我等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眼下肖尧不知行踪,这该如何是好,国主还是要早做打算的。”
肖元看向老者,道:“肖尧这孩子,这次出去居然音信全无,国师凡凡,我派你出外找寻,可有消息。”
凡凡道:“禀告国主,我之前曾打听到肖尧的下落是在边城,可当我赶到边城时,少主已然不在城中。我沿途打探,得知少主转而去了天山,只是我想不通少主何以舍近求远选择天山之路。”
肖元闻言沉思起来。
大月氏族长肖山道:“国主,不如我再去找寻,一定将少主带回来。”
有熊族族长肖月道:“国主,不如我率领我的兵马前去找寻,少主此番也许遇到了什么凶险,兹事体大,马虎不得。还是由我率兵前往接应才是!”
肖山望了一眼肖月,点了点头。
肖元道:“这孩子做事向来很有分寸,这次不知为何迟迟未归,叫人好不担心。哎——”
凡凡道:“我夜观星象,占卜了少主的事。”
肖元闻言,急道:“如何?”
凡凡摇摇头,“凶险之兆。”
肖元闻言一惊,后背一阵发凉,他强作镇定,“国师,你所占卜,可真!”
凡凡道:“国主,在下占卜乃是指天相,要知道人各有命,兴许也有转机。可眼下,我们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中元那边,究竟该如何回应呢?”
肖月身侧一个矫健的中年人站出一步,道:“国主,我拓氏拓跋有言。”
肖元看向拓氏拓跋,道:“有话直说。”
拓跋走上一步,道:“如今狼族犯境,中元始终不来援助。临阵之时来谈和亲,此乃逼迫。依我看,由我领军,兵临城下,向中元要个说法。”
肖元摇摇手,“对方有意刁难,此番必然有所防范。你此去冒犯中元,对方正好有了不发兵增援的理由,道理上我们反而理亏了。中元若是死守,你也很难逼其就范,这样一来,你手上军力被中元牵制住了,北方狼族犯境,我们便是腹背受敌之势,此计太险,搞不好就是灭族之灾啊。”
拓跋道:“可是……”
肖元摇摇手,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大殿之上又恢复了寂静……
一炷香的时间,大家交头接耳,始终拿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二炷香,大殿上,肖元紧锁眉头,思考着,其实方才的那一通议论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就算族长们不说,他心里早已预测到了所有的可能性,眼下也许只能采取委婉的计策了。
经过长时间的僵持,凡凡走了上前,“国主,眼下恐怕只能斡旋了。”
肖元闻言,心想,凡凡的意思似乎正是自己所想,“你说说看!”
凡凡道:“眼下,狼族犯境此乃首要。在此之下,一切利益瓜葛只能先放下。战事要紧。中元不折不挠前来提亲,若国主放心在下,我愿意亲自去一趟中元,作为使节答应和亲,只是推脱国母爱子之心,希望晚几月,等天气回暖,前往中元,乞求中元国主见谅。”
肖元道:“嗯,缓兵之计。虽然此计不一定可以说服中元国主先行履行增援的承诺,可至少可以稳住中元的关系,不至于后院着火。”
凡凡点头道:“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肖元一手托着下颚,心下拿定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正准备宣布他的决议。
忽然,门口一声“报——”,紧接着大殿的门口,进来一名卫兵。
此刻大殿中,北境国主正在议事,寻常的事根本不会前来禀报,卫兵此时进殿,一定有十分紧急之事。
肖元止住话头,报音刚落,卫兵已到了座前。
“禀告国主,少主回来了!”
肖元闻言大喜,“什么!肖尧?”
卫兵道:“没错,二少主已经进了北王城,守城的卫兵前来禀报,不时将进入北宫。”
肖元一击掌,“好!好!回来就好!”
凡凡闻言,咽了一口唾沫,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说什么占卜之事。凡凡黑纹满布的脸此刻说不出的尴尬。
肖雄看了一眼凡凡,默不作声,又回过头去。
……